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主小时候》北风吹鹅

20、谜团

　　因着杏花这件事，陆挽着实沉闷了好几天，总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心间，却又怎么都吐不出来，憋在那里十分难受。

　　可是生活总要继续，如今她的病也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不好总赖在家里，这日一早她准备去药堂，谁知慕云殊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在后面也要去，陆挽想着他一个人在家里也着实无聊，不如就把他带到药房，让苏涣帮忙看着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于是和他约法三章：“第一，乖乖的在一旁坐着，不要添乱。”

　　慕云殊点点头。

　　“第二，不许大声嚷嚷，要不然我立马就把你送回来。”

　　慕云殊再点点头。

　　“第三，不许乱跑，不准跟不认识的人走。”

　　慕云殊觉得陆挽太小看自己了，好歹自己也单独生活过好长一段时间，“阿姐，我都知道了，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不会乱跑的。”

　　陆挽被他的童言逗笑了，“不是三岁，那是几岁？”话一出口，陆挽才意识道自己竟然不知道他几岁。

　　慕云殊认真的掰着指头算了算，“乞丐爷爷说我是明宗十一年生的，如此算来，我今年已经四岁了我，自然不是三岁的毛娃娃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走吧，要不然一会儿就该迟到了。”陆挽拉着慕云殊出了门。

　　到了药堂，就见苏涣站在柜台正低着头里面算账，洒扫的小二看陆挽来了，打了个招呼：“陆大夫。”

　　苏涣闻言抬起头，朝陆挽微微一笑，“陆姑娘好些了吗？”

　　陆挽回以微笑，“好多了，多谢苏掌柜的关心。”

　　“如此便好，”目光移到陆挽牵着的小萝卜头身上，“这位是？”

　　还没等陆挽开口，小家伙就自报家门：“我叫慕云殊，是她的弟弟。”

　　苏涣见他如此不怕生，笑道：“好个机灵可爱的孩子。”忍不住想要去摸摸他的发顶，熟料慕云殊却十分不给面子的躲开了。

　　苏涣扑了个空，也不气恼，只是呵呵笑道：“小家伙还挺害羞。”

　　陆挽见状赶紧打圆场，“原本不应该带他来，只是放这孩子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就冒昧的把他给带过来了，还望苏掌柜不要怪罪。”

　　“无妨，只要不要添乱就好了。”苏涣道。

　　“那是自然。”本来陆挽是想让苏涣帮忙看一下的，只是如今这情形她实在不好开口，因而就让慕云殊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自己看诊，他就坐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还可以递个纸笔什么的。

　　陆挽开方子的时候，他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后来又有一个伤风的病人来的时候，小家伙竟然报出了一串药的名字，陆挽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心道：要不要这样，自己学了这么多年才会看得病，他竟然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有没有天理？！
　　不管心里如何波涛汹涌，面上仍是波澜不惊：“你怎么知道要用这个方子的？”

　　毫不知情的慕云殊眨着无辜的双眼道：“我见他和之前的那个人的症状相同，亦无其他的特别，所以觉得他们应该是患了同一种病，至于方子，我刚才无意之中看了一眼，便记下了。”

　　陆挽实在不知道该说些来表达自己的郁闷之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但是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医学博大精深，不是你看一两眼就能看会的，即使是同一种病，不同的人的症候不同，用的方子，药的量也不同，切记不可妄言，否则很有可能因为你的无心之失让他人白白的丢了一条性命，你知道了吗？作为医者一定要谨言慎行，尽可能的规避所有的失误。”

　　慕云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陆挽摸了摸他的脑袋，又道：“这些你听听便罢了，以后若是真的想从医我也不拦着你，只是现下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明白了吗？”不为任何人，只为了你自己。

　　“老爷，你怎么来了？”苏涣的声音响起。

　　陆挽一直以为自己的东家是郑诣，抬头望去，没想到是一个年约四十的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

　　只听那山羊胡道：“怎么，涣小子不想让我来？也罢，我这就走。”转头作势就要离开。

　　苏涣赶紧上去拉住他的袖子，笑嘻嘻的道：“怎会，老爷能来这里我其求之不得呢！苏东快上茶。”这边又对苏致道：“老爷，里面请。”

