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生》旎旎果子

12、第 12 章

　　“也许你可以给我开点药、效力强一点的……”
　　“雪生，”陆医生叹口气道：“没人可以阻止你获得幸福，你遇到真爱，陆叔叔由衷为你高兴，但，你也要面对现实……”
　　“现实？”雪生冷笑：“现实是我可能连三十岁都活不到，现实是我早就被剥夺了做为一个正常人所该获得的一切需求！你是要我面对这个现实吗？”
　　“雪生……”
　　“你不用再说了，陆叔叔，我绝对不会放弃的，”雪生静静地说：“如果，上天注定让我谈这场恋爱的话，我是没有理由去逃避的，我会活下去，我仍然会打破你在我十三岁那年就给我下下的魔咒，我不但会活下去，而且是健健康康地活下去，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我会得到幸福的，我也会让李离得到幸福的，现在，你只要告诉我，如果我明天去和李离约会的话，你可以给我准备哪些药……”

　　小娜拖着行李，在夜晚的大街上走着，尽管她的确是从小邱家跑出来了，但她毫无目的地……
　　终于，她走累了，就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她把箱子放到一边，然后从包里拿出手机。
　　当她的手指来到了相册上面时，她犹豫了一下，点开了。
　　相册里，全是以往她和小邱的合照，每一张照片上面，她都开怀大笑着，而小邱，则是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在看着她，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爱。
　　眼泪静静地从眼眶中掉出来，小娜不断地拿手拭去，但又有新的泪水不断地流出来，最后，眼泪让她再也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物了，就像她刚刚亲手把她与小邱之间的关系彻底撕碎了一样……
　　后来，她打电话给赵辛。
　　“赵律师，有空来陪我喝一杯吗……”

　　李离在小邱家门前靠墙坐了下来。
　　她想起她初次来这里见到小邱时的情景。
　　“李离，来，帮你介绍，这是我弟弟，大名邱非月，不过你也可以叫他小邱。”
　　李离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小邱……
　　他的个子和大邱差不多高，但比大邱瘦得多，长手长脚的，还是一副少年身材，头发长长的乱乱的，像艺术家一样，气质跟当老总的哥哥完全不同……
　　李离大方地伸出手去。
　　“你好，小邱，我是李离。”
　　“哼！谁管你叫什么离？我不感兴趣！”
　　李离吓到咋舌，幸亏大邱及时救场：“啊，李离，你不是一直对画画很有兴趣的吗？不如我先带你去参观我弟弟的画室吧？”
　　“好啊好啊！”
　　“不许！我不要陌生人进我的画室！！！”
　　小邱张开双臂阻挡着，大邱忙把他拉到一边：
　　“小弟，李离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我也希望，你能跟她做好朋友……”
　　“我不要！”小邱义无反顾地说：“我有哥哥一个好朋友就够了，别的什么人我都不需要！！！”
　　李离想到这里，不自觉地笑了。
　　小邱就是这么爱他的哥哥……
　　但就是这样的小邱，不久之后，就主动邀请李离进他的画室了，李离憋了好久才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开了，小邱第一次那么害羞地说：
　　“因为，我想你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
　　“我朋友？”
　　“就是那个啊！那天陪你一起来给我送颜料的……”
　　李离哦了一声：“你是说小娜啊？”
　　“原来她的名字叫小娜吗？真好听……完全符合她的形象！”
　　李离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感叹，她默默地扭头看着身后那扇紧闭的门：
　　小邱，如果早知有今日，我当初还会把小娜介绍给你认识、还推荐她当你的助理、和鼓励她接受你的追求吗？

　　室内，小邱紧抱手机，等待着小娜给他打电话……

　　赵辛来到酒吧，找到小娜。
　　他看到她放在脚边的行李，不禁打趣：“怎么？你要出去旅行吗？”
　　小娜回头看见赵辛，马上摇晃着脑袋说：“哎呀，赵律师，你可算到了，快来，陪我喝酒！”
　　赵辛见小娜已一番醉态，不禁皱了皱眉。
　　他坐下来，跟酒保要了一杯温开水。
　　“发生了什么事？”他耐下性子来问：“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哼……”没想到小娜突然又呵呵呵地笑起来，“你问我啊？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应该要知道吗？”
　　小娜摇头，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赵辛忙把她的手拦下来。
　　“先别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如直接跟我讲吧，看我有没有办法帮你解决！”
　　“解决？”小娜轻轻笑起来，“是啊，赵大律师你那么能干，当然能解决好多好多的问题，不过呢，唯一有一个问题，可能连你、也会束手无策……”
　　“哦？是什么问题啊？”
　　“你真的想知道吗？”
　　“如果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还要问呢？”
　　“呵……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不过，你要先陪我喝一杯才行！”
　　“你醉了，还是别喝了……”
　　“不！我要喝！我一定要喝！今天晚上，我非要喝到醉死为止！”说着，她举起空杯子，让酒保帮她续杯。
　　赵辛朝走过来的酒保摇摇头，然后拉起小娜说，“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儿？”
　　小娜摇头晃脑地说：“我没住哪儿，我哪儿也没地方住，我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已经没有人肯收留我啦，就让我睡在天底下吧，让天当我的被子，让地当我的床吧！”
　　赵辛无语了，只好说：“那我只能给李离打电话了。”

