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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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
池玉在上回登堂入室（下雨事件）之后，不意外地又吃了闭门羹。
她抬头望望天，微风和煦，太阳矜持着散着热，是去野餐的好天气。
可她更喜欢暴雨或者烈日，这样里面的那个人就绝对不会这样对她了。
不过她还是心情很好。毕竟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要他心里还装着她一天，她就能把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电话铃响，是赵飞飞。
“池玉玉，你在哪里呢？”电话里的赵飞飞声音软糯，她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让听着的池玉也愉快了不少。
“于瑾之家门口蹲着呢。”池玉不在乎道。
“啊？又去，那个白痴又没理你吧？还想找你玩呢。”
“下次再约咯。”
“重色轻友，哼，那我去找别人了，你有空打我电话呀。”
“好。”
赵飞飞是他们俩的共同好友，也是见证者。从最初到现在。
但池玉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她打算在让于瑾之屈服之前拒绝一切娱乐活动。
于瑾之的小院子里种了些白玫瑰，上面还坠着些露珠。白玫瑰是她最喜欢的花。可即使这样，那个人也能毫不在意地说他讨厌她。
看到白玫瑰，她又想起很久之前。
那时候是高一，某一天于瑾之突然下午请了半天假。她气得要死，因为那个人又完全不打一声招呼地去做了什么事情。
她一个人在教室里百无聊赖，问老师，说是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回家休息半天。
信了他的鬼话!
等到在学校吃了晚饭，她刚发誓要一个月不理他，赵飞飞就偷偷摸摸让她到某个地点。她一听，就知道是某个一下午不出现的人搞的鬼。
她气呼呼地过去，一个拐弯，被糊了一脸的白玫瑰。
她更生气了，对着那个人拳打脚踢，却被一把搂住。
“乖一点。”他的声音清清朗朗，很是宠溺。
“你又去干什么了？”她一点都不喜欢看不到他的下午。
“白玫瑰，好看吗？”于瑾之揉揉她的脑袋。
“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她哼了一声，眼睛一斜，看到那朵花束静静地绽放在有些昏黄的巷子里，好看地像夏日池塘里的一轮明月。
少年捧着花束，笑得像月光。
她愣了三秒，一个冲动，直接扑上去就亲。
于桓之扯开领带，搂住她的腰:“我听飞飞说，你打算一个月不理我。”
“哼!”
“开心吗？”
高中的生活压抑而无趣，而他的姑娘，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日子，已经跟他抱怨很多次了。
“于桓之，你个笨蛋!”
……
那段青涩的日子像是浮在废墟上空的肥皂泡泡，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个把她宠上天的人，现在一点都不可爱。虽然以前也不可爱就是了。
她站起来，啪啪啪敲门。
“于瑾之，你不开门我就把你门前的那堆白玫瑰给全摘了!”她中气十足，嘴角勾起一个邪笑。
“我数到三。”
“三，二，一!”
