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备粮他面无表情》南有北风

32、肥刺猬

　　盛情难却。

　　林入淮无奈下被秦楚和绿鹤拉上了贼船，组团去观光沈父沈母挖沈曦的坟。

　　为了显示对挖坟的重视，一大早，秦楚和绿鹤特意抓来了妖怪管理局的兔吉开车，自己则端庄矜持地坐在车子后排。

　　兔吉眼睛红红，强忍泪水，车开得歪歪扭扭。

　　妖怪管理局本来今天统一放假，结果秦楚突然杀到，立刻变成自己单独加班。

　　林入淮冷静劝慰道：“别哭了，再哭你就看不清红绿灯了。”

　　不说还好，一提视力兔吉立刻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本来就看不清！我们兔子都是色盲！强迫色盲开车你们有没有人性！”

　　色盲妖怪看红绿灯全靠妖力感知。

　　“没有人性。”绿鹤对兔吉的指责不以为意，只顾伸翅膀顺毛，“我们都是妖怪好不好，又不是人，你这个兔子脑子有毛病啊。”

　　后排的秦楚冷哼了一声。

　　秦楚一路上都非常端庄矜持，维持着身为老妖怪的优雅从容风范。他一出声兔吉就不敢哭哭啼啼了，生怕他在路上活剥兔子。

　　林入淮很鄙视这种欺软怕硬的兔子。

　　他问秦楚：“你吃过自贡冷吃兔吗？”

　　秦楚顺利被转移了注意力，老老实实答没吃过。

　　林入淮怜爱地瞥了眼前面驾驶座的兔吉，遗憾道：“那太可惜了。”

　　“冷吃兔很好吃吗？”秦楚犹豫了片刻，忍不住抬眼看向前面的兔吉，面上却保持着淡泊不屑的语气，“……我是不会在外面偷吃东西的，我可是有储备粮的大妖怪。”

　　大妖怪的威严不容玷污。

　　林入淮微微一笑：“是的哦，上次都是绿鹤带坏的，主动开车，非要拉着你出去。”

　　绿鹤：“……呵呵。”

　　秦楚深以为然，顺便冷冷堵住了绿鹤的发出嘲讽的臭鸟嘴。

　　绿鹤挣扎着扑棱翅膀，没从秦楚手上逃脱反而被拔了好几根鸟毛，嘴里只能发出“唔唔唔”的惨叫，满目凄凉。

　　秦楚责问绿鹤：“你看你，都不会说人话。”

　　绿鹤哭了，驾驶座的兔吉感受到后面充满食欲的目光后同样痛哭流涕。

　　大人家的小情人太坏了！

　　沈宅远离市中心，是一栋位于郊区的独栋别墅，占地面积广大，别墅前面有一个被打理得很漂亮的私人花园。

　　管家是个老态龙钟的女人，一身黑色旗袍，右上角绣了多小白花。她似乎早早就被沈父沈母吩咐过了，见到绿鹤这个话唠也不惊奇，面无表情地躬身拉开车门，姿态恭敬。

　　兔吉胆子小，缩在司机位置啃苜蓿草饼干不肯出来，他看着这个管家就觉得瘆得慌。

　　兔吉问林入淮：“大人是来吃东西吗？”

　　林入淮琢磨了一会，谨慎答道：“来干活。”

　　兔吉发出灵魂质问：“……大人干完活不就是吃东西吗？！”

