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之无怨无悔》风中风

18、第十八章

　　墨染翮快速地眯了下眼睛，眼神中带着一点令人难以察觉的悲凉。她轻咳了一声，不知道是想提醒众人还是真的哪不舒服：“走。”
　　她似乎是惯用这样淡淡的陈述语气，一个由旁人的嘴说出来会令人觉得冷硬无比的单字让她说出来，依旧让人觉得温和极了。亚瑟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注意墨染翮的表情，从她一如既往的温和表面看到最深处，但是他看不清，一如既往地看不清。

　　“去哪？”查理问她，小眼睛中再次流露出了不信任。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在看到这样的场面时，还保持着如此的冷静，真当他查理九世是傻狗？
　　“往前走。”墨染翮直直地望入查理的眼中。她不在乎查理信不信任她，但是既然这群孩子们跟她出来了，她就要保证这群孩子们的安全。没必要么？可她习惯了，“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周围孵化出来的三头怪鱼朝他们逼近，却始终保持了一定距离，像是在忌惮什么。查理看得分明，那些三头怪鱼浑浊的眼中，带着真实的敬畏。

　　“……染染说的对。”亚瑟在对墨染翮的称呼上顿了一下，然后才道，“我们现在回不去。”其实他的本意是让这群孩子们回到“海神之子号”上，但是墨染翮都这样说了，他也自然不会提。

　　于是，众人便朝着前方继续走了。在他们经过之后的地方，三头怪鱼们开始相互厮杀，场面极其血腥。
　　墨染翮目不斜视，仿佛是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动静，她一直很平静，亚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是DODO冒险队就不一样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三头怪鱼的身上又特别的难闻。几个人的脸色已经是非常不好看了，就连查理也是带着点不满的。
　　但是很奇怪，依旧没有一只三头怪鱼会来靠近他们，偶尔有一个稍稍离得近一点的，只要墨染翮一看过去，它马上就会远离。查理的疑惑越来越重，几乎藏不住了，虽然它本来也没打算藏。

　　就这样一直往前走着，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岛。墨染翮脚步微顿，但仍然登上了这座岛。
　　其他人都累的只能扶着小岛上的石头休息，墨染翮却仍然站得笔直，她望着远远的虚空，表情很平静，但那双深蓝的眸子却带着浓重的哀伤。她觉得自己的状态有点奇怪，从登上海神之子号之后就开始了，压抑不住那些翻腾的情绪。墨染翮几乎是不可抑制地想念起羽之冒险队的朋友们，一时之间，只觉得那个名为心脏的器官疼得厉害。

　　“阿姽。”亚瑟低低地唤她，他总是容易担心墨染翮。最冷静温和的人从不轻易失控，但他们一旦崩溃，后果将不堪设想。亚瑟从好几年前就开始担心墨染翮的那根弦崩断。时间流逝，他的担忧不减反增。
　　墨染翮不知道亚瑟在想什么，甚至也没听见他喊她，她侧过头望着显出身形的巨大石人，面容重新变得平静。

　　“四个人类，一只小狗，还有一个血统高贵的预言家，哦……还有——”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石像女人突然开始尖叫，声音刺耳又诡异。
　　“安静。”墨染翮命令道。她的声音很好听，总会让人联想到山间的清泉，又像是温暖的风，柔和又让人觉得舒适。但当她用命令的语气的时候，再柔和的声音和语气都会透露出一种不容辩驳的气势。
　　于是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的三头怪鱼相互撕咬的声音和近处几人的呼吸声。查理甚至听得见空气流动的声音，它侧着头墨染翮，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并不简单。墨家的养女么？这怕是最浅显的一层假身份。

　　“你们逾矩了。”墨染翮接着道，“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神力被封印，因此她无法用力量摧毁这些假半身石人，只能借身份压制。
　　好在即使力量被封印，但明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墨染翮此时又显得气势十足，所以并不会让人联想到她此刻会虚张声势的可能性。
　　于是那些半身石人的脚边开了小洞，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鱼脸人从中走了出来。
　　“殿下……我们只是想救他们的命。再踏入这座死亡岛屿的中心，他们马上就会没命的。”那鱼脸人哆哆嗦嗦地说，显然有些恐惧。

　　身份被识破，墨染翮只是微微挑眉：“你们，和那群鱼脸人，不是一样的吧。”
　　“是的是的！”有一个鱼脸人当做代表，非常诚恳地对着墨染翮道，“那群鱼脸人想帮助赛门教授完成最终实验——打开冥府之门！赛门教授准备动用游轮上的所有乘客。本来我们都是支持他的……但后来有一部分人改变了想法，认为利用别人的性命来完成自己的实验是不对的，而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所以本来我们想在赛门教授进餐厅之前组织他，可惜失败了。没想到，殿下也在这儿，那群孩子也没有中毒。本来我们是想用这种方式……恐吓你们一下，让你们知难而退，尽快逃离这座可怕的死亡之岛。但是……殿下！已经来不及了！”

　　极其清晰的一阵子弹上膛声随之而来，一大群全副武装的鱼脸人突然从四面八方冲来，枪口指向墨染翮等人。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穿过人群传入他们耳中：“亲爱的亚瑟叔叔，我竟不知您与殿下还是旧相识。不过，您跑到这里，是要为我伟大的科学事业献身吗？”

　　“赛门。”墨染翮伸手拦住要往前走的亚瑟，然后神色冷淡地对着那位疯狂的科学家问出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追求永生和财富，就是你所谓的伟大事业吗？”
　　赛门看向墨染翮，镜片后的双眼泛着冷光：“自然。殿下，您作为永生的存在，不能理解我们这些小小人类的追求，但是您也不能妨碍。”

　　“永生？？？”DODO冒险队的孩子们都震惊了，他们看向站在最前方的墨染翮。她的背影看上去很纤细，和她身边的亚瑟一样，都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
　　不管是墨染翮还是亚瑟，此时都没有时间去理会DODO冒险队的成员们。墨染翮只是极其冷淡地开口：“我当然不能理解。你为了所谓的伟大事业去牺牲那些无辜的人，凭此一条，你就无法永生。”

　　墨染翮姿态优雅地往前走了几步，赛门和他身边持枪的那些鱼脸人也后退了几步。最后，墨染翮停下来，压抑着怒气，道：“你伤害了亚瑟。”
　　闻言，赛门大笑了起来，笑声刺耳难听。片刻后，他停住笑：“的确。作为我的叔叔，却始终不肯告诉我永生的秘密，他活该！”接着，赛门又一脸戏谑地看向亚瑟：“在之前进入岛屿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这座岛屿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圆形祭坛。祭坛的年代完全无法考证，但可以确定的是，上面有三头怪鱼冥顽不化地守护着的东西——或许那就是长生不死之药。我亲爱的叔叔，如果你能去帮我们拿药的话，我会放了DODO冒险队的孩子们。”

　　气氛渐渐变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