　　苏致还没抬脚，一道娇俏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爹爹，你怎么都不等等我，自己先跑了。”话落，一个身着鹅黄广袖流仙裙，脖子上戴着红宝石流苏金项链，腰间戴着双鱼佩，襟口袖口用金线绣着大片祥云纹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还时不时的催促后面的人：“素芳，锦竹你们两个快一点，要不然爹爹又要撇下我们跑了。”

　　苏致见她这个样子，佯怒道：“女孩子家家的，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那女子也不怕，笑嘻嘻的上前挽住苏致的胳膊道：“我这不是忙着追赶爹爹嘛。”

　　苏致实在拿她没有办法，无奈的点点她的鼻尖，道：“你呀，都多大了，还跟爹爹撒娇，羞不羞。”

　　“又没有人看见，”女子看着一旁站着的苏涣，问道：“你刚才可有看见什么？”

　　苏涣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道：“回小姐，我什么都没看见。”

　　女子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指使身后的一个丫鬟道：“素芳，快把我给涣哥哥的礼物给他。”

　　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走上前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苏涣赶紧去接，不料碰到了素芳的手，二人的脸同时可疑的可疑的红了一下。

　　苏珮敏感的捕捉到了两人之间这细微的变化，朝着素芳不停地挤眉弄眼，笑得如同偷了腥儿的猴儿般，直弄得素芳成了个大红脸，这才作罢。之后一行人进了里间。

　　陆挽的目光从一开始便黏在那鹅黄衫子女子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里间的门里，陆挽才呆呆的收回目光。

　　刚才那女子是……师娘？

　　陆挽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她记忆中的师娘是淡雅的，如同兰花一般，寂静，幽香，与世无争，就连平日的衣物都是以白青灰这类素雅的颜色为主，何曾有过鹅黄这样耀眼的颜色？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除了那相同的眉眼之外，竟无一丝一毫与记忆中相似。眼前的这个女子娇俏，热烈，张扬，如同一朵盛开的夏花，明媚而娇艳，时时刻刻都能吸引着别人的目光，让人为之惊叹。

　　“小哥，刚才那位姑娘是？”陆挽还是不能确定，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万一是自己弄错了呢。

　　那小哥“一副你竟然不知道”的惊讶表情：“那就是苏小姐啊，千金药堂东家的掌上明珠，未来千金药堂的继承人，每年千金药堂的施粥活动不就是因为这位小姐的生辰才设立的。”

　　“那你可知这苏小姐的闺名叫什么？”陆挽急急问道。

　　“闺名嘛，”那小哥突然凑近，小声道：“听闻好像单字一个‘珮’，也不知是真是假。”

　　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陆挽不知道是喜是忧，喜的是没想到自己在这陌生的时空还能与师娘相遇；忧的是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师娘从一个天真烂漫的掌上明珠变成了后来那副淡漠的样子。

　　那师娘会不会在经历一遍当年的痛苦？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让师娘重蹈覆辙，至少不能再嫁给师傅，因为她知道承严山庄里的师娘一点都不幸福，一点都不。

　　“竟然真的是她……”陆挽喃喃道。恍惚中，她又想起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之前在郑诣那里看到的红宝石流苏金项链觉得十分眼熟，现在想想承严山庄里不是也有一串吗？迎客楼一博古架的花瓶，而师娘向来喜欢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花瓶；还有就是……药。

　　当年研制出药之后，师娘说把药赠给了故人，如今看来，那故人很有可能就是千金药堂的某个人。

　　只是为何师娘从来不与千金药堂的人往来，无论逢年过节都没见她主动提过，连素芳姑姑也三缄其口，只字不提有关师娘娘家的事。对了，方才师娘身边明明有两个丫鬟，为何这承严山庄的时候只有一个素芳姑姑？

　　一个个谜团萦绕在陆挽的心中，陆挽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掉了，不由得那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一旁的慕云殊不知她这是为何，以为她又生病了，忙道：“阿姐可是不舒服？要不然我们先请假回家吧。”

　　陆挽摇了摇头，“阿姐没事，小殊不必担心。”

　　就在这时，苏涣从里间出来，走到陆挽面前对她道：“陆姑娘，我们老爷有请。”

　　陆挽大约能猜到是因为何时，故而对苏涣点点头道：“还请苏掌柜的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