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我来虐[综]》咬虫子的桃花

41、【品花宝鉴】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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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演戏之盛，甲于天下。
　　处处歌台舞榭，人人醉月品花。
　　京华烟云，难以描述的繁华。

　　纨袴膏粱子弟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便呼朋唤友纵情游戏于烟花欢场，追捧一些美丽的尤|物。

　　他们的爱美之心，‘包容无限’，不管男的女的，在他们眼里，只要是个容貌绝俗的，必然引得他们似蝶似蜂，嗡嗡地一哄而上将其包围，弄尽手段，软硬兼施，也不顾尤物愿不愿，只只想自个儿能尝够味儿，占尽温香软玉。

　　有这么些摧花辣手在，京城风流欢场里的‘花儿’开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常常是昙花一现，转瞬就零落成泥——前一刻还人前风光无限，下一刻便无人问津，流落到那凄凉悲惨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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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京城里的人爱看戏，这里便有不少戏班子。

　　大大小小，有名的没名的，闹哄哄的十分繁荣。

　　而在这年头，风气有些特别。欢场里最受人追捧的不是勾栏院里的花魁娘子，而是有名有势力的大戏班子里才貌双全的小旦。

　　这些个小旦，均是气质脱俗性格各有千秋的骄骄儿郎。他们虽然不幸坠落梨园，但既然已从此业，则安然处之，守贞抱洁，洁身自好，不随波逐流，出淤泥而不染，风骨倒是比一些有正经高贵身份的人来得铮铮不屈。

　　当然，作为京城欢场里的名花，他们的好需要真正的惜花人来欣赏呵护，然而这方地界上常常是惜花人少有，蠢笨粗鲁自视高贵的人多如牛毛。

　　许多人眼里，欢场中卖唱陪笑的男男女女，以色侍人，求的是金银珠宝，爱的是虚荣名利，所以别看他们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一百个里面，也难找出一个完璧之身。

　　此类偏见，一言难尽，好在那些个小旦自知已在大染缸中，就不能对此斤斤计较。君子与小人，他们个个都有一套应对手段。

　　时有一文人豪客，亲眼见过这些个妙人后，一日心血来潮，花费了好些时日，费了好些笔墨，转为他们编了一本《花谱》。

　　《花谱》的词句，读后令人齿颊留香，于是一写完，流传出去，立刻令许多人争相拜读，众名旦的风头一时更盛，人人都像亲眼目睹他们的风采。

　　在这些香艳清奇的传闻中，京城一官宦人家的公子外出游玩不慎失足落水的消息，除了这位公子的亲朋好友，谁也不会去注意。

　　这位公子姓兰，单名珏，号灵臻，年未弱冠，方十七，天生貌如人良玉，质比精金，宝贵如明珠在胎，光彩如华月升起岫。天授神奇，胸罗斗宿，年纪虽小，已是腹有诗书，万卷皆通。

　　兰珏是家中的宝贝疙瘩，父母管束极严，所以他才高八斗，却是养在深宅，寻常不轻易出门，外人罕闻。话说回来，他这一番落水，被救醒后卧床了几天，病去之后，他一反常态，不在家闭门读书，而是禀报了父母，得了应允，带了仆从，叫了一好友，外出散心去了。

　　他的父母原是不同意他出门，怕他被人带坏，又忧心他似前番出意外受伤。兰珏却是一心要出去，硬是找了许多借口才说服了他的父母。

　　一出门，径直去戏园。这时候园子里人山人海，一眼望去，乌泱泱一片，有的人甚至挤得满头大汗，混杂了各种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真真是让人忍不住要掩鼻而去。

　　兰珏这么一个体面公子，素来喜爱清静，见此情景，眉头紧皱，哪里还有半点心情进去。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的好友对戏园子里的场景倒是见惯不怪，到了园子门口就劝兰珏进去坐坐，后者死活不愿，最后两人在戏园子对面的酒楼里找了一个包厢坐定了。

　　“灵臻，你不是一向对这些戏子没甚兴趣，怎地今日不仅想去戏园子里坐坐，还要看这《花谱》？”好友将随身携带的《花谱》递给坐在对面的云珏，嘴角含笑地问。

　　兰珏面色淡然地接过《花谱》，垂眸一边一目十行地快读，一边声音平平地道：“闲来无事，心血来潮而已。”

　　他不多做解释，好友也不好多问，因为熟知兰珏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冷清清如冰似雪的剔透公子，心有玲珑，然而秉性高冷傲然，寻常轻易不与人多说一句废话。

