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苏阿柚

5、一见不钟情

　　好在到了晚上，白遥笙终于退了烧。众人忙活了一晚上，也都各自休息去了。
　　许奕海站在客房的小院里，面朝着白遥笙的房间，直到看到屋里灯灭，才缓缓坐下，回想起今天的事情。
　　自己本来是回家乡杭州来接自己的弟弟，也就是许林文进京赶考，而如今距离上路时间尚早，自己又有一年多没有回来，趁着清明，便和弟弟一起去给父母扫墓之后，想自己去随便逛逛，而弟弟回姑妈家里继续读书。
　　许奕海第一次见白遥笙并不是在船上，而是断桥旁。
　　清明的西湖，人来人往却不拥挤。许奕海在湖边慢慢的走着，回忆着幼时在此地的种种，大有睹物思人之意。正当许奕海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事物分隔开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银铃笑声，将他拉近现实里。那是一个穿粉嫩衣裙的女子，手拿着一个蝴蝶样式的风筝，两条长长的尾部因风而起。
　　似是与旁边的青衣女子打趣着什么，两人走得很慢，相互笑着。不是京城女子那样的大气和妩媚，也不全是江南女子有的柔美甜糯。白遥笙的美，像是初春的玉兰，带着洁白无瑕纯洁的气质，有着江南女子的温柔如水，也有着她们没有的，如寒梅一样的清新寒月，看似娇弱却独领芬芳。
　　直到擦肩而过，许奕海才发现自己竟是一直站在原地。
　　在树上，习武的习性使他对于目光的投射十分的敏感。似是在树上小憩，却是在搜索这目光的来源，当他发现是白遥笙时，注意力便再也回不来了。当他看到湖上另一只船在慢慢靠近，而船上又是三个男人时，急忙起身。幸好，小船距离湖边并不远。
　　许奕海看到白遥笙遇劫之后的镇静，更是好奇几分，这位女子，好像并不是只有美貌而已。而在他纠结是否唐突之时，白遥笙的“解围”更是让许奕海难以抑制想要了解她的心。或许，这才是他留在白府的原因。
　　还没有哪个人，能如此准确的读出他的内心，两人相看的那一眼，是超越了语言的交流，彼此相知。所以纵使白遥笙想绕着弯子和他搭话，他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有些喜欢这种感觉。彼此知道对方的想法，又不想很快的结束话题，两人便东聊西凑。发觉到白遥笙身体不适时，许奕海本想开口询问的，但是看到她坚持着正坐和自己讲话的时候，他不忍心拆穿她，却时刻注意她的动作，害怕她撑不下去跌倒下来。
　　这位女子，不只是有美貌，还有良好的家教和处事不惊的镇静，更有不服输的，坚不可摧的内心和高傲。
　　许奕海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在遇到白遥笙之前。准确来说，他对白遥笙也不是一见钟了情，一见惊艳，二见欢喜，三见倾心。从相貌到性格品行，许奕海迷失了自己，在四月的西湖里。

　　白遥笙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房间的样子，眨眼思考过后才确认了自己是晕过去了。动了动身子，发现青儿正在床边守着，想出声叫青儿，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发痛。身边的青儿发现白遥笙已经醒来，忙吩咐人通知了白老爷和白夫人，将白遥笙扶起使其倚靠在枕头上，又端来水和清粥。
　　白遥笙边搅着碗里的粥，边问青儿自己晕倒之后的事。
　　“小姐不记得了嘛，是许公子送你回来的。当时可吓坏青儿了。”看到青儿责怪得神情，白遥笙赶紧道了歉，并承诺以后绝对不再凭着性子来了。直到青儿无奈地答应了，白遥笙才缓缓地，好像不经意地问了句“那许公子呢，有没有好好谢谢他。”
　　“许公子还在府上，老爷说等你醒来要好好感谢他。”青儿的语气轻了下来，眸色中有着不一样的光，藏在了阴影里。
　　“青儿，我想去看看爹娘。”说话间白遥笙将粥递给青儿，就要下床。
　　“我刚吩咐了星月去叫老爷夫人了，小姐你别起来啊。”急忙扶起白遥笙，“我这不是为偷偷跑去游船表现一下认错的诚意。好啦，快帮我更衣。”解答了青儿的疑惑，好像又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当许奕海在厅堂看到白遥笙眼中的光彩时，顿时安了心。像是有手轻顺着炸毛的小猫一样，把他心里的不安全都顺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站在那里，明明只是第二次相见，却像是认识了很久的青梅竹马，不用语言，不用动作，仅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就明白了对方所有的情感。
　　“遥笙，你怎么就跑了出来。”白老爷和白夫人的到来，打破了厅堂的宁静。
　　“爹~娘~”白遥笙忙去牵二老的手，语气中撒娇又讨好的意图十分明显。“哼，别想着撒娇我就不教训你，胆子见长了啊，都会偷偷跑出去游船了，这次是受了风寒，下次是溺水怎么办，到那时候被人背回来的就是尸体了！”白老爷坐下凶斥着淘气的女儿，手里端茶的力度也不免大了几分。
　　“娘~爹凶我。”白遥笙看到自家爹爹这条路行不通，便转换了攻占对象，楚楚可怜的神情让白夫人心软了下来。“阿言，你语气不要那么重，吓着笙儿了。”白夫人责怪得看了一眼，心疼的拉着女儿坐下。
　　白老爷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小魔王找到了靠山，这次的教育算是失败了。这时，突然想起来厅堂里还有一个人。
　　“遥笙，这次多亏了许公子将你送回来，不然你现在在哪还不知道，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看着白遥笙与爹娘撒娇，白老爷对白遥笙严厉里的心疼和白夫人的护短，许奕海失了神，正在发愣的许奕海突然被点了名，脑子空白了片刻，“举手之劳，白老爷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