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主小时候》北风吹鹅

34、夜袭

　　自那日出嫁之后，苏珮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任何消息传回来。陆挽曾试图多方面打听，却仍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但她心里很清楚，师娘这两年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她由一个张扬明媚的女子变得沉静下来。

　　也许是师娘不愿意放出消息吧，她想，否则师娘走了大半年了竟一封信也没有寄回来过。

　　她想回去看看，可是想起慧觉大师告诫她的话，只得作罢。

　　这大半年来陆挽依旧每日上午在药堂坐诊半天，剩下的时间要么同王婆子一同在外面跑，要么就是在小药房里鼓捣各种药方。

　　这夜，陆挽刚睡下没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听见院子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人在翻墙，陆挽瞬时神智清明起来，睁开眼，黑暗中那双眸子显得清亮无比，仿佛一直不曾入睡一般。

　　那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窗前，陆挽躺在床上身子没有动，手却悄悄的伸到枕头下将放在枕下的匕首握在手中。

　　忽然，另一个方向也传出了细微的声音，方才她只顾注意自己窗户外面的动静，却忽略了别处。

　　看来对方不只一个人。

　　想到住在西厢房里的慕云殊，原本打算伺机而动的陆挽顾不得与那人耗，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奔向慕云殊的房间。

　　守在西厢外面的人刚从窗子进去还未行动，就听“嘎吱”一声门被轻巧的推开闪进一个黑影。那人还以为来的是自己的同伴，刚想打招呼，原本遮住月亮的云彩被风吹散开来，月华边便透过开着的窗子照了进来。

　　男人一愣，对面的人身量不高，身形纤瘦，动作间灵巧轻捷，分明是个女子，哪里是和自己一起来老五！当下便作出反应，向那女子袭了过去。

　　陆挽进来后径直闪向慕云殊的床边，见床上的小家伙安然无恙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向那不速之客，母鸡护崽般的将慕云殊护在身后，眼睛则是一直盯着对面的人不放过对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发招，当下也不含糊，拿着匕首便迎了上去。

　　一道银芒在空中闪过，接着就是“刺啦——”一声布料被割裂的声音。

　　那男人没想到陆挽手中还有兵器，一个不留神手臂便被划了一道，当下怒极啐道：“娘的，这小娘们竟然使阴招！”

　　原本以为不过是进城掳一个，不对，是“请”一个产婆回去就行了，这么简单的事他胡二爷一会就解决了，谁知道竟被一个小娘子给阴了，还挂了彩，要是回头让那帮弟兄们知道还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他呢！

　　他定要这小娘子见识一下他胡二爷的威力！

　　当下将老大的交代抛到脑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开始接连出招，完全不顾什么章法，招招狠厉，直取要害之处。

　　陆挽在承严山庄修习的乃是剑术，擅长用软剑，到了杭城之后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把长剑收了起来，只留一把匕首在身旁以备不时之需。而对面这人显然是擅长近攻，二人在这狭小的房间内交起手来，显然是陆挽处于劣势。

　　除此之外，陆挽还要不时分心去注意慕云殊的情况，很快便落了下风。

　　不知何时，屋内又悄悄潜进来一个人，此时他正将慕云殊抱在怀中，被惊醒的慕云殊刚想喊叫，被他用手指在脖子后面飞快的一点，瞬间悄无声息。

　　接着将火折子“呼——”的一声吹然，微弱的火光瞬间照亮这一方狭小的天地。

　　这时陆挽才注意到身后的变故。

　　“你对他做了什么！”陆挽大急，顾不得与身边的人缠斗，想要去将慕云殊抢回来。谁知就是这一晃神，手腕被重重的打击了一下，一麻，手中的匕首便脱落下来，双手被那人用拳头缚在身后。

　　“妹子放心，这娃子没啥大事，俺就是点了他的睡穴让他睡过去了。”抱着慕云殊的那个大块头说着还对着陆挽露出一个似乎憨厚的笑，意识到自己脸上还蒙着一块黑布，对方看不见，便收敛了表情，“俺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跟俺们走一趟，帮俺们一个忙，等帮完了忙就送你们回来。”

