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生》旎旎果子

22、第 22 章

　　雪生打电话订了机票。
　　晓露大惊，“雪生哥哥，你要走？但你现在哪儿都不能去啊！”

　　李离驾车，飞速地往城里赶。
　　刚刚赵辛跟她说：
　　“雪生现在在医院。”
　　李离大惊：“医院？他怎么了？”
　　赵辛说：“昨天去找晓露的时候，他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
　　“树上？”李离的表情像听了天方夜谭，“那他没事吧？”
　　“骨折……”
　　李离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那他怎么不跟我说呢？他刚刚不接我电话，是不是就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
　　赵辛微微犹豫地说：“或许你现在不去见他是对的……”
　　李离勃然大怒：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要我放着他不管吗？快告诉我，他住哪家医院，我要马上去看他！！”
　　李离一边开车一边流着眼泪。
　　她痛恨着自己，为什么那天没有拦住雪生，或者，如果她跟着雪生一起去会不会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她无法想象雪生现在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雪生接到赵辛的电话，得知李离已赶往医院看他，雪生突然大骂：“为什么你不阻止她！为什么你要告诉她我受伤？你这个笨蛋！”
　　雪生骂完后一下扔掉手机。
　　胃气到马上抽搐起来。
　　晓露走上来问：“雪生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雪生抬头对她说：“晓露，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轮椅？你想做什么？”
　　“我要出院。”
　　“你疯啦？”
　　“是！我是疯了！”雪生大吼：“如果让李离看到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那我可就真的要疯了！！！”

　　李离在半道上接到雪生打来的电话。
　　她迫不及待地接起来：“雪生！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受伤了？”
　　“李离，你在哪儿？”
　　“我？我在路上，正准备去医院——”
　　“你转道去海边吧，我在那里等你。”
　　“海？海边？”李离吓到。
　　“对，就是我上次带你出海的那里，你还记得吗？”
　　“记是记得，但是你——”
　　“那你慢慢开车，不用急，路上注意安全。”雪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李离一脸懵，一时间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李离匆匆赶到海边，停好车，在沙滩上到处寻找着雪生的踪迹。
　　在一道道翻卷的海浪边，她看到了一架轮椅，她飞快地跑过去。
　　“雪生！！！”
　　跑近后，她蹲到轮椅面前，然后一眼就看见雪生那打着厚厚石膏的腿，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李离，你来了！”
　　雪生轻抚着她的头，她慢慢地仰起脸来、望着雪生。雪生的脸色很苍白，一定是受伤流血的缘故，他就连嘴唇也是苍白的。
　　“怎么会弄成这样？”李离心痛地说。
　　雪生一脸轻松地笑：“没什么，只是看起来有点严重而已……”
　　“但赵辛说是骨折！”李离严肃道：“你又怎么会从树上摔下来呢？又不是猴子！”
　　雪生哈哈大笑，“如果是猴子的话也就不会从树上摔下来了吧？”
　　李离笑不出来。
　　“雪生，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这么不小心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把我吓坏了！”
　　看到李离又流出了眼泪，雪生赶紧把她搂进怀里，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道：“知道了！有你这么关心我和紧张我，我以后一定会更小心的。”
　　“你要说到做到才好！”
　　“你不信我？”
　　李离没有回答。

　　海浪在喧嚣，雪生叫李离去玩。
　　“玩？”李离诧异：“你又动不了，怎么玩？”
　　雪生失笑，“那让我看着你玩行不行？”
　　李离甩头道：“我不要！你当是看二傻子呢！”
　　雪生哈哈大笑，一边说：“这都被你看穿了！”
　　李离哼了一声说：“你以为呢！真当自己能骗过我啊！人家好歹智商也180的好不好——”
　　“180的无业游民吗？”雪生一脸揶谕道。
　　李离气得想打人，可是手刚举起来就被雪生抓住了，然后雪生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她……
　　李离不由地沉醉。
　　过了一会儿，雪生在她耳边说：“把衣服脱掉吧……”
　　李离大惊，慌忙用手挡胸。
　　“你说什么呀？！”
　　雪生说：“最好把裤子也脱掉，还有鞋子……”
　　李离大叫：“你疯啦？”
　　“是，赶紧脱，别废话！！”
　　“我才不要！你这个臭流氓！！！”李离反应过来后，赶紧跳起身逃开去。
　　雪生划着轮椅追着她：“哎，你不脱怎么去玩水啊？难道你想玩过后又全身湿淋淋地回去吗？我是好心好意哎！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前方，李离一脚踩进了海水里，她尖叫了起来。

