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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跳舞十一 ...

  •   马很聪明,嗅着气味找到了路。

      然而马跑了一路,谭景明就倒挂在马背上吐了一路,伤口也崩了一路,期间在心中将陈立轩凌迟十万次都不止。

      谭景明回家后惹得张氏又是眼泪一把把地落,谭隐曜担心极了,连工也不上了,每天请了半天假在家里照顾母女俩。

      张氏的病情好上不少,因而琢磨着去做点女红活补贴家用,可她的眼睛自从被谭涌打伤后就落了毛病,用久了便疼痛不已,只能每天做一点点。但即便这样,她还是坚持给姐弟俩各添置一件新冬衣。

      谭景明坚强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脚将谭隐曜踹回工地,自己则在忙碌前些日子与老板娘订下的事儿。

      跳舞的姑娘她见了一面,是城北会春园的姑娘们,老板娘原来也是会春园出身。

      会春园是遥城三大青楼其中之一,同时也是其中经营最惨淡的一家,原因无他,便是城北出去交通不便,流寇横行,极少有人流通过,连带着整个城北都一副萧条景象。

      谭景明默默在心中记下这一条,姑娘们平时得不到太多机会,听闻能在灯会上表演,还能表演给王爷瞧,便纷纷士气高昂,表示吃苦吃累都不怕。

      谭景明便从网上搜来了舞蹈视频,用毛笔画了一串简笔画,交给了其中跳的最美的一个姑娘,让她先琢磨琢磨,过两天练熟了带大伙儿一块跳。

      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还偷偷戳了戳谭景明的袖口,“姐姐,王爷真的会看这个奇怪的东西吗?”

      谭景明蹲下身,认认真真道,“王爷不仅会来,而且王爷还特别喜欢这个,可是……”她没再说下去,给了小姑娘一个你懂的眼神。

      小姑娘眼睛一亮,拍起了手,“我明白啦!一定是这个太奇怪了,王爷不好意思说!”

      “嘘嘘嘘!”谭景明特地等她一嗓子嚷完,才做了噤声的手势,佯装惶恐道,“姑娘啊,这事儿呢是王爷让我办的,可不能外传啊!”

      谭景明说完这话,视线还扫了扫周围一群围过来的姑娘们,众人纷纷给出了一副我明白的表情,便捂着嘴偷笑着四下散开了。

      谭景明带着深藏功与名的笑容,负这手悠悠从后门离开了会春园。

      谢愚让她吃了多少亏,她可得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虽然其实这是个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圆圈,但是身在圆圈的人都乐此不疲地互相一圈又一圈地追逐。

      自此往后几日,谭景明在家里好好消停了十来天,随着年关逐渐临近,商事厅那边也批了假,除了偶尔去会春园瞧瞧情况,谭景明大都宅在家里,自个儿在那儿琢磨着造点工具出来。

      她第一就要造一把剪刀,去把大黄狗的舌头给剪了!

      这日,谭景明才刚从会春园回来,便听得屋外有人叩了叩门。

      “阿明!你在这儿吗?”

      谭景明将刚迈进屋里的步子撤了回来,打开门,见是好久不见的小阳子,便赶紧侧开了身让他进了屋。

      “听说你阿明受伤了,也没啥好东西,就一筐鸡蛋。”小阳子憨笑着。

      “这些日子正结痂,除了发痒倒也不怎么痛了,”谭景明道,“鸡蛋多难得啊,你们家里人又多,别老给我们送了。”

      谭景明带着家人搬走之后小阳子来过几次,多是给他们送些日用品来。

      现在谭景明手头宽裕了些,也会让他带走些差不多的回礼,可小阳子每次都不愿意收,东西放下就走,等谭景明转身找人的时候,连个影子都都瞧不见。

      老受人恩惠让谭景明一家都极其过意不去,于是这次谭景明一见他便死死拉着他的袖口,“小阳子,你来的正巧,王府里刚托人捎来一大把葡萄干!”

      “葡萄干?”小阳子放下鸡蛋,愣了愣,“这是什么?”

      “是一种果子叫葡萄,晒干了保存着的,”谭景明将他拉到屋里,“大概是使者从西域带回来的,宫中赏赐下来,王爷嫌它甜得发腻,就顺手给了我。”

      小阳子骇了一跳,“王爷赏你的东西,我怎么敢乱拿?”

      “他又不长眼,不知道的,”谭景明找来一块布包了一大把递过去,笑道,“这可是新鲜玩意儿,甜蜜蜜的,带回去哄弟妹可管用了。”

      小阳子着实被没见过的东西勾了馋虫,可眉间的笑意仅仅一瞬便淡了下去。

      “怎么了?”谭景明看他,“可是你们家里遇到了难处?”

      小阳子愁眉苦脸的,“阿明,咱家做木工也有些年头了,可是头一次碰上客官要求做那等奇怪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普通人推了倒也罢了,可那贵客给了好些银子,我娘一时财迷心窍收了下来,如今是推也推不得,做也做不了啊!”

