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日记》鬼语

9、第九章

　　“你认识死者张子兰吗？”刘新阳拉了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下来，这样恰好能与江行平视。

　　江行收敛起了内心的不耐烦和反抗意识，他知道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都得尽量不得罪警/察，更不能让一直怀疑他的警/察发现丝毫的端倪，他得沉住气，以平常的心态来配合，“认识。”

　　“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

　　“刘警/官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这些年，一个张子兰，一个刘新阳，两人一直死咬着他不放。一个是因为要为儿子讨公道，另一个是因为清楚只有苏乐钦是突破口，而其他的死者，几乎都和江行没有直接的关系。

　　为什么是「几乎」，是因为其他的死者都和元旭，更准确点说，是和元旭的死有关。

　　刘新阳语气公事公办地说：“这是必要的程序，请你配合。”

　　江行边点头，边应了声“好”，简单的解释着与苏母的关系：“她是我一个朋友的母亲，认识有二十多年了吧，在我读书的时候，曾应我朋友的邀请，去过他家里做客。十年前，我朋友失踪不知去向，因为他在离开前打过我的电话，所以他母亲一直认为，我是最后见他并且最有可能知道他的下落的人。”

　　“我这样的解释，刘警/官满意吗？”

　　“如果你问心无愧，所说的一切属实，我没什么可不满意的。”刘新阳示意同事记录下谈话，双眼紧接着回到江行身上，这么多年的追逐中，他比谁都要清楚江行的厉害之处，圆滑、没有破绽、像真正的无辜，可他就是有一种直感，这个表面无辜的人一定与案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照你说来，你们之间有仇。”

　　江行轻笑了声，他知道，一般这句话的内涵必定是：有理由，怀疑他因仇恨杀人。

　　“我也可以说没仇的。”他道：“我可以理解，一位母亲对儿子的失踪无法释怀，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这些年来一直希望从我口中得知我朋友的消息。我朋友失踪后，我也为此很痛心、很难过，我也在积极的配合你们的工作，也在利用人际关系，尽最大的努力寻找……更后悔，当时拒绝了他的来访。”

　　“等等，你拒绝了他的来访？”刘新阳蹙眉，敏锐地抓到了关键，“以前，你可没有说过啊。”

　　“没有吗？”江行很诧异，接着想到了什么，轻笑着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以为警/局的信息是共享的呢！杨警/官没有跟你说过吗？”

　　最开始负责的警/察是姓杨的，后来没多久，杨被借调，而后负责的才是刘新阳。

　　江行说这话，是存在着挑拨的意思的，但因为内容属实，所以说得很坦然。至于造成的原因，他可不在乎。

　　刘新阳却没有被挑拨，而是意有所指的点出：“我曾经问过你很多次，你没有跟我提过。”

　　“警/官，你一定人缘不好吧。”江行唇角微扬，似嘲似讽，“面对心里仅存一丝期待的朋友的母亲，我怎么能够一再的强调这一点。从我说过一次，她不相信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说第二次。”

　　“那她该得感谢你了，给了她活下去的理由。”刘新阳轻哼了一声，他明白江行是在给他下套，引着他说出后面的话——她把你当成仇人——这句几乎一下子便能给整件事定性的话。“那么，请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幸福小区，又为什么正好遇上了死者，而死者还那么巧合的死在了你的面前。”

　　“警察先生，这个我清楚，我可以作证。”在旁被遗忘很久的王建树挺身而出，他对江行的过往不完全了解，但是今天的事情，他认为他得负责，如果不是他，江行就不会见到苏母，苏母也不会死，“江行是和我一起去的，是我邀请他的。去之前，我们两人都不知道张女士会在。真的是偶遇啦！”

　　言语间见几人面色不改，心中思绪千回百转，却也面色如常，阐述着事实，“当时我在场，江行没有和张女士说过话，我们连门都没有进去，直接掉头走的。何况，她自杀时，我们都已经在楼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刘新阳突然问道。

　　“王建树。”

　　“和江行什么关系？”

　　“同事而已。”王建树很纳闷了，特别是看见刘新阳问过后，点一点头就当翻篇了时。

　　不是，这到底重要不重要啊，重要你不多问问，不重要你还问什么问！总不能是找个理由打断他的话吧？

　　刘新阳本想继续，但反应过来，已经失去了主权优势，再问下去恐怕也不会得到有用的信息。

　　他不乐意浪费时间做无用功，特别是在江行的面前，他不能让自己仿佛矮了一节一样。

　　“今天先到这里，江先生，请暂时不要远行，我们随时需要你的配合。”

　　江行颔首，“当然。希望警/方能够尽快破/案。”

　　刘新阳扯了扯嘴角，起身与同事们离开。

　　“刘队，那个江行看起来没问题啊。他没有动手的时机。”走出医院后，同行的男同事说道。

　　确实，刘新阳自然明白，可是太凑巧了。

　　“会不会，是你对他存有偏见，先入为主了……”男同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在我看来，死者的行为更像是报复式的，故意死在江行的面前。死者有重度抑郁症，且一直认为江行是杀害她儿子的凶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是不可能吧……”

　　医院病房里。

　　警/察走后，有片刻的安静。

　　王建树琢磨来琢磨去，忽然一拍大腿，恍然道：“我想明白哪奇怪了，他竟然不问我们为什么到那里去！”

　　虽说之前问过，但因为他的插话，刘新阳表现得不感兴趣，并且也没有再追问他们去的理由。

　　即使是他带着江行去的，那他去也该有理由吧？是忘记了，还是……？

　　江行寻思着现在出去不会碰到刘新阳了，就立刻朝门外走，他现在非常担心元旭。

　　挂在阳台上的风铃不知道有没有响过，他不应该昏倒的，应该更早赶回去，说不定可以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