　　眼下自己被制住，慕云殊也在对方手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无奈道：“壮士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女子帮忙？若是小女子力所能及必然不会推辞，只是能不能先将家弟放了，他还只是孩子。”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想让你帮俺们大嫂接个生。”答话的仍然是那个大块头，“等你帮俺们嫂子接生完了，俺们自然就把你和小弟弟送回来了。”

　　话虽然说的软和，可是态度强硬。

　　想让我放了这小子，可以，先跟我们走一趟再说。

　　陆挽一边应付对方，一面暗暗估算自己若是跟二人硬刚的胜率，得到的结论让他很是沮丧，甚至十分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将剑术修习的更深一些。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书到用时方恨少，长使英雄泪满襟。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这种心情了。

　　欲哭无泪！！！

　　叹了口气，道：“还请壮士领路。”

　　话音话还未落，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那个与陆挽交手的的男人收回手掌，不耐道：“老五你可真是罗嗦，跟个小娘们磨叽什么。”说着将昏睡的陆挽扛到肩上，动作间扯到了臂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他抬起手发泄似的重重往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半晌，似是回味的嘀咕了一句：“还他娘的怪软的。”

　　“什么？”被称作“老五”的男人抱着慕云殊正准备越窗而出，忽然回头问了一句。

　　胡二被他的突然发问惊了一下，面颊上掠过一丝可疑的红晕，好在有夜色作为掩护才没被人发现，赶紧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什么什么，磨磨唧唧的，还不赶紧走。”

　　老五不疑有他，抱着慕云殊从墙头翻了出去。

　　见糊弄过去，胡二才悄悄的出了口气，用手虚抹了一下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心中暗暗鄙夷自己，这么点事儿就吓得一身冷汗。万事都有第一次，不就是摸个女人腚，都是小事，小事！

　　接着一个梯云纵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再次醒来时，陆挽发现自己被折腰横放在马上，山路颠得她头晕眼花胃海翻腾，腹部被马背一下一下不停地撞击着，好在晚食没有吃太多不至于当场吐出来。

　　倒悬的长发被风吹的胡乱飞舞，不时遮住眼睛，陆挽想要伸手将头发拨开，却发现十分吃力，好不容易看清，只能看见黑黢黢的地面，近距离的凝视使原本就眩晕的头愈发昏昏沉沉，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四处张望。

　　马又约莫奔了一炷香的时间，骑在马背上的男人单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合在嘴边打了个呼哨，哨音刚落，紧接着不远处的密林中响起了一声哨声与之遥遥呼应。

　　二人又驾马往前行了一段距离，前面出现了一排小木屋。

　　行到屋前，胡二将陆挽从马上扔了下来，随即自己也翻身下马。

　　你大爷的！就不能轻点！

　　陆挽吃痛，不再装睡，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佯作迷糊的看了看周围，问道：“这是哪里啊？”

　　胡二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弯腰拎起她的衣领就往其中一间屋子里走。陆挽挣扎着回头去找慕云殊，见他在老吴怀里安静的睡着，暂时放下心来。

　　胡二没有和她一起进屋，而是将她放在门口，让她自己进去。

　　还未开门，陆挽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屋内溢出来，照那汉子所说，里面应该是个正在生产的妇人，可是来了这么一会儿竟然没有听到一声叫声，实在是太奇怪了。

　　陆挽伸手刚想推门进去，忽然转过身来，对老五到：“我要带我弟弟一起进去。”

　　老五有些犹豫，不大想给。胡二劈手将慕云殊抢过来扔到陆挽怀里，“别他妈的废话，赶紧进去。”

　　“二哥，这……”老五有些不放心。

　　别看这老五是个大块头，心眼却比谁都细，为人十分谨慎妥当。可是在胡二看来，老五这个人干事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于是满不在乎道：“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还干不过一个小娘们让她跑了不成！”

　　老五说不过他，闷闷不乐的跑去牵马。

　　胡二跃到屋顶取下腰间酒壶一口一口啜着。

　　屋内，一个被胡子掩了半张脸的高大男子在隔间的门口焦急地踱来踱去，见陆挽推门而入，站定，问道：“你就是王婆子说的那个大夫？”

　　听他提起王婆子，陆挽心中约莫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点点头说了声“是”就抱着慕云殊往里间走，那汉子也没有拦他。

　　里间，王婆子急得团团转，床上的人根本不配合她，让她使劲，仿佛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看见陆挽来了，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喜道：“陆姑娘，你快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