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星际]》泅渡渡

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将真正的种子寄生到刘杰身体里，平时靠吸食刘杰的精血、血肉存活，雷修斯他们手里的死亡之渊只是一株空壳，待残余的能量消散，除了干瘪的植物残骸什么都不会剩下。

　　这样的残渣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不愧是具有活性的植物，知道落在雷修斯和s这两个男人手里迟早免不了被做成药剂的下场，便干脆断尾求生，舍去大部分能量从头来过。

　　他真不知该心惊还是叹服，连一株植物都有这么干净狠辣的手段，“所以刘杰瘦成这样是因为死亡之渊。”

　　图灵：【是，在彻底吃掉食物前，死亡之渊会保证食物处于新鲜状态。】

　　即便只剩一颗种子，死亡之渊也拥有不逊于法师级别的能量支撑，医师怎么可能检查出刘杰器官衰竭。

　　回到房间叶沉渊问：“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手上的植物金蝉脱壳了？”

　　快了叭。
　　图灵：【等他们发现所有保存方法都不起作用的时候。】

　　他解释过什么是活性，相信死亡之渊继续枯萎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了。

　　叶沉渊扬了扬眉，拿上衣服去洗漱，“居然没有撺掇我去收集种子，难得。”

　　他倒是想.....
　　图灵：【持有者现在太弱了，图灵不会让持有者去送死。】

　　死亡之渊正处于积攒能量发芽的状态，比较能吃，一个刘杰是远远不够的。

　　一人一图的对话不欢而散。

　　第二日清晨，北街医院的医师助手们开始早上的例行查房。

　　刘杰的病房被分配到一个圆脸女助手负责的区域，女助手打着哈欠敲了敲门，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里面的人是不是醒着，径直推开门进去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

　　女助手愣了下，查询了一下系统确认该病房的人没有出院，又去卫生间敲门问了问：“你好刘先生，我是今天查房的助手，请问你在里面吗？”

　　里面很安静，女助手迟疑了一下，手上用力，门竟然被打开了。

　　跌跌撞撞逃出医院的刘杰此时正在居住区北街。

　　他没有回雷恩先生的住处98号住宅，反而脚步蹒跚地朝某个位置走着，看方向，正是林区。

　　他快死了，刘杰忽然在医院惊醒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

　　他的身体里有东西，那个东西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还麻痹他的感知，让他始终不能意识到自己不对劲！

　　粗重的呼吸断断续续，刘杰脚下一软，猛地撞在路边的路灯杆上。

　　“呃、”吃痛的声音被压在喉咙处发不出来。

　　他狠狠扯着自己的衣服，想把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赶出自己的身体。

　　若是有第二个人在场，就可以清楚地看见刘杰脖子胸膛的皮肤下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黑色短线在蠕动，将平整的皮肤撑出凹凸不平的痕迹。

　　“呃、”

　　刘杰把自己的脖子抓得鲜血淋漓，他颤抖地摊开手掌，手上沾满了血迹，一朵黑绒游曳在鲜红的血中，血液被一点点蚕食，黑绒支起身体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地钻进了肉里。

　　“啊！”

　　他一边短促地尖叫一边抠挖自己的掌心，可惜什么都没有挖出来。

　　他快死了，刘杰惨白着脸想。

　　不行，不能放弃！要变强，只要我变强了就能把这该死的狗东西赶出我的身体！

　　只要晋升就可以了，只要晋升就可以了......

　　凭着一股信念刘杰站起了身体，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他没有发现自己早已被侵蚀了意识，无法正确思考，否则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去驾驶光能车或者使用非凡能力。

　　再不济，他甚至可以去医院。

　　今天叶沉渊稍稍起得晚了些，图灵提醒的时候他刚刚换好工作服。

　　图灵：【持有者，赶紧离开这里！】

　　叶沉渊不是墨迹的人，听出图灵语气里的紧张催促便动身往屋外跑去，“去哪？”

　　图灵：【去找莫·雷修斯！】

　　不行，来不及了，那个男人每天一大早就来报道，怎么偏偏缺了今天！

　　图灵：【按导航方向跑，总之，离刘杰越远越好。】

　　星星草......星星草......

　　刘杰浑浑噩噩地走向花圃，当那特有的银色出现在眼前时，他只剩皮包骨的脸上挤出一抹狂热的笑，飞快扑了过去。

　　不管大小，刘杰不停揪着叶子塞进自己嘴里，状若癫狂。

　　忽而他揪叶子的动作一顿，耸了耸鼻头，嘴角咧到耳边，食物的味道。

　　比现在这个食物能量纯粹，好吃。

　　刘杰慢慢站了起来。

　　......