　　李离脱下外套，雪生接过来放在自己怀里，又叫李离把裤腿卷得高一些。
　　李离乖乖照办。
　　“那我去咯！”把鞋子也脱了后，李离说。
　　“嗯，去吧！”雪生温柔地说。
　　李离故意坏心眼地瞥雪生一眼：“那你不会眼馋吗？只能看着我玩？”
　　雪生哼了一声道：“反正以后有机会让你补偿。”
　　李离大叫：“什么补偿啊，我才不要呢！”
　　雪生拿手拍了下她的屁股：“快去吧，趁太阳还没下山，好好玩！”
　　李离莞尔一笑，“我会的。”说完，她扭身冲向了大海……

　　静静地看着李离在海水里奔跑、跳跃，看着她像个天真的孩子似的追逐着海浪，看着她像一条活泼的鱼儿般在海水与阳光交织的画面中转着圈，看到她是如此的生机勃勃、活力四射，而联想到自己、却是一身的残败，雪生的心里，充满了痛苦的矛盾与挣扎。
　　终于，李离玩累了，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并且一下倒在了雪生的脚边。
　　雪生低下头、好脾气地看着她：“怎么，累了？”
　　“你说呢！”李离没好气地说：“光我一个人傻乎乎地玩，你这个做看客的，居然连点掌声都不给！”
　　雪生立即呱叽呱叽地鼓起掌来，结果被李离一把按住了。
　　李离气嘟嘟地歪着头、凝眸看着雪生，她的眼里，像装了整片海似的、布满了哀伤。
　　“雪生，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
　　“什么怎么看你？”雪生装糊涂地问。
　　李离慢慢地坐起来，然后她抱着雪生的膝盖、把脸贴在上面、喃喃地说：“为什么有时候，我会觉得你离我很远……”
　　“但我现在不就在这里吗？”
　　“我总觉得你要离开我……”
　　雪生叹了口气，默默地把李离的脸扳起来。
　　“李离，你不信我？”
　　“你有我高攀不上的家世背景，”李离黯然地说，“你还有公主一样的小妹妹，而我，只是一介平民，告诉我，雪生，以前你是不是交往过很多女朋友，她们是不是个个都比我漂亮、优秀、比我有能力、有才华，最主要还是她们都有工作、能自食其力？”
　　“这些你不是也都可以？”雪生摇摇头，哀伤道：“李离，你是不是介意我的过去？”
　　“不，”李离叹息道：“我只是没有安全感，雪生，你是不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把我当成游戏？”
　　“你怀疑我？”
　　李离不答。
　　雪生冷笑，轻轻放开李离。
　　“有些话，我不想一再重复，如果你真的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看到雪生的态度突然变冷淡，李离心痛如绞。
　　但正因如此，她才一下子领悟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患得患失。
　　“对不起，雪生，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没有信心。我不知道除了你，你的家人会怎样看我。如果他们不喜欢我，如果他们拒绝让我们在一起，我们会怎么样？我知道我这么想真的很糟糕，我也不该让我的情绪影响到你，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李离低着头，她的眼泪，一颗颗掉在沙地里。

　　雪生打电话叫老付在附近准备房间。

　　和李离一起躺在房间的床上，雪生细细地吻她。
　　然后他说：“李离，相信我吧，我是真的爱你。”
　　李离凝眸看他，雪生也与她久久对视，终于，李离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她不想再折磨雪生，同时也不想折磨她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爱——
　　原来爱一个人，竟是这样的痛苦，而越是痛苦，竟越是难以自拔。
　　她伸手轻抚雪生的面颊，叹息道：
　　“雪生，我只有一个要求。”
　　“请说。”
　　“以后，不管去哪里，能不能不再隐瞒我？”
　　雪生点头。
　　“如果不是真的太不方便的话，也尽量让我跟你一起去？”
　　雪生又点头。
　　李离伸出小指说：“能说到做到？”
　　雪生莞尔一笑，“说到做到。”
　　两人认真地打了勾，然后李离笑了，她欠起上身亲了一下雪生的嘴角，雪生趁机紧紧地抱住了她，结果李离尖叫：
　　“好痛！雪生你的骨头硌到我了！”
　　雪生却不管，仍旧紧抱住李离不放，像是要把她的身体从此嵌进他的身体一样。
　　李离偎在他的胸口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雪生送李离回家。
　　两人在车上依依惜别。
　　“答应我，接下来好好养伤，再也不许私自逃院，明天一早我就去医院看你。”
　　“知道了。”雪生乖乖答应。两人又紧紧拥吻了一下，李离下车，站在车窗外挥别，雪生一直看着她走进楼道后，才挖了两颗止疼片吞下，然后叫老付开车。

　　第二天，雪生只给李离留了一条短信：
　　【出国数日，回国见。雪生。】
　　此后整整一年，雪生音信皆无。

作者有话说

　　真的爱上了，才会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