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的》木柴

21、二十一

　　第二天，一大早便伺候光绪更衣，他前往太和殿接受文武百官国外的使节的朝贺。
　　这时，慈禧身边的那只狗来了，光绪不在，他便耀武扬威，这里没人敢招惹他，谁不想太平度日，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我随着他来到了宁寿宫花园。
　　我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心里在打鼓，是昨晚的事暴露了吗（其实，我早就该想到，在这里是不会有事情瞒得过慈禧的耳目的，只要是她想知道…）。
　　“昨晚皇上休息的还好吗？”他问，显然，他来肯定不会是为了这个。
　　我点点头，心里更加的紧张。
　　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我吓得一哆嗦，畏惧的看着他，他长得真是奸诈，一脸的暗疮印，粗大的毛孔，布满油光。
　　“别害怕啊，只要你听话，就会有好日子过的。”
　　反过来也就是，不听话就是死路一条。
　　我急忙点头，“听话，听话。”
　　“好！那就再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可是眼下我什么都不想做。
　　他又说：“今儿个下午，你只要劝说皇上去御花园就可以了，其它的不要多问。”
　　御花园？为什么呢？
　　我疑惑的看着他，真的就这么简单吗，会不会又是他们的什么计谋呢？因为我不想害了光绪。
　　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不然自己的小命就难保了。
　　“好…”我颤着音回答。
　　“很好，啊？哈哈哈…”
　　他奸笑着离开了。
　　这里真是太险恶了，我被夹在中间难以生存，何日才能离开~
　　光绪很快便回来了，接着便随来到钦安殿，在这里上香做法，祈求来年可以国泰民安。
　　可以看得出，光绪很是专心，显得一丝不苟，似乎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肩膀上是一个国家的重担。
　　我现在有种莫名的期待，期待可以和光绪聊天说话，他的创意很多，总是出乎我的预料，不知是什么原因，只是想得到他的关注，想好好的表现自己，这是为什么呢？可是，我却要听慈禧的摆布，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和光绪来到现代，过着平淡的生活，该有多好啊。
　　此时，仪式好像告一段落，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再次落在他的身上，只见他扭过头，冲我对视一笑，我被电的快要酥掉了~
　　待中午时，我们才得以回到了养性殿，不知道下午还会有什么活动呢？
　　我们又是一通忙碌的伺候光绪换上便装，他突然问我：
　　“你昨天说有庙会，什么叫庙会？”
　　我显得很是心不在焉，回想了一下，“就是有好吃的好玩的的地方，只有春节期间才会开。”
　　他点点头，“朕想休息了，李清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他看了我一眼，“你在这里等着。”
　　说罢，便向里屋走去。
　　该不会是他又知道什么了吧，想要对付我？天啊！！！我干脆死了算了！
　　很久后，他才从里屋出来，不看脸我根本就看不出是光绪，他扮成了太监的装扮，穿的很是邋遢。
　　“这个衣服，我怎么都弄不好，快来帮朕。”
　　我急忙上前帮他帮他弄整齐，“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里面还有一身，你快去换上！”
　　他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讲，谁让我做了亏心事，我也不敢抗拒，只得顺从着他。
　　换好了衣服，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捧腹大笑着，我的这身衣服很大很不合身，只得挽着袖子和裤腿，显得很是滑稽。
　　“皇上要做什么呢？”
　　“现在就不要叫朕皇上了，叫小湉子。”
　　呃…我是一头雾水。
　　“你现在就是小李子！”
　　呵呵，我心里在冷笑。
　　“这个你拿上！”他给了我一个放有酒水的托盘，“走吧！咱们替皇上办事去！”
　　说罢，他就拂袖而去。我无从选择，只得跟着。
　　他这是要去哪里呢？
　　七绕八绕，原来他是要去御花园！为什么！他到底是要做什么！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到了园子，他用手示意我放轻声音，我们蹑手蹑脚的在假山后向不远处张望。
　　只见在澄瑞亭前，有好几名盛装打扮的旗人女子，都翘首期盼着在等待着，是在等谁呢？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只狗让我劝说皇上来这里，这里就有有好几个女的，光绪眼下正在为大婚而选妃，难道是慈禧想让光绪提前见见他的老婆候选人？可是按照慈禧的个性，她一定会直接命令光绪，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那…就是那只狗收了人家的好处，答应人家可以见到皇帝，所以才来找到我，这件事慈禧也许知道，但是也懒的管，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谜团都解开了，那光绪这又演的是哪出戏呢？他该不会是出于不好意思，所以扮成太监来接近她们吧，可是依照他的个性，不会吧…
