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成为武皇》冻感超人

9、第九章

　　齐王李祐在齐州谋反，李世民震怒，下旨令兵部尚书李绩发九州府兵，与刘德威讨伐平叛，不过几日，便将李祐押解入了长安。

　　然而这桩祸事并未停止，李祐谋反一事牵连到了太子心腹纥干承基，李世民听闻此事，当时的神情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武媚觉着他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

　　深夜，殿内火烛通明，李世民在等审问的结果——太子到底是否参与齐王谋反一事。

　　武媚端了一碗乳粥，“陛下，您今日水米未进，怕是熬不住，多少用一些吧。”

　　“朕吃不下。”李世民疲惫地挥手。

　　武媚端着乳粥，坚持站在一旁，李世民叹了口气，“拿来给朕。”

　　“陛下，”武媚轻轻将粥放下，柔声道，“不论事态如何，都需陛下定夺，您更应当保重身子才是。”

　　李世民培养了武媚多年，武媚十分聪慧，总能猜中他的心思，又不过分卖弄，兴许是年岁渐长，他也逐渐喜欢这样乖巧柔顺识时务的性子了。

　　“陛下，刑部尚书来报，请您即刻前往刑部。”

　　李世民下意识地起身，打翻了身侧的粥碗，武媚惊呼一声，连忙跪下，“陛下。”

　　李世民已顾不上脏污的龙袍，急急地往殿下走。

　　武媚派人来收拾妥当之后，等了足有半个时辰，仍未见李世民归来，心中暗道不好，恐怕这次李承乾在劫难逃了。

　　果然，李世民一夜未归，刑部之中也全无消息传来，武媚守了一夜，已是精疲力尽，望着殿外渐渐明亮的日光，狠了狠心，将李世民不用的那碗乳粥悉数灌入腹中。

　　春日的清晨仍有寒气，武媚一步一步地往李治宫中走去，脸色渐渐越来越难看，心中默默计算着李治出来的时间，终于一分不差地与李治在宫道相遇。

　　李治已远远望见武媚，正想避开，却见那个单薄的鹅黄身影晃了几下便往地上栽去。

　　“武才人！”李治顿时什么都忘了，疾步上前，手刚碰到武媚胳膊，又瞬间清醒过来，对身边的宫人吩咐道，“快请太医。”

　　宫人忙不迭地去请太医。

　　等宫人的脚步远了，武媚立即睁开双眼，抓住李治的袖子，咬牙道：“太子危矣。”说完这四个字，她已再也无法忍耐，脸色惨白地呕了一声，李治瞬间忍不住托起她，焦急道：“如何？”

　　武媚捂着腹部，摇头不言，脸色越来越白，咬着嘴唇道：“别管我，快去找太子。”她实在不想在李治面前吐个一地，也太丢人了。

　　王清颐被殿外的动静惊动，也赶了出来，见李治扶着武媚，上前惊道：“武才人这是怎么了？”

　　武媚连忙从李治手中挪开，干呕一声，捂住嘴轻声道：“无妨，只是腹中有些不适。”

　　王清颐挥手，身后的宫人连忙上前扶住武媚，武媚倚靠在宫人肩头，望向李治，似是在对他说话，李治心乱如麻，干脆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王清颐呆愣在原地。

　　东宫小院

　　李承乾听了李治急急的转述，却并不慌张，悠闲道：“谁让你来的？”

　　李治沉默不言，双手不住地在膝盖摩挲。

　　李承乾看了他的反应，再想想李世民身边亲近之人，哪有不知之理？他没再追问，只是端起酒杯，淡淡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等吧。”

　　“大哥，”李治急得脸色泛红，欲起身，却被李承乾按住，“雉奴，我的好兄弟，陪大哥喝一杯。”

　　李治无法，只能陪李承乾饮了一杯，一杯过后，李承乾也不再劝酒，微笑道：“回去吧，替我多谢传话之人，她肯担这样的风险，应是很看重与你的情分。”

　　李治恍惚地回到宫中，对宫人道：“武才人如何？”

　　“禀晋王殿下，武才人已回去了。”

　　王清颐袅袅婷婷地走出，嗔怪道：“殿下走之后，武才人便令宫人送她回去了，妾身瞧她干呕不止，该不会是……”

　　“慎言。”李治皱眉道，脸上神情已是很不好看。

　　自之前王清颐与李治辩过一次，两人之间的关系已僵持许久，近日刚有缓和，李治又给她脸色看，王清颐火气上涌，想起上回也是相似情景，出言讥讽道：“晋王，武才人若是有了身孕，左右宫里不过添一位小皇子，您又何必如此紧张？”