　　李离刚准备走，突然接到小娜的电话。
　　“喂，小娜，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小邱一直在等你！”
　　“小离，我是赵辛，小娜喝醉了，我不知道该把她送到哪里去，你在家吗？”
　　“小娜喝醉了？怎么回事啊？”想了想李离又说：“知道了，那你把她送去我家，我这就赶回去！”
　　挂了电话，李离拍拍屁股，准备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拼命按起门铃。
　　小邱来开门，见又是李离，顿时光火：“你怎么还没走！？”
　　李离说：“小娜在我家，你要不要跟我去见她！”
　　小邱顿时两眼放光，连拖鞋也没换就直接跑了出来，幸亏李离及时拉住他：“钥匙！你带上钥匙，不然你回头就进不来了！”
　　“钥匙就挂在墙上，你帮我拿！”说着，小邱已冲向了电梯，李离冲进屋，取了钥匙，关上门，紧随而上。

　　坐上出租车，小邱不断催促司机开快点，李离不停劝他：“没事的，她在我家，跑不了的，你不用这么急，放轻松点！”
　　小邱这时才稍微感激地瞥了李离一眼，轻声说了声谢谢你，李离心里顿时一阵暗喜。
　　车到李离家，小邱奋不顾身地跳下车，李离付了车资，再次紧随而上。
　　到了李离家门口，小邱不停拍门，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小娜的名字，李离边找钥匙边叫他不要急，就在这时，送小娜上来的赵辛也到了。
　　“小离。”
　　李离回头一看，“表哥！”
　　只见赵辛用手揽着小娜，而小娜几乎是整个人都倒在了赵辛的怀里。
　　“小娜？！”回头看见小娜的小邱，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他大步冲过去，想把小娜从赵辛的怀里夺过来，赵辛不知道他是谁，于是挡住他，“你想做什么？”
　　小邱说：“我才想问你做什么呢！快把小娜还给我！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凭什么抱她！！！”
　　赵辛这才明白了，他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小邱气嘟嘟地伸手去接，没想到，小娜却扭头一转，又扑进了赵辛的怀里，而且还用两条手臂紧紧地缠住了赵辛的脖子。
　　刹那间，走廊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小邱快气炸了，额头上不断爆出青筋，赵辛一脸尴尬，幸亏这时李离终于醒悟过来了，赶紧跑过来救场。
　　“哎呀，小娜怎么会喝得这么醉啊，人都傻了，哈哈哈，表哥，这是钥匙，你帮我去开一下门啊！”说着，李离把小娜抱了过去。
　　赵辛赶紧去开门，开完后，把钥匙还给李离，他就走了。
　　见小邱还瞪着赵辛离去的方向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李离假装吃不消地喊起来：“哎呀，好重，小邱，你快过来帮忙，我一个人扶不动小娜呀……”
　　小邱这才收回视线，从李离怀中把小娜抢了过去。

　　把小娜安顿在自己房间后，李离去准备了热水和热毛巾，又泡了蜂蜜水让小邱好好照顾小娜。
　　“你们好好休息，晚上我睡客厅。”说完，李离拿上手机，关上门，离开了卧室。
　　她去妈妈房间拿了床被子，铺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她打开手机，想说要不要给雪生发条信息，跟他说句晚安什么的，可又怕吵醒他，因此在那儿犹豫了大半天，结果没想到，反倒是雪生发过来了。
　　【离，睡了吗？想问你刚刚突然跑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李离甜甜一笑，回过去：
　　【已经没事了，都解决了，你呢，这么晚还没睡吗？之前我打电话给你，老付说你已经睡了，你是不是很累了？今天忙了一天。】
　　雪生靠在床上，慢慢地回复：
　　【不累，我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你呢，你对我今天给你安排的出海满不满意？】
　　他期待地看着手机屏幕。
　　李离回过来：
　　【十分满分的话，我给你九分，扣掉一分是因为你故意吓我了！】
　　雪生莞尔一笑。
　　【哈哈，好吧，那扣掉的一分，我会尽快补回来的，不如你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我们再一起去啊！】
　　【不要了，先歇两天吧，老是跑出去玩，我会被我爸妈唠叨不务正业的！】
　　不务正业？
　　雪生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很晚了，早点睡吧。】
　　【你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
　　但打完这两个字后，雪生又补上【愿你做个好梦，最好是能梦见我。】
　　李离回过来一个笑眯眯的表情。
　　雪生放下手机，把头靠在枕头上，他神情忧郁地看着窗外的夜色……他苍白的手背上仍扎着针，药水正不断地流进他那一向脆弱而又敏感的血管里，他在心里祈祷：希望明天来到时一切都会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