　　兔吉下定决心坚持不出车子。

　　沈父沈母的申请通过了妖怪管理局的审查，高层妖怪们都很感动他们对死去女儿的感情。任务分给了秦楚，因为秦楚已经几十年没有完成个人指标了。

　　高层妖怪们一致觉得秦楚做“影”的技术超级棒，没有一点问题。

　　反倒是秦楚接到通知时痛苦思索了很久，还是没想起来自己何年何月做过一个“影”。

　　“影”下三滥又低俗。

　　八成是一群老不死的犯老年痴呆症。

　　白泽也是个老年痴呆症，虚假安利。

　　沈宅很安静，佣人却很多，他们做事时轻手轻脚。

　　客厅没有人。

　　沈父沈母不在，沈父去了公司，沈母参加了一个慈善拍卖会。

　　管家给林入淮秦楚倒茶，甚至为绿鹤摆了个丝绸软垫。

　　软垫极其符合绿鹤对厕所的口味，又软又大。

　　它野惯了，坐在软软的垫子上就想当场上厕所，可惜只能憋着十分痛苦。

　　管家待人接物客气周到，茶到林入淮手上的温度刚刚适合入口，既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

　　管家介绍挖坟的事：“大概三天，今天先起坟，后面陆陆续续夫人安排了一些法事，每天都是中午开工，不会在早上晚上挖坟。这种事情……”

　　秦楚有些失望。

　　管家轻声道：“这种事情……毕竟不太吉利。”

　　除了绿鹤秦楚这两个神经病，也没有人会兴致勃勃专程来围观挖坟。

　　林入淮浅抿了一口茶水润口，放下茶杯时刚好看到餐桌上放了一张今天的晨报。

　　现在很少有人会每天看报纸，但看这张报纸的人想必心情不愉，上面留下了重重的咖啡污迹。

　　林入淮漠不关心地瞥了一眼。

　　报纸上篇幅最大的是一个当／红明星的绯闻，绯闻旁边的加粗字体跃入眼帘——沈氏集团股价持续走低。

　　啧。

　　管家注意到林入淮的视线，解释道：“先生早上用餐时有看报的习惯，今天的报纸还没有收起来。”

　　报纸角落上印着危言耸听的传闻——蒋舟经纪人快死了。

　　“那就不必收了。”林入淮将报纸折好，起身轻轻扔进了垃圾桶。

　　因为挖坟需要三天，管家专门安排了房间，把绿鹤送去了玻璃花房。

　　“最好的光照，饲料也是精心挑选，花房的佣人很懂得照顾名贵鸟类，里面漂亮的小鸟也不少。”管家解释道。

　　秦楚和林入淮被安排在两个靠近的客房，更妙的是管家当着林入淮的面将两间房间的钥匙都递给了秦楚。

　　“大人。”管家微妙地笑了笑，“这是您的房门钥匙。”

　　秦楚：“？？？”

　　像个拉皮条的老不死，林入淮想，做得好。

　　拉皮条的老不死下楼离开。

　　秦楚手里拿着两把钥匙，困惑地向林入淮求证：“我的钥匙应该只有一把吧？”

　　“不。”林入淮神情严肃，“她刚刚说了的，这都是你的钥匙。你比较帅，你有两把钥匙。”

　　暂时看不到挖坟，秦楚兴致不高，一个人在房间里一睡就是一整天，直到晚饭也没起来，房门紧闭。

　　管家试图再次敲门。

　　她没有等到秦楚起身，却被隔壁房间突然打开门走出来的青年吓了一跳。

　　林入淮身上浴袍松松垮垮，露出大半个胸膛，像是刚冲完澡，黑色短发湿漉漉的，神情寡淡，半抬眼看着人。

　　“管家。”林入淮道。

　　管家记得这个长得好看的青年是里面大人的小情人，沈父沈母提醒过。

　　她彬彬有礼道：“您好，林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林入淮咬字不紧不慢，语气却不太好：“不准敲这扇门，他在睡觉，你太吵闹了。”

　　管家笑容一僵，礼貌道：“楼下先生和夫人已经为秦楚大人摆好了菜，都等着大人赏光呢。”

　　小情人态度嚣张。

　　“那就等着吧。”

　　林入淮关上了门走进浴室，在哗哗的流水声中隔壁的敲门声果然没有再响起。

　　他其实还没有冲完澡。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唇色却是嫣红的。

　　“什么鬼房间。”林入淮想骂脏话，“对着怨鬼坟头。”