　　武媚喝了一碗变质的乳粥，受了不小的罪，上吐下泻，脸都小了一圈，也不敢休息，隔一段时间便向宫人询问太极殿的情况。

　　宫人恭敬道：“陛下仍在刑部，尚未回宫。”

　　此事竟拖延至此，武媚心想如果不过是卷入齐王之事，需如此兴师动众？恐怕李承乾这次是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等到未时，终于传来消息，李世民回宫了，下的第一道旨就是囚太子于东宫。

　　武媚拖着虚弱的身体下榻，刚走两步便脚下一软，栽倒在地，尚未来得及呼唤宫人，一双强健的手臂已从身后将她一把抱起，武媚一愣，回头一看，正是李治，“你……”

　　“嘘，”李治轻声道，“我从密道过来，无人瞧见。”

　　“密道？”武媚惊道。

　　李治点头，将她抱回榻上，放下床幔，两人便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四目相对，李治有些忘我地瞧着她，她未施粉黛，一脸病容，唯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将她整个人都点亮了。

　　“晋王，现下局势到底如何了？”武媚避开他的目光，小声道。

　　李治也撇开目光，轻声道：“太子意图造反，铁证如山。”

　　武媚：“那晋王殿下你待如何？”

　　“太子是我同胞兄长，”李治哀痛道，“我自是想尽力挽回，不忍见他送命。”

　　“我就知道，”武媚嘟囔道，“此事尚有转圜，若想救太子一命，一定要找一位胆大、官位不高，也不能太低的大人帮忙。”

　　李治奇道：“何意？”

　　武媚：“陛下宠爱太子，即便太子多次荒唐闹事，都未起废太子之心，此次太子毕竟未曾举刀入殿，以陛下对太子昔日的宠爱，他绝不会狠下心来杀太子，只是谋逆乃是大罪，若陛下直接赦免，恐怕受朝臣非议，但若有人一力来求陛下饶太子一命，那么就大大不同了。”

　　“你说得不错，”李治稍松了口气，“只是这人选？”他甚少与外臣接触，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通事舍人来济，”武媚轻声道，“此事务必要快。”

　　李治记下名字，望着武媚苍白却有活力的脸庞，低声道：“多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武媚转过脸，背对李治，“别多想，我只是不愿陛下烦心。”

　　她还是同先前一样消瘦，蜷在榻内，腰身深深地凹陷，李治想问，却又不敢问，犹豫许久，才低声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该自己多保重些。”

　　“双身子？”武媚转头，惊讶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外头宫人听见声响，迈步进来，“武才人？”

　　“没事，”武媚捂住李治的嘴，尽量高声道，“你下去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李治的嘴唇连同整个下巴被武媚的手遮住，她身上的香气源源不断地传来，叫他愈加沉迷，正当他情难自禁，忍不住想拉她的手时，武媚已自己放了下来，瞪了他一眼，“我是吃坏了肚子，什么双身子，快去办你的正经事，等会若是被宫人发现，你可要陪你的太子哥哥一起幽禁了。”

　　李治脸微红了红，他与武媚分明清清白白，可因他隐秘的心思与一向作风“放肆”的武媚，二人之间像是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莫名关系。

　　起码在李治心中是如此。

　　在武媚心中：我跟我小老公在床上说两句话怎么了？

　　李治依武媚所言，派人传信与通事舍人来济，却听宫人道来大人已奉旨入宫，李治连忙去宫道堵人，兴许是他运气太好，也或者是李承乾运气太好，还真让他堵到了来济。

　　将自己的意思与来济说明之后，李治向他行了个礼，“请来大人务必出手相助。”

　　来济立即拜了个大礼，“晋王殿下无需如此，臣竭尽所能便是。”

　　李治办了事，回到自己的宫室，焦急地等待太极殿的结果。

　　王清颐也已听到了消息，太子谋反？她瞬间便想到那个形容枯槁的太子妃，接着一个想法从她的脑海中闪现，并且越来越强烈，既然太子一定会被废，那晋王有没有当太子的可能？

　　那么她便是……

　　王清颐的心砰砰直跳，想到平日李治与李承乾走得极近，也顾不上先前跟李治置气，疾步走入殿内，对李治严肃道：“殿下，太子之祸牵连甚广，兹事体大，您万万不可干涉，否则殿下也会一同遭陛下厌弃。”

　　她刚说完，就发现眼前李治的眼神变了，他为人一向温和知礼，鲜少展露自己的脾性，可此时他看王清颐的眼神让王清颐生生后退了一步，“我……妾身说错了什么吗？”

　　“你口中的太子是本王的同胞大哥，”李治失望地转身，“你走吧。”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说什么同胞大哥，王清颐对李治的毫无斗志也感到失望，这样的晋王如何能当太子？随即真的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