池玉眼睛一眯，撸起衬衫袖子，就开始毫无顾虑地拽起来。
就算你精心侍弄这些玫瑰又如何？喜欢这些玫瑰的人不在了，你还要这些有什么用？
既然你死活不松口，那我就替你把你省不得丢掉的东西，全部都破坏掉。
不得不说，一想到于瑾之每天贴心给它们浇水的样子，池玉摘的时候就有一种十分爽快的感觉。
毕竟这几天她受的气还真不少。
于是等于瑾之打开大门的时候，门前的白玫瑰已经没了大半，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看到池玉一边皱着眉喊着疼，一边辣手摧花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他面色阴沉，风雨来袭。
池玉转过头，笑得发狠，她用伤痕累累的手撩起散落的长发，对他说:“终于肯出来了？”
于瑾之拄着拐，走过去，一把拉过她:“你到底要干嘛？”
“我想干嘛你不知道？”细密的伤口渗出血丝，她垂眸，笑得毫不在意。
“池玉。”
“叫我做什么？不是躲在里面不出来吗？那你一辈子躲里面不就好了？”一如既往地，只要看到于瑾之，她的心情就开始不受控制。
看他，明明看着她的手一脸心疼，却还是一句话不说。
她甩开他的手，继续转身摘玫瑰。
洁白的花瓣散落在地面上，像是破碎的白玉，死的无声无息。
“不要再摘了!”于瑾之挡在她面前。
“为什么？”池玉冷眼把玩着一朵刚摘下来的花，“怎么，心疼你养了那么久的花？”
“回去，我给你包扎伤口。”
静默了许久，于瑾之憋出这句话。
池玉哼笑一声，绕开他，继续摘。
于瑾之看着前面那个不管不顾的女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放弃自己，放开她。得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自己，和一个更加伤痕累累的池玉。
歇斯底里也无法放弃的是什么，他们是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他放弃似的问道，你要什么。
池玉答，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
2
于瑾之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得到池玉。这个人是他这辈子最宠爱的女人，以至于看到自己残缺的身体的时候，自动把自己归类为没有资格得到她的那类人。
他一直都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可是不敢承认。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替她擦药酒。
池玉在一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不许不见我，不许逃避我，我说什么你就要听，知道吗？”
他不说话。
“知不知道？”她气恼地把手收到背后。
于瑾之随意地点点头。
“认真点!”
于瑾之看着她，替她包扎好。然后面无表情地解开扣子，脱下衬衫。
他的动作随意又率性，像多年以前，眼里是不顾一切的疯狂与肆意。
池玉柔柔一笑，自然地搂住他。
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方天地之地交缠。云和雨，天空和大地。
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他的池玉。
反复地确认，反复地索取。
他想，池玉，是你说的，所以我努力相信，我们可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3
于瑾之开始在家里戴假肢。
池玉见状，毫不在意地讽刺:“怎么着，戴上就能抱我了？”
于瑾之黑了脸，上楼。
她切了一声，噔噔噔跟着上去。
开门，被锁住。
她怒从心起，一脚上去，没踢动。风风火火下楼，找到一个大小适中的榔头，狠狠锤一把，然后一脚，门锁那凹进去一块。
她就像一个得胜的将军，施施然走进去。
于瑾之一边卸着假肢，一边惊讶又无奈。
“你再不理我试试？”
于瑾之淡淡:“我没有不理你。”
“没有你锁什么门？”
“习惯。”
“阿瑾，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她表情严肃，眼里是十月寒冰。
她是认真的。
于瑾之见她这副模样，也安分起来，看似不在意地说:“我不喜欢你看到残缺的我。”
他的示弱一点都没有动摇她，池玉说:“那就习惯。”
她蹲下身，拿走他下意识捂住自己残肢的手，把自己的脸轻轻靠上去。
于瑾之一阵战栗。
“我不会怕，你也不要怕。”她轻柔的话语一字一句掠过他的心湖，轻轻一点，掀起惊涛骇浪。
于瑾之把池玉抱起来，埋进她的怀里，不可抑制的颤抖。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上帝的话，
池玉就是他今生唯一的信仰。
4
池玉，于瑾之，赵飞飞一起吃饭。
