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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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展最近是蜡烛烧两头，忙得不可开交。手上有三个项目同时进行，还要兼顾霁然的咖啡店。虽然“勿暮”不用大动手脚，但细节的考量往往最磨人。一些软装材料，如灯具、挂饰、画作等，他也都花时间亲自寻觅，恨不能一人劈成两半用。
所以哥们儿张恒来找他时，只受到了潦草接待。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张恒瞪着眼前的速溶咖啡，出声抗议。
“想喝好咖啡回你们电视台喝，我这儿没工夫招待你。”云展给了他一记白眼。
张恒啧啧两声，决定念在抄了他六年小学作业的情分上，不与他计较。
“我是特地过来跟你说一声，上次你参加的那个节目今晚要开播了，别忘了收看。”张恒喝了口苦涩的速溶咖啡，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作为不受台里重视的冷门综艺制作人，他花了快两个月才凑齐节目的赞助商，就差把他家门口的奶茶店也拉上屏幕了。
云展几乎忘了这回事。他盯着张恒，思绪却早已转开，一个模糊的影子忽然从记忆里浮现。确切的说，是一团模糊的光影，他看不清她的高矮胖瘦，五官轮廓。
“几点钟？”云展问。
“晚上十点。”张恒对这个冷门时段也颇无奈，不过他保证，“给你拍的那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啊……”
“那是你们的功劳吗？”云展瞥他一眼，“难道不是主体自身条件过硬吗？”
“……”张恒无法反驳。
“既然通知到了，那我就不多待了。”他站起来，准备告辞，“反正留下来也是讨人嫌。”
“等一下。”云展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张恒。他施施然，对着张恒期待的目光开口，“下次来外带几杯咖啡，次次都空手上门，你好意思吗？”
“……”张恒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展特意设置了提醒，到点准时坐在电视机前收看节目。家里的电视除了看球难得打开，都快积灰了。
两个月前他受到张恒的友情要挟，“邀请”他参加一档慈善节目。该节目因为制作经费太少，请不到什么象样的明星，只能另辟蹊径请素人参加。但这素人也不能“太素”，毕竟已经是冷门节目，若嘉宾再面目平庸，收视肯定扑街。
“嘉宾的颜值、身材必须过关，电视这一行是很现实的。”张恒一边斩钉截铁地说，一边上下打量云展，“你肯定得做头牌，哦不，首期嘉宾。”
云展原本敬谢不敏，但后来听说节目会将广告收益的一成捐给慈善机构，播出后还能提升社会对残疾人群体的关注度，也就义不容辞地同意了。
当然报酬极低，至今只收到过张恒的一张空头支票。
十点刚过，电视里就响起了背景乐，随后片头字幕打出——“做一天的你”。
云展盯着画面，思绪却已飘出老远。他想起那天，他戴着密不透光的特制墨镜，上交了一切通信工具，然后被节目组下放到一个人流量不大的超市。他必须完成规定的采购任务，然后乘车到一个盲人家里，和对方一起做饭、收拾房间……
那是他人生中受挫最多的一天。以前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连走路都走不利索。他虽做好了艰苦作战的准备，真正身临其境却还是大受打击。
画面中的他拿着节目组发的购物单，束手无策地站着。
然后她出现了。
云展登时从沙发站起来，快步走到电视机前，恨不能钻进去看个清楚。画面中的女孩子被他拉住手臂，一脸惊慌地回头，那个神情分明是他熟悉的。
霁然？！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以前看过一部韩国电影，名叫“不可不信缘”。此时此刻，他再也想不出别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局面。
不可不信缘。
他不自觉地拿起手机，尚未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那个号码已经拨出。
然后他听到那个熟悉而令他心动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喂，云展。”
“你在家吗？”他轻声问，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在啊。”霁然咕哝，“都几点了，我准备睡觉了。”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云展握紧手机，去心似箭，“有很重要的事。”
他的语气令霁然也不由严肃起来，“好，我等你。”
到霁然家开车需要半个小时，云展却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达。他太想马上见到她，一分钟也不愿耽误在路上。
霁然已经在楼下等他。她穿着轻便的家居服，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怎么了？”她担心地问。以她对云展的了解，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不会这个时间突然跑来找她。