　　沈宅后面离得不远处就是一个私人墓园，坟头幽幽对着林入淮房间的窗户，他的房间可能是临窗赏墓的最好视野点。

　　如果坟头没有已经被人掘开一个洞的话，林入淮自己也能临窗赏墓。

　　被掘开的坟头就有点风光略差了。

　　林入淮并不想重温当初沈曦身上的尸臭味，看似平常又隐隐逸出浓重的气息，令人作呕。

　　沈父沈母在楼下等不到秦楚，餐点冷却，两人不敢催促秦楚，半夜又各自离开了沈宅。

　　沈宅平常没人。

　　沈父沈母之间是标准的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生下女儿后互相就更加减少了来往。反正“一家三口”听起来就很阖家美满，沈潋就是他们婚姻幸福的证明，股价平稳，万事大吉。

　　两人都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人，只是恰好可以躺在金山上。

　　哪怕内里已经虚空，金山决不能倒。

　　没人打扰，秦楚在房间里一直睡到了凌晨三点，他本来想抿口水，摸索水杯的手刚好碰到一串冰凉的钥匙。

　　床头柜那放了两把钥匙，一把他的，一把自家储备粮的。

　　秦楚的房间也能看到墓园，但视野不太好，只能隐隐约约瞧个侧面，松柏高大峥嵘，轻松遮住了大半。

　　真是碍眼。

　　挖坟的第一天就这么讨厌。

　　秦楚摸出一把钥匙，愤怒地溜进了自家储备粮的房间。

　　林入淮房间的视野是真的很好，一览无余。

　　非常赏心悦目。

　　老妖怪满足地选择了睡在窗边。

　　林入淮半梦半醒间下床，踩到了一团微硬的雪白毛绒绒。

　　一个比刺猬肥得多的小怪物睡得正香，头上两个小尖尖，翻着肚皮扒在窗户旁。

　　脚心有点痒。

　　林入淮提起这团小怪物，细细端详。

　　——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嗥狗，是食人。

　　林入淮嫌弃道：“真丑。”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

　　小怪物转醒，翻了个肚皮才发现自己在林入淮手上捏着，它小声教训林入淮：“我还想睡觉，你不要捏我。”

　　小怪物非常端庄。

　　林入淮笑了一下：“你原型怎么变得这么小？小小一只，像个刺猬。”

　　“唉。”小怪物闭眼睡觉，“都怪你房间太小了，会压死人类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变得特别小了。”

　　相较于秦楚的真正原型，眼前的小怪物确实是过分小巧玲／珑了。

　　秦楚昨天晚上溜进来临窗赏墓，太兴奋了就忍不住放原型出来爽一爽。

　　原型滚地板真是爽。

　　老妖怪觉得自己考虑非常周全，还记得顾虑自家储备粮太娇弱把原型缩小，心里有点小得意。

　　林入淮把得意的小怪物藏进了袖子里。

　　喝早茶的时候管家找不到秦楚，她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房门打开，房间的主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管家下楼时正看到那位青年坐在餐桌上给红茶加糖块，一身松松垮垮的浴袍，眉眼冷淡。

　　一块，两块，三块。

　　青年这才满足，慢悠悠用茶匙搅拌红茶。手腕细瘦，是晃眼的白。

　　管家询问秦楚的去处。

　　青年自顾自喝茶，抿了几口后，从袖子里捏出一团小东西放在茶杯旁，用细长的茶匙喂了旁边的小东西一口红茶。

　　茶水滚烫，小怪物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林入淮答道：“可能在喝茶吧。”

　　管家一阵莫名其妙，她只好没话找话随便闲聊了几句：“您养的刺猬真肥，照顾想必很精细吧。”

　　林入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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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猫放屁太臭了。
丑丑对我放屁，我要把我家猫打入冷宫专心码字。【严肃脸jpg.】
刺猬年纪越大毛发颜色就越浅，因为穷奇活很久了，老妖怪毛发就特别白。
是个老不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