　　我回过头看向光绪，只见他正在扣着假山上的一个小窟窿，我甚是无奈，一扣一扣，突然从里面扣出了条大肉虫子，用手捏起，我倒抽了口气，又见他一脸诡异的笑，不会吧…
　　他将虫子放到了其中一个酒壶中，又盖上了盖子，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跟着他，我们向人群走去，他大胆的上前，很是镇静的道：
　　“奴才给姑娘们请安，皇上今儿个身子不适，不便前往，但特地赐酒一壶。”他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一怔，但看着她们欣喜的样子，只得将托盘放在了石桌上。
　　他回过身，拽着我大步紧捣，穿出了顺贞门，他开怀大笑着。
　　我有些呆滞，光绪又是怎么知道御花园这件事呢？这对母子俩的斗智斗勇，还真是让人无奈啊。
　　“皇上，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别误了事。”
　　“你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牌子，上面的字都是凸出来的，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腰牌？
　　“走！随朕微服出宫！”他大摇大摆的向神武门走去，我真是怕极了，但他是劝不回来的。
　　到了门口，侍卫也掏出了一块腰牌，它上面的字是凹进去的，两块刚好对在了一起。
　　就这样，我提心吊胆的跟着他出了紫禁城。
　　我们坐在筒子河的围子上，他此时又耷拉着脑袋，若有所思，已经习惯他这样子了，我只得径自欣赏这里的风景，的确不错，就是有些寒意。
　　“皇上想去哪里？皇上以前出过宫吗？”我问。
　　他点点头，“和老佛爷出过宫，那是去看醇亲王。”
　　醇亲王是他的生父，光绪四岁来到宫中作了皇帝，醇亲王就开始陪伴他读书，他们的感情很是深。
　　“你昨晚说的庙会，咱们就去庙会吧。”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原来他一直就是想去庙会啊，可是，我们没有马车，这得走多远的路啊，而且，清朝这里，我真的不是很熟。
　　“朕从来没出宫玩儿过，一切都似乎很没有意义，谈何节日。”
　　厂甸庙会应该在清朝就有了，我们只要找到了琉璃厂，应该就可以到庙会了，不想看见光绪失望。
　　“那…皇上可不要怕吃苦哦，如果要是说累了，咱们就得回来！”
　　“知道啦，我的嬷嬷，没想到你这么啰嗦。”他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心底暗笑，就他那个小身子骨，出不了前门就得撑不住！
　　我们一路向南走着。
　　“庙会都有什么？”他问。
　　“恩…有好吃的好玩的。”
　　“什么吃的？”
　　“糖葫芦、灌肠、卤煮…很多很多。”说的我也有些兴奋了。
　　“那玩儿的呢？”
　　“恩，应该有唱戏的，还有兔爷！”
　　“哦…”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真是个好糊弄的人。
　　也怪，我们就一直在走着，我一点也不累，反而很兴奋，他也不提歇会儿，真是个有毅力的皇上。
　　这一走就到了天桥，这里也热闹极了，有吞剑的，胸口碎大石的，卖艺的，还有举风车的。
　　我们看的眼花缭绕，“这里真热闹！”我雀跃着道。
　　“恩”他拉起我的手，“咱们不要走散了才好。”
　　一股暖意袭上心头，被感动了，心里也被撞了一下。
　　“所以，你得在前面替我开道才是。”他坏坏的笑着，将我放到前面，他双手打在我的肩膀上。
　　“讨厌，为什么让我在前面，我是跟女的，真是的。”多亏我刚才还那么感动。
　　“嘘…“他用手捂住我的嘴，又在我耳边道：“嬷嬷别再叨叨了，暴露了身份可不好。”
　　恩？我只觉得身子麻麻的，他的举动再一次让我有了反应，讨厌…
　　我被他推在前面当挡箭牌。穿过了天桥，我们向西，便来到了厂甸庙会。
　　终于到了！看到了好多好多的小吃摊，面茶、豆汁、糖葫芦、大碗茶，香味一阵阵飘来，我不禁大流口水。
　　等等…
　　“皇上，咱们有银子吗？”我小声问。
　　“银子？做什么？”
　　哎呀！我忍住不跌倒，“不花钱怎么买东西啊…”
　　“倒是听说过，宫外是得买卖的。”
　　还这儿文邹邹的，受不了，“没钱出来做什么，光看不吃啊…”，随口嘟囔着。
　　他笑着，“你生气的样子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我没生气！”我扭过身，望着不远处的糖葫芦，很久没吃过了，现在特别的想吃。
　　“那怎么办？”他问。
　　“就知道问怎么办，一个男人一点都担不起责任，受不了。”我全然忘了这里面我们的角色，信口开河的说着，俨然把他当成了我的男朋友来撒气。
　　他没有作声，我们沉默着走着，身边一切喧哗好似都与我们不相干。
　　渐渐，我才琢磨过味来，我这是找死呢吧，他现在忍让，不会是想回宫再办我吧。