云展一向是很绅士的。
江云展向前迈了两步，来到她面前。昏黄的路灯下，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霁然疑惑地和他对视，耳根却悄悄红了。幸好夜色深沉，她的羞涩不显。
“我曾经是个盲人。”过了好一会儿，云展终于开口，说出的却是这么出人意料的话。清磁的男中音浮在夜晚的寂静里，如梦似幻，令霁然恍惚觉得她是在梦中听到。
她疑心自己听错，仔细盯着云展的双眼看了又看。只见他浓浓剑眉之下，一双修长的眼睛似藏着暗星，即使夜色也难掩其光芒。沉沉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令她有些难以抵挡。
“那你怎么……”她困难地开口。
“我只当了一天的盲人。”云展对她眨了眨眼。
“……”霁然简直想打人了。
“我有个哥们儿在东岸卫视工作。两个月前他来找我，说服我参加一档真人秀节目。”云展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借机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档节目是让正常人扮作残疾人，去过一天他们的生活。”
“我当时分配到的角色是盲人。真正失去光明，才能体会到他们的世界多么艰辛。我连最简单的超市采购都完成不了，几乎当场放弃。”他不讳言自己当时的软弱，眼中带着笑。“直到一个好心的姑娘出现，把我从困境里解救出来。她帮我完成了采购任务，送我上出租车，甚至帮我付了打车钱。”
霁然忽然明白，却又不敢相信。那种做梦的感觉越来越浓，令她几乎想掐自己一把，看会不会痛醒。
“竟然是你。”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心中涌起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不就是我吗？”云展莞尔一笑，又上前半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到更近，她几乎像站在他怀里，看得清他每根睫毛的纤毫。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他贴近她耳边说，一字一句像穿过耳道钻进她心里。“霁然，做我女朋友吧。”
霁然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他的包围。一直以来她都心有所感，却始终逃避那种直觉。而今这层纸戳破，她再也无法若无其事下去。可是她的心依然沟壑未平，又怎么开始另一段坦荡的感情？
她默默地低下头。
“那天在街上，你一定注意到了我的失态。”她不忍去看云展的表情，但仍坚持说下去，“我以为遇见了前男友。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恢复的很好，即使没有痊愈，也至少已经平静。
没想到一场误会就让我露了底，我根本没有从上段感情中释怀，做到心如止水。”
“现在的我没有把握全心投入一段新的感情，我还没有准备好。”她几乎要咬着牙才能说出这句。
仿佛被人点到冰桶挑战一般，云展从头到脚冻得彻彻底底。
却又心痛如焚。
可能是知道真相的激动，让他一时忘了街上的那次遭遇。他忘了那个名字如影随形，随时可以给他重重一击。
“爱情可以准备吗？”好半晌，他终于可以开口，声音里压抑着痛楚。
“如果爱情可以准备，那我一定追根溯源，去最开始你没有防备的地方找你。”他苦涩地说，“又或者我应该更沉得住气一些，等你忘却旧情，无所牵挂时再为你心动。”
“可是没有如果。”他坦言，“我已经在毫无准备的时候爱上了你，无法改变。”
霁然凄然地看着他。他的每一分痛苦，都像通过空气传染给了她，让她避无可避。
一时间她找不到话来安慰，或者拒绝他。
他们就这样互相凝视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你上楼吧，时间很晚了。”终于，云展开口，结束了这场对峙。
霁然只得点了点头，欲转身离去，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
“……你回去时别忘了开导航。”她担心他心思杂乱，又会迷路。
云展露出苦涩的笑，为她的迟钝。“你现在还以为我是不认识路吗？”
“……”霁然终于明白。
“那你……路上小心。”她只能说出这句。
云展对她笑了笑，转身离开。灯光从他的身后斜出，拉出一个萧索的背影，他一步一步走出霁然的视线。
回去的路上，云展打开电台，里面正在放一首老歌。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摇下车窗，放那旋律流出，和城市的一路风尘飘散。
Say goodnight 晚安
谢谢你陪我一整个夜晚
Close your eyes,be quiet
我明白你有自己的不安
很多来不及我不曾看见
我只遇见你的现在
不管你接受或离开
I hope to stay for a while
除此之外要你明白
你的笑我真是喜欢看
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等待
其实都还算愉快
除此之外非常遗憾
你的心我还是打不开
And if you need somebody
我确定我会在
不会走开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