　　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雨点淅淅沥沥打在平静的河面上，漾开一圈圈涟漪。

　　塞缪尔河畔，莫撑伞站着，听旁边矮了两个头的男孩啰嗦。

　　男孩长相可爱，一笑便露出两颗虎牙，怀里抱着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箱子，只听他撇嘴抱怨道：“不是说了寄给我就行嘛，这么大带回去好麻烦。”

　　他都没手吃糖！

　　男人没说话，心中思索自己该送个什么给小员工好，礼尚往来么。

　　“舰长你怎么不说话！”多多控诉。

　　莫淡淡睨他一眼，“就你话多。”

　　多多气炸，朝天翻出巨大的白眼，“我走了！”他要立刻离开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原始星！

　　“我过几天会回’焰’，让奥瑟娅把晋升材料准备好。”

　　已经转身走了两步的多多毫不羞愧地退回来，“这么快？为什么要等两天，干脆直接跟我回去好了。”

　　男人没解释，只是心情不错地道：“小孩子别多问。”

　　真要今天送？可是老杰德的礼物也今天到，堆在一起会不会让他觉得不够重视。

　　但是如果过几天送，第一个给小员工送礼物的人岂不是就成了老杰德。

　　啧，他略有烦躁地皱了皱眉。

　　哇舰长疯了吧，一个人在那变脸，多多眼神诡异地看着他，退后两步，“舰长我先走了啊！”

　　抱着箱子飞奔离开。

　　有了，他可以先把老杰德的礼物扣下来，等他给小员工送了之后等几天再把老杰德的礼物给他。

　　以老杰德的眼光，其实收不收都无所谓。

　　想出解决方法的莫神情愉悦地扬了扬嘴角，回神一看，“多多那小子什么时候跑的，也不说一声。”

　　雨越下越大了，他收起伞回到车上，开着破旧的光能车慢悠悠地往商业区开去。

　　商业区是莫哈洛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今天因为下雨，人比平时少了些。

　　莫找了个位置将车停下，在进商场时无意中注意到了一个裹着黑披风的背影，有些熟悉。

　　怎么可能是他，都瘦成骷髅架子了。

　　男人好笑地摇摇头，收回视线进了商场。

　　第二十四章
　　“咳咳、”叶沉渊仰躺在地上，艰难地咳嗽两声。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估计是林区某个位置吧。

　　今天天色有些昏暗，天空阴沉沉的，不复平时晴朗时候的碧蓝如洗。但叶沉渊却很喜欢这样的天，今天是他来到莫哈洛后最凉爽的天气了。

　　没一会儿，天上飘下细细的雨丝，凉丝丝地吻在他脸上。

　　叶沉渊睁着眼睛看天空，眼周的皮肤下隐约有黑丝蹿动。

　　他没能躲过刘杰。

　　刘杰再不济也有学徒十级，按修真的说法，就是脸器圆满随时可以突破晋升为筑基，而且刘杰还在炼气圆满打磨了几年。

　　哪里是他这种刚踏入非凡只学过两个小法术的人比得过的？

　　那时候情况危急，他没时间去车库开光能车，只能使用轻身术逃跑。这可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使用轻身术，可惜还是没能逃走。

　　他逃进林区没多久就被刘杰追上了。

　　对方第一时间似乎想要杀了他，掐住他脖子时的狠厉叶沉渊不会看错。

　　叶沉渊扯了扯嘴角，微微眯起眼睛，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了，心情居然出奇的平静。

　　刘杰没能把他掐死，在最后一刻来临前死亡之渊先将刘杰吞噬了，连点带骨，一丝不剩。

　　叶沉渊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他面前由狰狞变得挣扎，身上越来越瘦，几乎只剩下骨头。最后骨头凌乱地落在地上，仿佛融化般消失。

　　叶沉渊这时才知道，原来图灵提醒他快走躲的不是刘杰，而是藏在他身体里的死亡之渊。

　　然而太迟了。

　　早在刘杰伸手掐住他时，一部分死亡之渊的绒羽便已经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他的身体，像一群贪婪的孩子发现了最喜爱的甜点。

　　“咳、”

　　或许他早该死了吧，死在末世十年后的某个日子，他会在漫天黄沙中闭上眼睛，死在自己的家乡，而不是剥夺某个同胞登船寻找出路的机会。

　　他早该死了的。

　　雨丝落进眼睛里，清透的凉意让叶沉渊从剧痛中清醒了一些。

　　他喜欢这样淅淅沥沥的下雨天，雨丝轻飘飘的，像透明的丝线从天空飘下来，落在山头树梢，那时候整座小镇便像是一座云雾缭绕的烟城。

　　他小时候会在这样的天气搬一张凳子爬上阁楼看雨。道观建在山上，阁楼是观里最高的地方，可以将整座小镇收进眼底。

　　图灵：【持有者，能听见我说话吗？】

　　叶沉渊恍惚了一阵才“嗯”了声，“你这次做的交易不太划算。”只听声音，完全想象不出他在忍受着什么样的剧痛。

　　还有心思挖苦我，待会儿持有者就知道划不划算了！

　　图灵：【刘杰提供的能量不足以使死亡之渊萌芽，所以它这会儿在你身上才会凶性大发，不然持有者至少还有一段时间。】

　　叶沉渊蹙了蹙眉，“你想说什么。”

