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个渣》拾迹

53、52

　　从添麓城到陆泽城一路相安无事，路上宋时喻听到其他人说到不少灾民都朝皇城涌去，导致皇城包括周围的城市的人多出一倍多。

　　其他人只当是一个同人喝茶聊天时的谈资，可宋时喻知道，这估摸着是宋馆礼动手了，虽然不清楚他背后的主子是谁，但能选择的不多。

　　“公子，陆泽城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大城。”吊死鬼从陆泽城预定好客栈后回到马车复命，“而且这个城里鬼魅多，小的感觉有鬼王居住。”

　　宋时喻挥手。

　　“陆泽城早几年就落寞了，你不知道？”无头鬼拉住吊死鬼道。

　　吊死鬼一脸吃惊：“不是说冀州有两大城，一个是陆泽城一个是添麓城，两座城相比，陆泽城更加繁荣一些吗？我这是听别的鬼说的。”

　　“那都是过去了，你不在外面哪里知道外面的样子？而且那都是鬼，鬼话连篇怎么能信？”

　　“你不是鬼？你的话也都是鬼话。”

　　“我会框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竟然还不信我？”

　　见无头鬼真信了他的玩笑，吊死鬼安抚起来，一副拿你真是没办法的语气说道：“信信信，鬼里面只信你一个。”

　　陆泽城的城墙黑铁一样的颜色，看起来异常坚固，上面布着岁月青苔的痕迹，带着一股厚重感，给每个到来的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城墙坚固，可偏偏城门红木漆块斑驳掉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女墙间也没见有矛伸出，城门下的守卫也显得格外慵懒。
　　这座城似乎陷入了沉睡。

　　宋时喻看着眼前的城池，他有些眼熟，那种眼熟并不是因为所有城池的城门都大同小异的眼熟，而是他曾经来过的眼熟，城墙上的青苔，不该有，斑驳的城门，该是朱红，城下应该有不少鲜衣怒马的士族少年。
　　只需要稍稍回忆一下，他就能想到城中的几条主道，哪个坊市的东西好吃，哪个酒楼的说书人说的动听，他都知道。

　　原身应是在这座城池生活过一段时间的。

　　宋时喻转头看向身边存在感极强的九幽，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陆氏存在那么久本就不应该的，树大招风，这样也不错。”

　　交了入城费，宋时喻马车刚驶入陆泽城中，因着九幽的缘故，宋时喻很快感知到城北有一股不俗的气息，按着阴气的浓厚应是吊死鬼说的鬼王。

　　此时天上开始飘雪，最开始还是雨混合着雪子一起打在车篷上，没一会儿清脆的声音没了，外面飘起了白雪。

　　这是宋时喻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雪，欣赏一会儿后，宋时喻将帘子放下，问九幽道：“我就在客栈待着，你要不出去瞧瞧？”

　　九幽摇头：“瞧过十几年了，没什么可瞧的。快点弄完走吧。”

　　宋时喻点头，九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不过宋时喻心中痒得很，从原身的记忆中，他能看出九幽对自己的家族还是挺好的，可究竟是为什么会脱离陆家随原身出走，原身始终没有给他一个解释，九幽也不曾提起。

　　宋时喻想问，他又怕问过后他人就没了，而且他每次面对九幽都会有一种愧疚的感觉，不忍让他回忆当初的事情，尽量顺着他。宋时喻想克制住这样的感觉，可偏偏也只有嘴上能逞能刺上一两下，其他的倒是都问不出口，做不出来。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宋时喻问道。

　　九幽歪头：“你应该是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吧？”

　　宋时喻颔首：“家族赋根，灵性之血赋肉，尸骨赋形，你想重塑己身。”当初他从原身记忆中知道这一茬的时候，想到了穿越前哈利波特里伏地魔复生电影画面，再代入九幽，他差点当场笑喷了。

　　“可我死的时候被挫骨扬灰了，尸骨无存。”