      谭景明有些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能给我讲讲?”

      “我在旁边帮忙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点,”小阳子捡起脚边的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一个葫芦样的东西,“有点像这个,上头还有个孔,贵客还说了……”

      “这是个能出声的东西,对吧?”

      少年扔下树枝,两眼亮晶晶,“阿明,你可真聪明!”

      谭景明垂头看着那只变了形的吉他,羞愧得不敢与少年崇拜的视线对视。

      “不要紧的,”谭景明宽慰道,“做不好那人也不该怪你们,这东西本来就难做,到时候你们将银子还了就是。”

      “可那些达官贵人脾气都很大的,”小阳子缩了缩脑袋,“上次王府订的一批案几,当中有一个掉了指甲尖大小的漆,我们家就连本带利赔得干干净净。”

      谭景明拍了拍他的肩,嘿嘿笑了,“等着吧,半个月之后,准能让他翻个大跟头。”

      小阳子愣了,“阿明,你不是在给王爷做事?”

      谭景明眨了眨眼,“我跟王爷有私仇,这你就别管了,”一顿,“不过你家里这事儿,要是实在担心的话,交工的那天我倒可以来帮个忙。”

      腊月二八的时候街上已经挺萧条了,寒风嗖嗖卷过空空荡荡的小巷,除了那些红红火火的大饭馆,小店铺纷纷关门回家过年,要出门找碗馄饨吃都困难。

      谭景明拉高领口,掩住大半脸颊,左瞧瞧右看看,趁着没人的当口,从一条幽长狭小的巷子拐了出来。

      这巷子连着会春园的后门,要给旁人看到,又得花点功夫才能圆过去。

      对于舞蹈方面,谭景明一窍不通,但好在青楼不缺会跳舞的姑娘,就凭她那几张鬼画符的画,硬是能练到如今的模样,谭景明已经十分满意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找伴奏了。

      本来她还在发愁,在这个乐器匮乏的年代,要弄出想要的效果可谓难于登天,可天无绝人之路啊!

      谭景明站在徐家的木匠铺面前,险些露出神经病般的傻笑。

      “阿明!”小阳子从铺子里跑出来,两眼放光,“你真的来啦!”

      谭景明笑了,“不是你告诉我,今天那贵客要来收货?”

      “小阳子!”徐木匠从屋里气冲冲追了出来,一把拉过小阳子的后领就要抽他,“这都什么事儿!你怎么把人家也给卷进来!”

      “诶!徐叔!”谭景明赶紧阻止,“是我好奇想来瞧瞧的,不知徐叔那东西做得如何了?”

      徐木匠放下缩头缩脑的儿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阿明,你快些回去吧,这可不是能胡闹的地方。”

      “没事儿,徐叔,”谭景明道,“那客人要你们做的那个东西,我瞧着有些眼熟,兴许是在王府见过,讲不定能帮你们一把呢。”

      说这话的时候,谭景明心里很笃定,反正这群老百姓什么也没见过,好糊弄的很,至于背锅的王爷,她也有信心,这话绝对传不到那人耳里。

      “诶?楚王府里有这等东西?”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姑娘惊奇的声音,随即一阵熟悉的沉香飘入鼻尖。

      谭景明觉得自己的脸好痛。

      “大人!”徐木匠脸色微微发白。

      谭景明僵硬的回过头,看见一男一女正在身后,姑娘大概十六七的样子,大眼小嘴,怪可爱的,男人就显得死气沉沉,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长得也算俊,可偏偏让人看上去像七老八十的模样。

      两个人合在一块儿,一晴一阴,像太阳雨那般,虽是对立,却不突兀。

      可谭景明将视线微微后挪,就见到了黑得跟包公一个色号的谢愚,也不知道是涂得,还是气得。

      “我不是大人,”姑娘摆了摆手,“约好了这个日子来拿东西的,你做好了吗?”

      “做、做是做好了……”

      “那拿来我瞧瞧呗。”姑娘是个急性子,干脆打断了徐木匠颤颤巍巍的话。

      徐木匠抹了把脸上的汗,将小阳子赶去泡茶,朝众人讪笑了笑,自己也匆匆掀开帘子去拿东西了。

      谭景明默默地蹭到门口,打算拔腿开溜,意料之中的被人拽住了。

      “阿明,”谢愚冲她温柔地笑了笑,“好巧,你也在此处。”

      谭景明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

      前头的一男一女回过头,颇有些惊异地看着拉拉扯扯的二人。

      谢愚低下身子,将她拉到身边低声道,“你在王府见过什么?”

      谭景明被耳边若有若无的热气熏得火烧火燎,整个人都跟煮熟了的虾一样默默冒着热气。

      妈的!大黄狗的口水这么管用!

      她在咬牙切齿地按下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将做剪刀的任务再次提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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