　　他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那些绒羽看着多，其实就是一团没有实体的能量，根本弄不出来。他的非凡能力对绒羽也不起作用。

　　图灵：【我查了查资料，对于持有者这种情况是有办法解决的。】

　　身侧的手动了动，叶沉渊平静询问：“条件。”

　　图灵：【方法有两种，一是阿特涅光明途径导师级的非凡者，或者元婴期的佛修出手帮你将死亡之渊的能量镇压，等你自身非凡能力级别比死亡之渊高时自然可以自行驱逐。】

　　【二是......】

　　叶沉渊淡淡道：“你再吞吞吐吐我快死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叶沉渊至少瘦了几十斤，比不了刘杰那样只剩皮包骨，但也瘦骨嶙峋，只有一双黑亮的眼睛还留着往日的神采。

　　图灵：【第二种方法是一种魔修手段，以你的身体为土壤，将死亡之渊种在心口，你死它死，你活它活。】

　　雨渐渐停了，天却依然没有晴起来，乌压压的云层罩在人头顶。

　　半个小时后一道枯瘦的身影从地上爬了起来，叶沉渊颤巍巍地扶着树，缓缓往木屋走去。

　　他同意了图灵的第二种方法，代价是一大笔能量点欠债和每个月为死亡之渊提供新鲜的血肉。

　　他终究还是自私的，即便牺牲别人的性命，自己也想要苟且地活着。

　　叶沉渊为这样的自己作呕，可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

　　图灵：【有个人类刚刚看见了。】

　　他停住脚步，微微皱眉，“看见了多少。”

　　图灵：【刘杰被死亡之渊吞噬，你痛苦地倒下，身上爬满黑色的绒羽。】

　　叶沉渊这才放松下来，他已经决定趁此离开多尔多罗，否则光是每个月为死亡之渊提供新鲜的血肉就没法解决。

　　身上的疼痛散去，他的脚步逐渐变得平稳自然，仿佛无事发生过。

　　冷漠的语气飘散在空气中，是叶沉渊与生活了两个月地方的告别。

　　“看见就看见吧，也需要有个目击者。”

　　叶沉渊在多尔多罗的社交圈就这么大，谁需要这个目击者？

　　老杰德不在，自然是住在北街的莫·雷修斯和s。

　　或许更准确地说，是莫·雷修斯。

　　图灵想持有者果然心狠，对别人，也对自己，连一丝念想也不给人留。

　　又过了半个小时，换了身衣服裹着黑披风的叶沉渊离开了居住区，木屋附近所有监控都已被篡改数据后毁掉，为求万无一失，他还将换下的衣服扔回了事发地点，就在刘杰剩下的条纹服不远处。

　　智脑也扔了，让图灵下单网购了新的，另外还捏造一个新身份，名字是古川。

　　然后取智脑，等图灵黑进数据库录入新身份，买票登舰，除了脖子上的植物图鉴吊坠，叶沉渊什么都没有带走。

　　与此同时，莫·雷修斯拎着礼物慢悠悠地回到北街99号。他回来时送快递的刚走，顿了顿，便顶着若无其事的脸过去拆了寄给叶沉渊的那个。

　　快递箱子挺大，里面是一座城。

　　“□□的模型？”男人自语道。

　　他啧了声，没想到老杰德还挺有想法，肯定是梅梅给出的主意！

　　这老头子。

　　男人烦躁地拧起眉头，他的礼物虽然也是精心挑选的，但不得不承认老杰德这个模型可比他的好多了。

　　要不先别送？嗯，老杰德的也不能送，回头就给老杰德说丢了。

　　莫打定主意，回房间把自己买的礼物放好，准备去木屋看看。他今天早上没过去，那小员工不会又喝的营养液吧？

　　早知道该把早饭给他送过去再走。

　　“莫？”从自己房间出来的s看见他，“是要去找叶吗？我们一起吧。”

　　“谁说我要去找他，”莫下意识反驳了一句，然后皱眉，“你找他做什么？”

　　s无视他眼里的警惕，笑道：“死亡之渊彻底枯萎了，我仔细想了想，接触过死亡之渊的总共只有五个人，不算泰勒斯家族的那个老人和已经死去的兰斯利德，就剩下刘杰了。”

　　“我查监控时发现他往林区的方向去了，”说到这里他看了莫一眼，“状态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