赵飞飞一边嗷呜嗷呜剥小龙虾，一边笑嘻嘻地看着于桓之说:“诶，我早知道你们最后会在一起。就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就范了。”
于桓之慢条斯理地帮池玉剥壳，不做评论。
“毕竟我这么漂亮了，没办法。╮（╯＿╰）╭”池玉得瑟。
赵飞飞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跟个跟踪狂似的跟踪人家。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赵飞飞一脸调侃。
于瑾之一愣，池玉朝她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飞飞，good job。
池玉跟于瑾之讨论过这个话题，很多次，可无论怎么说，都被他轻飘飘地无视。
她总不能一个人结婚。
趁池玉说话之前，于瑾之用一个龙虾堵住她的嘴，淡淡回道:“不急。”
赵飞飞叹气，把自己剥好的龙虾放在于瑾之的盘子里:“于瑾之，与其想着什么时候不能给池玉剥小龙虾，不如想着怎么把池玉以后想吃的小龙虾全部抢过来。”
她想着反正于瑾之也不会吃她的龙虾，于是做完比喻又把它拿回来:“照我看来，池玉这辈子都逃不出你的龙虾碗。”
池玉笑眯眯:“对对对。不愧是我小飞飞。”
于瑾之瞥了她一眼，池玉嚣张地笑。
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聪明人的好处就是知道点到即止。
池玉如今正兴致高昂地跟赵飞飞讨论着时下的流行趋势，约着一起过段时间去买买买。
于瑾之看着手里的小龙虾，第一次觉得龙虾也是一个高不可攀的物种。
5
于瑾之的转变是潜移默化的，他渐渐不再半夜醒过来，盯着池玉的睡脸发呆，不再想法设法让自己的残缺看起来更正常一点，不再有时候害怕地想要逃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池玉。
她从来不把他看作是一个残疾人，没心没肺地使唤他，除了一些细节处，他们的相处方式和以前没两样。
七八年的相处习惯使他产生了安心感。
但也渐渐地发现，他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有时候会直接想撕碎她。
池玉姿态随意地坐在床上，看着身上的青紫，不明所以地呵呵笑起来。
于瑾之转过头，不看她。
“阿瑾。”她的笑声里满是诱惑。
她从背后抱住他，贴紧他，在他耳边，声音暗哑:“阿瑾，这样很好。”
他不受控制的举动，会让她感到战栗和兴奋。
她的手在他的身上摩挲，像是在抚摸一座雕像，虔诚而温柔。
她的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欲望以及痴迷。
她喜欢这样的他，或者我说从前就是被这样矛盾的他吸引。
一本正经之下的风流，求而不得以后的疯狂。
越挣扎，越是美丽。
而一层一层抽丝剥茧之后，是他纯洁的爱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爱情。
他们之间的爱情。
6
于瑾之和池玉结婚结得很突然很随意。
但赵飞飞却没有任何惊讶。
那两个人的世界里，很早之前，就只有彼此。那是一场无关风月的情-事。
他们至始至终都演绎地很完美。
身边的闲言碎语不断，赵飞飞冷眼看着他们震惊，他们嘲笑，他们讽刺，他们期待日后的分崩离析。觉得实在荒唐。
她想，你们什么都不懂，而什么都不懂的人，自然任何分量也没有。
只有她知道，池玉和于瑾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7
初二那年，于瑾之踢足球砸到池玉，池玉捂着鼻子说不出话，心里一百遍脏话飘过，却转眼看到一个有些尴尬的少年。
她曾经在某个很晚的放学后，在漫天的晚霞中，看到他正靠着灰暗的墙壁上蜷缩着背吸烟。
他吸烟的姿势有种颓废的美感，黑色的剪影与黯淡的天色融为一体。
后来她知道他就是那个在老师同学的顶顶好学生于瑾之时，她嘲讽地笑了。
她跟赵飞飞说，这个人太装了。
赵飞飞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你也一样。”
于瑾之每天来给她送吃的，作为赔礼。池玉一边天天嫌弃他挑选零食的品味。
什么棒棒糖棉花糖巧克力……哄小孩呢。
她很不屑，然后鼻子好了，然后于瑾之不来了。
赵飞飞似笑非笑:“这下你终于不用嫌弃人家了。”
池玉气得追着她打。
然后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那个墙壁前，果然，那个抽烟的少年，还在。
于瑾之似乎看到她，掐了烟，准备走。
池玉呆愣愣地，像和魔鬼做了交易，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她一把拉过于瑾之的手，把他推到墙上，狠狠地亲了上去。
烟味。
原来是这个味道。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