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主小时候》北风吹鹅

17、药

　　方才疾跑再加上情绪激动，郑诣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可是他还没有见到张明眉，他现在还不能死，

　　艰难的在腰间摸索出一个瓷白小瓶，颤抖着拔开瓶塞，倒出一粒蜜色小药丸，仰头服了下去。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郭颖的情况已完全稳定了下来。

　　郑诣惊讶于这小药丸的药效，见好友恢复平静，实在按捺不住，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你这药是在哪里买的？”

　　“嗯？”郭颖刚从病痛中缓过来，一时反应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道：“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

　　郑诣追问：“不知是何人？”

　　“我想想。”郑诣仔细想了一下，“我最近收的学生慕云殊的姐姐，上次发作的时候刚好让她遇着了，没过几日就让他的弟弟带来这瓶药。 ”

　　“那女子可是姓陆？”虽是问句，语气里却带着一丝笃定。

　　“是。”郭颖补充道：“听说好像还在千金药堂坐堂。”

　　郑诣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又对郭颖道：“可否借药一观。”郭颖从腰间取出瓷白小瓶，交予他。

　　郑诣倒出一枚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散入鼻腔，初闻似蜜，而后又夹杂着一些药的清苦，淡淡的，十分好闻。

　　将瓶子还给郭颖，郑诣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将手中的药丸细心地包起来，塞到怀中。

　　郭颖见他番举动，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不禁苦笑：“郑兄可是要将我置于不义之地了。”

　　“郭兄此言差矣，若是这药能够在市面上流通，不知能解救多少如郭兄这般的人，何乐而不为呢？至于那位陆姑娘，我定不会教她吃亏便是了。”

　　将郭颖送回书院，郑诣径直回到苏宅，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处花丛掩映的小屋，屋外的檐廊下两个小药僮正在煎药，见他来了，齐齐站起来行了个礼，直接越过他们推门而入，却见苏珮与一名老者坐在桌子前正用药杵研磨着些什么。

　　推门声并不大，或者说很轻，但是在原本除了捣药声便再无其他任何声音的情况下，便显得十分突兀。

　　苏珮循声望去，一愣。逆着光，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她一眼便认出了是谁。光线模糊了他的眉眼与神色，有的只是被明光勾勒出来的高大轮廓。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时候，苏珮才敢多看他一眼，否则，自己恐怕会被他脸上的冷漠与厌恶伤的体无完肤。

　　“表哥。”苏珮稳了稳心绪，面色平静的打了个招呼。本想立刻离开的，可是既然已经决定彻底放弃，就要学会正面面对他，以后的日子还长，总不能一直逃避。于是又低下头继续舂药。

　　郑诣没想到苏珮会在药房，也是一愣。见她神色冷淡的跟自己打招呼，心中微微发苦，自己种下的因，这苦果只得自己来尝。

　　这边正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好在一旁还有个老者，那老者道：“公子来了，可是有什么事交代？”

　　郑诣这才找到台阶，忙从怀中掏出药丸，递与他：“你帮我看下这药的成分。”

　　那老者仔细的看了看那药丸，又放在鼻尖闻了闻，做完这些，转身到屋子中寻了几件器皿，这才又回到桌边坐下。

　　这屋子是专门用来制药的，四周的架子上放满了各种制药所需的器皿器械。隔壁则是放满了各种药材，随取随用。

　　老者将药丸一点一点碾碎，然后将粉末放在小钵中加入温水，慢慢熬煮，不时地还要搅拌一下，然后将液体与固体分开，固体倒入新的小钵中，重复之前的步骤。

　　虽然步骤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十分麻烦，一遍又一遍，实在是考验人的耐心。苏珮主动换下老者：“耿伯伯，我来吧，您先去歇着，等会儿弄好了就拿给您看。”

　　耿舟向来喜欢这个小姑娘，活泼可爱又十分聪颖好学，一点都没有大家小姐的架子，因也不多推让，乐呵呵坐到一旁看着她操作，时不时的指点一下。

　　郑诣也没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苏珮的一举一动。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然认真工作的女人亦是由内而外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更何况还是自己心仪的女子。

　　自十三岁之后，两人除了必要的场合很少呆在一起，即使是遇见了也不过是象征性的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像今天这样两个人能够共处一室对郑诣来说是不可多得美好时光，因而十分珍惜，只希望时间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

