《寻凤迹》格格是女巫

11、第 十一 章

　　“小萌，这秋千荡得可高啦，快上来。”宸哥哥他们已经玩开了，坐在上头对她兴奋地招手。一阵微风吹过，小秋千也来回摆动起来，几人兴奋地大叫，满面红光。

　　她悄悄咽了口口水，坚持站在原地没动，心里却退缩了。

　　“小萌，元珊，这过梁悠真是名不虚传，好玩极啦。”秦镇宇下了秋千，脚下生风，几步走到了她俩跟前。他眉飞色舞地讲着初次体验的感受，不停推荐她去尝试。

　　秦子萌只得尴尬的冲他笑了笑，没作声。珊姐姐则转过头，无奈的撇了撇嘴。

　　秦镇宇讲得嘴都干了，半天没得到回应，终于停了下来：“小萌该不是不敢吧？你可是我秦镇宇的妹妹，人小胆量可不能小。万不可跟某些人一样，躲在亭子里吃点心啊。”

　　此话一出秦子萌暗道不好，果然珊姐姐已经气得满脸通红，怒目直直瞪着哥哥。

　　不知怎的，哥哥和珊姐姐每每见面，不把对方气得跳脚就不肯罢休。想她的珊姐姐，早先多端庄的一个姑娘家呀。现在这毒舌的功力，她估摸着是生生被哥哥气出来的，唉！

　　好在宸哥哥就在不远处，小萌赶紧扑向救兵，远离即将爆发的火山。

　　开春后，宸哥哥好似又长高了一寸，她竟只到他的大腿处了。怎么觉着大家都在长高，只有她在原地踏步呢，秦子萌默默叹了口气。

　　“你啊！见人就扑的坏毛病怎么还屡教不改了，我看是得摔两次才长记性。”腿上一重，莫屹宸就知道是小家伙来了。伸手将她扶起站好，他一撩袍子蹲在草地上，为她理了理衣裳。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节，秦子萌换下了厚重的冬装。今日的她身着鹅黄色的衣裙，梳着圆髻，点缀石榴红宝钿。再配上她明媚的笑容，与习习吹来的暖风一起，甜到了莫屹宸的心里。

　　“嘻嘻。”她傻笑两声，却不接话，摆明了不打算改。莫屹宸已然习以为常，今儿个就再放她一马，不想坏了兴致。

　　“宸哥哥，我们去喝茶好不好？”她鼓着腮帮子指了指身后，对他眨了两下眼睛。

　　莫屹宸早察觉到了那两人的动静，无奈得很：“不如上秋千吧，总不能让我们在上头评理不是？”

　　手指绞着锦带，秦子萌扭捏地凑过去，小声说道：“唔......宸哥哥，你的秋千很气派，看着就很好玩儿。但是悄悄告诉你，我有些害怕，不敢上去呢。”

　　“呵呵，咳！”闻言，他赶紧低下头咳了一声，掩住溢出嘴角的笑意。可已经晚了，秦子萌的嘴巴撅得老高。

　　他莫屹宸柔声哄道：“宸哥哥错了。罚我和你一起坐，护着你好不好？”

　　到底是向往已久的，她踌躇了一会，点了点头：“那宸哥哥要护好我，可不能让我掉下来啦。”

　　两人走到木架下方，拦下了秋千。他麻利的跳上最下面的木椅，伸手接过被何圆举起的秦子萌，稳稳当当地安置在身侧。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挡在她的身前，护在怀里，又让何圆四处检查了一遍他才放心。

　　“小萌准备好了吗？”

　　“嗯！”她紧了紧手里的绳子，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面上竟有几分悲壮。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得莫屹宸又想笑了，他急忙挥手示意。

　　木椅突然动起来，秦子萌吓得惊叫一声，闭上了眼睛。大木轮转动起来，木椅离地越来越高，小秋千也随之前后摆动。她更是心里发怵，抓紧绳子不敢睁眼。

　　“不怕不怕，我护着你呢。你睁开眼睛看看，前面的小池塘像不像个砚台，池边的树上还有鸟窝呢。”

　　实在好奇，她眯起一条缝往外看了一眼，小花园的景色尽收眼底。以往要仰望的假山、树木、房舍，现在都在她的脚下，还有小池塘和鸟窝。她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将方才的害怕忘了大半。

　　秋千一圈圈的转着，她渐渐不再胆怯。微风吹起她的裙摆，轻抚过她的面庞，秦子萌眯起了眼睛。这回不是害怕，而是惬意。

　　有莫屹宸护着，她甚至在最高处将手高高举过头顶，开心地笑出了声。一番动作，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安然无事。护紧了怀里的小人儿，他也慢慢陪她玩儿得越来越疯，在暖暖的春风里荡了一圈又一圈。