　　兰珏很快就翻到《花谱》最后一页。他把书合上，微微出神。

　　他的亲朋只知他前些日子落水生病养了好些天，并不知他身上另有变化。

　　那一日落入还有些冰冷的春水之中，他在一片晶莹剔透的水泡儿包围中，愕然地看见一个与他面目迥然不同、而他却觉两人合该是一人的怪异存在悬浮在他对面，静静地望着他。

　　“我既是你，你既是我。”那人的嘴唇开开合合，声音像是响在兰珏心里，“他背叛了我们，是我们不死不休的仇人。兰珏，他去了你的世界，你该觉醒了。”

　　兰珏自打娘胎出来，一直把自己视为人类，何曾去想过自己是妖怪？可那个突然蹦出来的家伙告知他，他只是一只妖怪分出来的一部分，机缘巧合从人胎里生了出来，实际上，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怪。

　　这也是他的容貌天生就异常好看惹人注目的原因——妖怪为了迷惑人心，不管男女大多都长得极其吸引人。

　　一个被当做人类养大的妖怪，突然让他接受自己是妖怪的事实，这肯定会适应不良。

　　兰珏的心性强大，不会因为自己是妖怪而慌乱，却也不会轻易被人掌控。

　　他对自己的那所谓的‘命中注定的仇人’不以为然，不想多做理会，但架不住‘觉醒’后突然冒出来的记忆太过扰人，从他骨子里苏醒的仿佛已融入血液的仇恨驱使着他去寻仇，兰珏不得不谨慎地走一步看一步。

　　在理智之下，他想看一看自己的仇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是否如记忆中那般狡诈冷酷无情。

　　见过仇人之后，又该如何行动，兰珏还未想好，仇人还没找到，现在多想也无益。

　　他凭着感觉隐约感知他的仇人的方位——据那说是他的主体的妖怪告诉他，他从人胎里生出来这一事实让他得了许多便利，隐藏了他的真实身份，还能在感知仇人的方位时不惊动对方。

　　兰珏对其中道理不怎么明白，他也不需要弄清楚这种小事。他只知道他的仇人在这个戏园子里，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可一看到园子里的景象，他满心都是拒绝。

　　轻轻叹了一口气，兰珏恹恹地望着窗外，看戏园子外人来人往，车马不绝。

　　两人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子，也没见什么异样。兴致缺缺，兰珏便想回家了。

　　他们两人都有马车。兰珏非常不喜戏园子外嘈杂的环境，一上车就催促车夫赶紧驱车离开，然而他竟不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马车才一动，他忽地闻到一阵非兰非麝的清香，竟像是要把他的魂儿勾出去，却同时又让他悚然惊心！

　　兰珏当下立即掀帘子往外一瞅，果然发现旁边有一辆挨得近的马车，车窗帘子没放下，清楚可见里面有一老二小。

　　老的颜色已衰，没甚吸引人的，便不赘述，只说那两个小的。一个似海棠花，妖艳无比，眉目天然，眼波流转，仿佛能摄人心神。一个真可谓天上神仙，人间绝色，以玉为骨，以月为魂，以花为情，以珠光宝气为精神。

　　兰珏目光紧紧追过去，凝神而望，对方似乎也被他的目光惊动，两个妙童都转头看向他。

　　三人目光一阵相接，兰珏不去管那容貌艳丽似海棠的童子，单单凝眸盯住那似神仙一般的童子。

　　对方的年岁大概是比他小些，仔细看后能发现虽为绝色，然尚存青涩。兰珏目不转睛看他，他也一个劲儿只把目光留在兰珏脸上。

　　兰珏只觉对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内含无限的忧愁，待他想看得更深入，品出更多的情绪，却不想对方微垂眼眸，敛住了那明眸之中的无限心事。

　　两辆马车很快就错开了。这惊鸿一瞥也就此结束。兰珏呆了半晌，回神后心头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就他觉醒后的记忆，他能知道他的仇人是天上的一位仙君，可就方才他的感知，却让他发现，他的仇人恰恰是那位不知姓名但跟他四目相对的绝色妙童。

　　兰珏几乎不去戏园子，不过这不妨碍他看出那妙童的身份。

　　京城的戏班子，里面能受人追捧喜欢的小旦，大多年龄不大，因为此时许多容貌好的，雌雄莫辩，还未长开的身形模样，都是嫩嫩的，楚楚惹人怜。年龄大了的男子，也吃不了这一碗饭。

　　一个神仙，不知因为缘故，落到红尘，还不幸的成为一个小旦。兰珏心想，造化弄人，连神仙也不免被命运捉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