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之无怨无悔》风中风

4、第四章

　　本来，时间流逝这种东西，对于墨染翮来说，是很快的，眨眨眼就过去了。可是作为羽之冒险队的一员时，和大家一起冒险的那四年。她都觉得时光过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很享受，即使是对墨染翮并不算危机的危机，她都觉得很刺激，很好玩。

　　墨染翮曾许下愿望，她希望自己能够获得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然后解除那所谓的诅咒。

　　可是事实总是不遂“人”愿的，即使这“人”是“神”，羽之冒险队的队友们，还是一个个地离去。先是伊戈尔，然后是希燕，最后是于飞飞。

　　现在，羽之冒险队只剩下墨染翮、唐晓翼，还有洛基了。

　　站在于飞飞灵堂的角落里，唐晓翼面对着墨染翮，他的嘴角依旧是嘲讽的笑，只是眼神恍惚。

　　“晓翼，你说，你会离开吗？”刻意地问出这样的问题，墨染翮知道，只有用这种方法，唐晓翼才会暂时地回到现实中来。

　　“会啊……除了你不会走，染染。”抚摸着衣领上的银质羽毛（这是羽之冒险队的标志，冒险协会出品），唐晓翼的眼神很悲伤，很悲伤。

　　“然后，我会用百年时间忘记你们。”墨染翮温柔的笑容和她说的话，很不匹配。

　　“拜托……别这样……”双手撑住脸，唐晓翼的情绪濒临崩溃。

　　“哭出来吧……晓翼……这样会好受些。”刻意在声音里加入一点蛊惑的成分，“哭出来，这是角落，没人会注意到的……”

　　“唔呜……”很压抑的哭声，表现出唐晓翼此时痛苦的内心。

　　“神祝福你，晓翼。”咬破手指，用血珠在空中画了一个六角星，然后这六角星落到唐晓翼面前，隐入他的身体里，治愈着唐晓翼身上用肉眼看不见的伤。

　　灵堂里的人渐渐散了，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两个孩子。这是因为墨染翮用法术把她和唐晓翼隐藏起来了，同时还消除了于飞飞的亲朋好友的关于羽之冒险队的记忆。

　　至于为什么没有消除唐晓翼的关于羽之冒险队的记忆，这是因为……墨染翮希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还有人能够记得，羽之冒险队的存在，而且唐晓翼也绝对不会愿意忘记。

　　“好了，晓翼，哭这一会儿，就不该哭了。”轻轻地拍了拍唐晓翼的肩膀，“你是唐晓翼，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那么……作为不小心让你哭的补偿，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吧。”

　　“咳咳咳……”唐晓翼强制压下眼泪，“你住的地方？”

　　“燕子在那里。”从口袋掏出一个丝绸手帕擦拭着唐晓翼脸上的泪痕，墨染翮微笑的弧度一点都没变，就连神情都还是一样的温柔，“不过……晓翼，你可不能这样去看燕子。你知道的，燕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白色了。”

　　墨染翮说的希燕在那里，是因为希燕说想死后被葬在一个洒满星光的花园里，而墨染翮住的那个类似于香巴拉的独立大空间里，正好满天都是星光。所以墨染翮就把希燕带去了那里。

　　“好的……咳咳咳……我们去选衣服吧。”唐晓翼的眼神还是呆呆愣愣的，因为哭而沙哑的声音很有磁性，听的墨染翮的耳朵都红了一片。不过她只是点了点头，拉着唐晓翼走出了于飞飞的灵堂。

　　——在亚瑟的城堡里（小风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用一分钟就跨越了半个地球的）——

　　“就这件了。”唐晓翼换下了刚才参加葬礼的那件白色衣服，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袍。

　　“很好，你还要带上洛基吗？”墨染翮也换下了刚才穿的白色长裙，换上了深蓝色的古服，那古服上面，还有金色的丝线绣上了云纹。按照他们以前的习惯，刚好和唐晓翼的长袍是同一款式。

　　燕子很喜欢这颜色的……看着身上烦深蓝色古服，墨染翮恍惚了一瞬。

　　“带着。”唐晓翼话很少，而且这个时候他连一开始的带着嘲讽的微笑都丢下了，现在，他的表情很悲伤，不是普通的悲伤，而是那种仿佛心也死了的忧伤。

　　墨染翮在千万年来头一次有了愤怒这种情绪：“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在缅怀他们吗？呵，很抱歉，他们不认识这样的你。他们所认识的那个是羽之冒险队的队长，那个永远挂着嘲讽微笑，特别毒舌的唐晓翼。所以，你以为你现在是谁？”

　　“对不起，染染，我……”唐晓翼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染翮打断了：“队长，我现在还叫你一声队长。羽之冒险队还有你，我和洛基。羽之冒险队还没散呢！你现在这是要干什么？还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把你的道歉跟燕子他们留着去。”

　　“我明白了。还有染染，你这生气的模样，我还是从来没有见过呢。”唐晓翼终于恢复正常，又挂上了往日那嘲讽的微笑。那带着点儿毒舌意味的话语，在墨染翮耳朵里听起来很亲切，很亲切。

　　“哼，你总会惹我生气的。”虽然已经很大很大了，可是，这四年来，墨染翮已经习惯了在他们四个人面前撒娇，所以，她没感到任何不自在，不过要是让唐雪和亚瑟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了下巴。

　　“好好好……染染乖，我知道，我的身边还有你和洛基。”唐晓翼伸出手去，抚了抚墨染翮的头发，只是那伸出的右手，动作不太流畅。

　　“知道就好。”成功被顺毛，墨染翮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病情怎么恶化的这么快？我一个小时前才用血给他疗了伤，现在就已经连动手都困难了？

　　“对不起，还有谢谢。”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病情的恶化，唐晓翼放下手，难得说出一句“谢谢”。

　　“……神会永远祝福你，晓翼。”拿出匕首，割破手心，把流出的鲜血全数滴在唐晓翼身上，鲜血渗入唐晓翼的身体。唐晓翼并没有阻止墨染翮的动作，这种动作，他在过去四年，看到太多了。每一次，只要他们之中有人病情开始恶化，墨染翮就会贡献出自己的鲜血。……不过他们三人临死前，染染的血液都快流光了，还是……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加重了墨染翮的低血糖（其实如果不是墨染翮一直觉得“羽之”里面就她一个人健康不好，她早就治了这小病了。虽然流血会造成低血糖很奇怪）。

　　“没事了，你的血还是不要流太多了。”看着墨染翮并没有停下用血治愈他的动作，唐晓翼按住了她的手。

　　“你的病也拖不了太久！”墨染翮倔强地在自己手上又划了一道口子，流出更多的血：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救不了，我算什么神？

　　“我现在真的没事啦，你这样放这么多血，也是白白浪费。”唐晓翼更倔强，他强硬地拦下墨染翮的手。

　　“……”墨染翮颓废地放下双手，“……浪费？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了！”

　　唐晓翼没有说话，他只能把墨染翮拥入怀中，因为啊……命运注定了，他就是会死的。

　　墨染翮却推开了唐晓翼，给自己的手施展了一个治愈术，然后伸出左手，耀眼但是很柔和的白光笼罩了唐晓翼和墨染翮，还有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洛基。两人一狼，就这么消失在了这个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