　　我凑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的表情，不像生气的，感兴趣的望着周围，肯定都没见过。
　　我道：“这里还是很好玩吧，呵呵。”
　　他点点头。
　　我边指边道：“那个一个棍儿穿起来的就是糖葫芦，是山楂做的，外面裹着糖，味道酸酸甜甜的。那个叫豆汁，味道怪怪的，但是喝惯了的会很喜欢。那个放在黑锅里的是灌肠，切成一片一片的，炸了，外焦里嫩，沾着蒜汁吃，很好吃。”
　　他默不作声，眼睛望向别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有个摊位前，围着很多人，看样子不像小吃摊，我们走上前去。
　　只见摊位上放满了字画和对联。
　　摊主看似而立之年，文人打扮，口中念道：“对对子，对中有奖。”
　　可能是我们的装扮很特殊吧，摊主一眼便看见了我们，“官爷来对对子啊，对中有奖。”
　　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些知识的，可是在这里卖弄让人不爽。
　　“什么奖？”我问。
　　“每对中一副对子就给两钱，有没有兴趣啊？”虽然是文人，可是他又透着一股商人的铜臭味。
　　“那你不就赔了。”我道。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啊，若是没有对中就罚四钱。”
　　他得意的表情，好像是要成心寒掺我们。
　　“小光，我们走！”我想拽着光绪走，谁想捞了个空。
　　只见光绪已经来到了摊位前，“好，那你我来对一对。”
　　天！他应该知道我们若是输了是没有钱给人家的，但为时已晚。
　　“听好，上联：‘好（三声）读书不好（四声）读书。’”
　　光绪笑了笑，在纸上写下，‘好读书不好读书’，这不是一样吗？
　　只听他道：“好（四声）读书不好（三声）读书。”
　　“好！！！”我高呼，拍着手掌。
　　那人又道：“闲人免进贤人进。”
　　光绪道：“盗者莫来道者来。”
　　再来！“禾花何如荷花美。”
　　“莓子每比梅子酸。”
　　“玛瑙原非马脑。”
　　“琅玕不是狼肝。”
　　摊主显得很是不高兴，挖空心思的想着，反而光绪倒是越来越起劲儿，眼睛直冒光。（⊙﹏⊙b汗）
　　“独览梅花扫腊雪。”摊主很是得意的诡笑着。
　　我都没听清他说什么，什么多来米发索拉西，跟唱歌似的。
　　光绪嘴角也有一抹笑，“细睨山势舞流溪。”
　　我也没听懂，好像是外地话，可是看摊主那失望的表情，我知道肯定是个好句子！
　　不一会儿，我们前面的铜钱便越来越多了，摊主气的胡子都歪了。
　　“这位爷，敢问您是何方神圣？”摊主已经词穷了。
　　光绪含蓄的一笑，“我并不是何方神圣，只是个小当差的，在主子边上多学了写句子罢了，不值一提。”
　　摊主点点头，“那…您就拿走这些银两吧，恕小的不能奉陪了。”看来他这几天都白干了。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但是胜者为王败者寇，不好意思啦，我掏出手绢将铜钱一个一个捡起。
　　“想必您也是为了糊口才会有这个营生，君子不成人之美。”光绪将桌上的铜钱又退了回去。
　　“您真是个贵人啊！”摊主几乎瘫倒，“恕小的直言，小的懂些面术，您的面相非凡人，器宇轩昂，是大富大贵之命，您命中会有两个女子，使得改变您的一生啊！”
　　光绪笑了笑，“那就多谢您了，告辞！”
　　说罢，我们便离开了，周围人投来无数敬仰的目光，我很是得意，光绪果然是个知人疾苦的好皇帝，可又有些不解气，怎么总是自作主张，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商量！搞得我跟个恶人似的。
　　我掏出手绢，还好手快，一二三四，还有八个，“不过倒能买个糖葫芦吃。”我自言自语。
　　正想着，他趁我不注意，一把夺过手绢，“谁说这钱是你的！明明是我赢来的！”
　　“你！”我瞪着眼睛，气死我了！之前的事我没和他计较，他倒还来劲了。
　　“想要也行，要用同样的方法赢回去！”
　　过份！我怎么会对对子。
　　“我不会！“
　　他径自走，根本不理我，我跟在后面。
　　“你要不要？”他回头问。
　　“可我不会啊！”
　　他想了想，“别的也行，什么都行。”
　　怪人，看来是没对过瘾。
　　我想了想，得把他难住才行，看来要用些诡计了。
　　“水怎样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变成冰！”
　　“冬天！”
　　我摇摇头，“不对！”
　　他思索了一阵，“算了，你说吧！”
　　我蹲下身，找了个石头在地上写了个水字。
　　“看好了！”
　　我在水的左边添了个‘冫’，“喏！很快吧，很快变成了冰字！”
　　“哈哈。”他笑着，从手里拿出了四个铜钱。
　　“有点多哦！”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迫不及待的去买了糖葫芦。
　　“给！”我将手中的两根递给了他一个。
　　他有些吃惊，“怎么还有我的？”
　　“你不仁，我怎能不义！吃吧！”
　　我咬了一口，比现代的要酸，“沙瓤，好大的山楂，不是无籽的，麻烦，还得吐。”
　　“好了，嬷嬷，咱们就少点事吧。”
　　我大嚼着山楂冲他龇牙，逗得他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