　　然时间是最为无情的，不会因为任何人期盼与祈祷改变一丝一毫去放慢自己的步伐。

　　最后一遍滤过完成，药渣被倒入小钵中烘干，一粒一粒的如沙粒般分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耿舟接过药渣背过二人，到隔壁房间去鉴别，郑诣和苏珮也不跟着，做药的人都有那么点不外传的手艺，没必要去刨根问底进行窥探。

　　房间内只剩他们二人，静默无声，连空气都稀薄了许多。郑诣心跳如擂鼓，想说些什么，无奈嗓子发紧，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苏珮则埋头舂药，亦是无言。

　　好不容易等到耿舟出来，郑诣才才觉得自己能缓过一些气来，迎上去问道：“耿伯，怎么样？”

　　耿伯摇了摇头：“只能分辨出几味，都是些寻常药材，还有几味老夫实在无能无力。”这个结果倒也在郑诣预料之中。

　　是时候找陆姑娘谈一谈了，他想。

　　陆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直到一日她按平时的时辰去药堂，见到了许久不曾露面的苏信。

　　苏信见她来了，二话不说，直奔主题：“陆姑娘，我们公子有请。”陆挽问有什么事，苏信不答，只是说姑娘到了便知道了。

　　上嘉湖因其湖底水草丰茂映衬得湖面光滑翠绿，宛若一块温润的翡翠，故当地人又称“翡翠湖”。半边被连绵不断的小山丘包围，仿若一块镶嵌着翡翠的玄铁。泛舟湖上，往下看是碧波荡漾，往远看是山色空濛，好不快活。如此美景自是引得一大批文人骚客竞相来此，留下一两篇咏兴感怀的诗赋，给予后来人评鉴。而迎客楼便建在如此风水宝地。

　　迎客楼掌柜见到苏信，道：“苏掌事赶紧上去吧，公子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了。”

　　苏信拱拱手道：“多谢钱掌柜提醒。”然后对着陆挽道：“陆姑娘，楼上请。”

　　陆挽点点头，跟着苏信上了楼。心中却是惊奇，没想到这迎客楼竟也是那位年轻公子的资产。不禁感叹，有人年纪轻轻便腰缠万贯，有人碌碌一生却一贫如洗，命运便是如此的不公。

　　迎客楼共有九层，下面四层为商用，第五层为郑诣私人所有，而第九层则专为当今陛下所建，上面五层与下面四层之间是没有楼梯相连的，故而楼下的客人，是绝不可能在没有主人的邀请下上到上面的。

　　苏信领着陆挽走到大堂的一个角落，将旁边桌子上的青花瓷瓶正拧一圈反拧一圈一圈之后，陆挽觉得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隆隆作响，然后“咔哒”一声，紧挨着墙的一面屏风自动向一侧则叠起来，露出后面的隐秘空间。

　　苏信率先走了进去，陆挽尾随而入。进去之后，陆挽才看清这东西的构造，是个约莫长半丈、宽半丈、高一丈的铁质的“笼子”，四角分别镶着四科鸽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照的整个空间亮如白昼。脚下的板子是铁制的，四面和顶则用的是一种质轻却细腻的木材封闭的，上面上了漆，又层层雕刻，十分典雅美观。

　　靠里的右边位子有个把手样的东西，苏信将它按下，“喀喀喀喀喀”响了五声，然后对陆挽道：“姑娘扶住旁边的扶手站稳了。”

　　语毕，那小小的空间动了一下，然后竟开始慢慢地上升起来，陆挽觉得很是神奇，苏信在一旁见她一副十分惊奇的模样，忍不住夸耀道：“这是我家公子十五岁想出来的，当年皇帝陛下游幸此地的时候还嘉奖了我家公子一番，当时我见到皇帝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公子却敢直面天颜，与皇帝陛下谈笑风生……”话语中满满的与荣有焉。

　　陆挽实在想象不出郑诣谈笑风生是一种什么样子，但是还是顺着说了一句：“你家公子颖悟绝伦，将来必大有作为。”

　　苏信还想说什么，只听“咔哒”一声，空间停止了移动，看来是到了地方，只好作罢，引着陆挽往外走，“姑娘请，我家公子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