　　待到那边早就斗完了嘴，秦子萌才意犹未尽的下了秋千。

　　“饿不饿？今儿个有桃花酥，你该是会喜欢的。”

　　她一抹瘪了的小肚子，一蹦一跳地随他往亭子里去了。各式糕点摆了一桌，秦子萌刚在珊姐姐身边落了座，就伸手抓了一块桃花酥。

　　这酥饼不禁做成五瓣桃花的形状，桃花的颜色，吃起来也有桃花的味道。甜而不腻，入口即溶，配上带些酸味的洛神花茶，是再合适不过了。

　　品着时令的美食，看着满园地春/色，耳边是朋友们的谈笑声，夹杂着远处看比武的喝彩声，秦子萌弯起了眼睛，笑得一脸满足。

　　第三个春天，这是她此生迎来的第三个春天。她何其幸运，能得家人爱护，朋友相伴。

　　春天踏青，放风筝，荡秋千；夏天游湖，听曲儿，赏荷花；秋天狩猎，赏菊赋诗，登高望远；冬天戏冰，赏梅品酒，焚香抚琴。

　　这两年多，是她两辈子过得最快乐的时光，真的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若在劫难逃，但愿亲友们也能常记起她这些日子的温暖相伴，早些淡忘她的离开，莫要重蹈覆辙。

　　可惜时间听不见秦子萌的期盼，冬季来得不早也不晚。镇国将军府正经历着自落成以来，最沉寂的新年。

　　今日是元月十五，将军府的压抑，与不远处街市欢乐的气氛，迥然相异。昨夜下了一夜的雪，门前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将军府已经闭门半月有余，管事秦言还是一早就命人将积雪都清扫了干净。

　　数九寒天里，他在门内廊下摆了个炭盆取暖，搬张桌子就处理起事情来。两旁守门的侍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自小郡主中毒以来，秦管事便日日守在门口等消息。有时将军和少爷也会前来，一待就是半日。

　　“秦管事，快日落了。您回去用膳吧，小的们在这儿守着呢，宫中来人立即禀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中又细细飘起了雪。他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却没有动身：“再等等，许是被这雪耽搁了呢。”

　　秦言不知道的是，此时一辆马车通过了城门，正向将军府疾驰而来。马蹄在雪地上踏过，留下了一串脚印和长长的轨迹，伴着车轮辘辘的微声。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了下来，驾车的少年跳下马车。他将车里的人扶下来，走上前去用门环敲响了辅首。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打破了门内的平静。秦言立刻起身，命人打开大门。可门外站着着的却不是宫中之人，而是两个生面孔。

　　他怔住片刻才反应过来，难掩失望之色。迎出门外，作了个辑，他恭敬问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戚州人士，这位是我的徒弟。”来人答道。

　　“不知阁下前来可有要事？因主子忧心家事，府上已闭门多日，故有此一问，还请阁下见谅。”

　　“确有要事。”来人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过去：“劳管事将此物交与秦将军。”

　　“这.....请阁下稍后，老奴这就前去禀报。”门前二人未言明身份和事由，但风骨卓然，气度不凡。秦言不敢怠慢，接过锦囊转身进府，复又想起尚不知怎么称呼二位，“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在下无名无姓，与秦将军是经友书肆的旧识。”

　　半柱香的功夫，两人冒着风雪大踏疾步而来，竟是秦啸亲自前来大门迎接。他稳住身形作了一辑，对来人问候道：“国师，别来无恙。长亭一别，已有六年未见了。”

　　来人正是国师。他还了一礼：“秦将军，别来无恙。”

　　“国师，请！我们进府再叙。”两人并肩走进将军府，在正堂落了座。

　　秦啸命人上茶，将冷却了数日的地龙重新烧起来，待国师眉心稍展才问道：“方才管事告知，国师有要事找在下，不知是？还有经友书肆，前些日子陛下也询问过，还请国师解惑。”

　　“此次前来，是为小郡主中毒一事。”

　　闻言，秦啸猛地坐直身子，双手紧紧抓住扶手，不慎撞翻了茶碗。他却顾不上失礼，热切地注视着国师，急切地问道：“国师可是能解‘绛云草’之毒？”

　　“这毒在下并不能解。”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落空，秦啸一身力气散尽，颓然的坐着。

　　国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住他：“秦将军莫急，且听我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