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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缘起执念 ...

  •   NO.15

      白玉堂出去抓了一把药,回来就发现展昶不见了。
      他有些急,他还有很多话想和展昶说的。
      比如四年没见了,自己有些想念他,比如陷空岛就是他前世的老家。
      比如自己好像有些喜欢他了。
      是无关展昭,无关前世的喜欢。
      他好不容易悟了,展昶却不见了。

      他一路飞奔到白氏产业在松江府的地盘,找到领头的,就吩咐他,掘地三尺,也要给他把展昶找出来。

      可是展昶早就出城了。
      他像是猜到了白玉堂的心思。一封信也没留。

      幸好,幸好有人见到了展昶,说他往北去了。
      北?
      北边是江苏!白玉堂猛地一惊,心下有了答案,不由得放下一颗心来。
      他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去江苏,让他们买通关卡守卫,见到展昶,绝不放行。
      他自己也是马不停蹄地赶去南京甘凤池的宅邸。

      可是,甘凤池依旧不在宅邸,老人家也没见过展昶。
      展昶再次失踪了。
      白玉堂有些失魂落魄,连带着算错了好几本账。
      说实话,他有些累了。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凭什么要遭这些罪呢?
      他再一次跑回了陷空岛。
      翻过蚯蚓岭,踏过青石潭,路过立峰石,穿过那一片松林,记忆像潮水一般袭来,眼前,正是他们兄弟五人经常喝酒的地方——五义厅。
      五义厅,顾名思义,是他们结义的地方。
      他试探着在树下挖了挖,2米地下,果真还有那一坛坛保存完好的竹叶青。
      封口打开,酒香袭来。白玉堂往院子里一坐,突然有些想那些兄弟了。
      四哥是最聪明的,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他独自坐了许久,闷酒一口接一口的灌着,他开始有些醉了。
      他骂天骂地,骂展昭,骂展昶。
      “老子他妈无论投哪个胎,都跟姓展的过不去了是吧?”
      “我去你大爷的鬼差,说好的给老子投个好胎呢?”
      “这就是你说的好胎?”
      “老子不要钱,也不要什么好身板,老子只想,只想离姓展的远远的!”
      酒坛子被狠心地扔在地上,四分五裂。

      NO、16

      再次相见,是两年后了。
      此时的白玉堂,早已入朝为官了。
      父亲非要他考取功名,他考了,却觉得索然无味。
      功名考了,也许真的有点用吧,又或许是他散尽千金,感动上苍了。
      展昶终于有消息了。
      可是吧,他倒是宁愿自己永远不要有展昶的消息了。
      朝中的一个好友告诉他,“展昶在天牢,本来明天行刑……我给了刑部官员一点钱,缓了几天,玉堂,你想看便去看看吧。”

      天牢相见,那人憔悴的面庞让白玉堂一颗心都揪到一起去了。
      反清复明,实乃大逆不道之罪,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甘凤池不是个好人,什么事都是让展昶在墓前,自己在幕后的。
      最后事迹败露,也让展昶首当其冲,自己遁了个无影无踪。
      真他妈奸诈,白玉堂不由地骂道。

      门锁被打开,展昶微微抬头,看到前面一身白衣似雪的白玉堂,想开口喊句老白,看到自己肮脏破败的样子,迟疑着闭上了嘴。
      “啊昶……”白玉堂坐在他面前,将他一缕头发顺到后头,拿出一块帕子,替他将脸擦了个干净。
      脏兮兮的脸终于白嫩回来,白玉堂满意地扔掉帕子,将带来的酒菜拿出来,道,“一起吃点吧。”
      “将死之人,用不着白兄费心了。”展昶低下头,半晌才回绝道。
      “啊昶……”白玉堂将一双筷子递过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不必了。”展昶摇摇头,“我是自愿的。”
      “为什么!”白玉堂愤怒地问道。
      “一来白兄你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羽翼渐丰,这样实在不妥。这二来……”展昶突然不说话了。
      “二来是什么?”白玉堂陡然拔高了音调,“是甘凤池?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做?”
      “白兄你误会了。”展昶又是摇摇头。
      “你我何时这么生分了!”白玉堂咄咄逼人问道,“两年不见,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白。”展昶低垂着头,双手抚上脸颊,双肩抖动,像是在哭,“老白,我快疯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白玉堂想了想,坐到了展昶的身边,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地问道。
      “老白,你喜欢展昭对不对。哦,我说的,是那个南侠展昭。不是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展昭。”展昶抬头看白玉堂,苦涩地笑了笑,一只手指了指心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那个南侠展昭,好像一直在我心口里住着。”
      白玉堂没有说话,静静地听展昶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喜欢你,老白,我喜欢你。”他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强调,“可他,他好像也喜欢你。”
      “他说他是上辈子认识你的,他说他这辈子就是来找你的。”
      “他说他宁负天下人也不要负你。”
      “他说我就是他。”
      “可……我觉得我不是啊……”
      “我喜欢你,是我展昶喜欢你,不是展昭喜欢你是不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展昶尴尬的笑了,“我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很丢脸吧。”
      “可是我是真的分不清,我喜欢你,究竟是不是因为展昭的执念,我快疯了……老白,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白玉堂伸手,擦掉了展昶脸上的眼泪,“展昶,你他妈就是个二愣子。”
      一通话狠狠骂完,他终是没忍住,一俯身,将展昶揽了过来,低头,吻了上去。
      轻柔的吻掺杂着浓烈的爱意落在展昶的唇上,他闭上眼睛,有些受宠若惊。
      一吻毕,白玉堂喑哑的嗓音传到他的耳边,“去他娘的展昭白玉堂,展昶,老子喜欢你,跟他们两个,没有半毛钱关系。”