　　宋时喻愣住，九幽没有尸骨的话，就没有尸骨赋形：“你想用同族人的尸骨？”说完，宋时喻自己都摇头了，九幽被逐出陆家，即便现在被后辈承认其陆家祖先的身份，可与九幽亲近的人却不是，他们的尸骨与九幽之间有天然的排斥，不能为九幽所用。

　　“所以？”

　　“我想要你的骨头。”

　　宋时喻愣愣看着九幽，反问道：“我的骨头？”

　　“不愿？”

　　“你知道我的身体，如果你拿了我的骨头，我会死吗？”

　　“只是虚弱一阵，你可愿？”九幽一双眼直直看着宋时喻，仿佛要将身前这人彻底看透。

　　宋时喻笑了：“有何不可？你要便拿，只要不伤及到我的性命。”

　　宋时喻说完这话后立刻感觉到九幽的心情变坏了，变坏了？宋时喻一脸懵逼，不过九幽总是抽风得，他也见怪不怪了。

　　“话说你为什么要我的骨头？我与你非亲非故的。”

　　九幽提醒：“我们是道侣，同生共死的。”

　　“行吧。你要取我身上那块骨头？什么时候取？”宋时喻追问，“取之前能不能先别告诉我，想想有些怪恐怖的。”

　　“明日再说。”

　　“不过，你不知道，我们那里，有一个传说，说是老天首先创造出了男人，看男人寂寞，就想给男人造一个伴，然后他趁男人睡着的时候取了男人的骨头造出了一个女人。”
　　“呦呦，你这是干嘛呢！疼疼，我又没说什么，只是说一个传说而已！”

　　陆玖悠曾经想过，如果他没有去过添麓城，就不会遇见青源，没有上娘娘山就不会遇上邓晚，如果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两个人，说不定他的生活会和爹一样，父母聘得一位美娇娘，相夫教子，两人一起生活几十年，百年后葬在同一个棺椁中，每年清明孩子们会为两人上香烧纸。

　　世上没有如果，陆玖悠觉得，也并不可惜，只是不能在爹娘身前尽孝，让他觉得遗憾。

　　陆泽城冬日的夜很长，地面屋顶都已经覆上白白的一层，雪一直在下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一直到第二日虽说雪已经小了不少，但陆泽城的天还是阴沉沉的，看天道这雪怕是一时半儿也听不了。

　　“如果这雪一直下的话，我们回去的路就不好走了。”宋时喻将自己缩进貂毛大衣里，只露出一张精致的脸，“也不知道这年究竟会在哪儿过。”

　　“公子不在这儿过年吗？”无头鬼问道。

　　宋时喻摇头：“家里还有个小徒弟等着，应该是尽量赶回去吧。”他自己说这话都没得底气，九幽要他的骨头，他定是会虚弱一段时间，养身体可是需要在安稳的地方静养，回去估计也会在路上花不少的时间。
　　算来算去总是觉得时间不够。
　　罢了罢了，顺其自然。

　　在包厢中坐了一日，等天暗下来后，宋时喻终于站起来了，将无头鬼和吊死鬼打发看行李，他自己撑着一把在添麓城吴添送的一把画了挑花的大伞出去。

　　刚出去，九幽就站到宋时喻伞下另一处，宋时喻伞朝他方向偏了偏。

　　九幽与宋时喻要去的地方是陆泽城城北，那里是陆家人的祖地，宋时喻打听过了，陆家人死没了后，陆家的宅子就空下来了，倒是有些权势的人想占为己有，可只要是进了宅子的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就出宅子，听说有的还看见过宅子里仆人成群，仿佛宅子中主人还在的样子。
　　总而言之，陆宅是陆泽城远近闻名的鬼宅。

　　宋时喻想到当初进入陆泽城后感知到城北有鬼王盘旋，应该就在陆宅中吧。

　　宋时喻戳了戳九幽，问道：“你说，陆宅中的鬼王会不会是你陆家中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倘若是，陆家人从未见过你，他会不会认你这个野鸡祖宗？”

　　“野鸡祖宗是何？”九幽的声音听着有些渗人。

　　宋时喻笑道：“这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