      NO、17

      “有时候,我挺羡慕你这么清醒的。”展昶的话在耳畔响起。
      虽然展昶是展昭转世,可他却是个全新的人了。
      他没有那人那样的冷静睿智,也不像那人那样的温和有礼,他是个二愣子,他又傻又蠢。白玉堂不屑地在心里骂道。
      不然他也不会蠢到替甘凤池送死,他娘的原因还傻白甜到他想死。
      他根本不知道甘凤池的目的是反清复明,他还一直蠢蠢的以为,他在跟着甘凤池做大侠。
      老子去你娘的大侠。
      那白痴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白玉堂摇摇脑袋,快步离开天牢,着手开始解救展昶。
      亏他娘的甘凤池还是个万人敬仰的大侠,没想到到了紧要关头,就是个缩头乌龟。
      太他妈的不仗义了!白玉堂在心里将甘凤池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等着吧,甘凤池,老子救完展昶,就来找你算账。
      让你动老子的人!去他娘的!
      他上辈子可是行事狠毒,人称锦毛鼠的大侠白玉堂,就您那点出息,见鬼去吧。
      爱一个人,从来就是不求回报的,让人家感恩戴德的给他送锦旗,不是他白玉堂的作风。
      但是既然爱了,他就愿意倾尽一生,护他周全!

      NO、18

      白玉堂前脚走了,展昶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老白的那句问话一直在他心里徘徊。
      装的是什么,从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他摇摇头,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笑。
      为什么要答应甘凤池反清复明,他也不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弱的可怕,这副身子也不是什么学武的顶好顶好的材料。
      可是那个南侠展昭,是多么气度不凡的一个人,自己与他,相差甚远。
      白玉堂啊白玉堂,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见到你,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
      是谁,南侠展昭?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只会跳着脚跟在老白后面的,二愣子展昶?
      心脏陡然地跳动起来,似是在安慰自己。可他却觉得愈加的愤怒。
      你想和他在一起?厮守终身?他紧紧揪住自己的心口,宛如疯了一样的大声喊道。
      宁负天下人也不要再负他了?
      爷爷可以答应你前半条,但后半条,你休想。
      白玉堂不会是我的,更不会是你的。
      你滚蛋吧,展昭,从我的心脏里,滚出去。
      你给老子滚!

      NO、17尾声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谁说的?白玉堂朝前面的下人狠狠呸了一声。
      之前刑部尚书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会找个人替死的。
      现在他妈的居然给老子反悔了?
      心疼,无力感充斥全身。
      康熙帝可不是他大宋朝的那位仁君,心慈手软。
      五马分尸……他想起自己在铜网阵的那种痛苦,又想起展昶的脸,他该怎么办?
      “大人,依我看……”有一个下人不怕死的站出来,“现在要留活的可能不行了,不如,让那刑部尚书行行好,换种刑法吧。”
      他一脚朝那下人身上踢过去,那人一个踉跄,四脚朝天的摔在了地上。
      白玉堂夺门而出,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下人,说的是对的。
      他不愿接受罢了。

      行刑那日,他终是吩咐下人,打点好了一切。

      最终,只是赐了杯毒酒。
      那毒酒无色无味,喝下去也不会痛苦,只是平和安详的死去。
      康熙帝大抵明白,展昶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也没多作追究。

      尸体被人秘密的运回了白府。
      白玉堂辞了官,带着展昶的尸体,回了老家。

      他命人找来了许多名贵的药材,以期保住展昶的容颜,又打了一口上好的水晶棺,将他塞了进去,藏在了冰窖里。

      他坐在房间里,心不在焉地翻着抽屉,却翻到了自己画的两幅画。
      一幅是展昭,一幅是展昶。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朝着他咧嘴笑着。
      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都是那么的温和。
      展昶,谁说你比不上他,你比他,要好得多。白玉堂在心里喃喃自语道。

      展昶死前的那天,白玉堂去看过他。
      他握着自己的手,定定地说,“老白,他跟我说,人是能转世投胎的。他比你晚死了这么多年,可我却只比你晚生了2年。”
      “老白,孟婆告诉我,你喝了孟婆汤,却依旧记得展昭。可他喝了,我却不记得你了。”
      “不过老白你放心,我可不是他,我先去喝孟婆汤了,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们来世再会。”

      很久很久以前,白玉堂还很小,小的还没桌子高。
      每天下午,白玉堂都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握着比手大了一倍的毛笔,吃力地写着书法。
      年幼的展昶费力地爬上了墙头,小猫一样趴在那里,朝白玉堂挥挥手,被太阳晒红的脸放肆地笑着。
      他哧溜一声钻到自己身边,瞧瞧四下无人,偷摸摸从兜里掏出一小壶酒,递给白玉堂,“我,我爸的,我偷偷取了点,老白,你,你要不要尝尝看。”
      那是一壶不怎么好喝的竹叶青,却被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衬得甘美非常。
      今非昔,今非昔,墨痕竹叶青,一醉一朝夕,今非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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