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立后，臣自荐》颜一隅

21、特别处

　　顾祁南的临阵脱逃并没有成功，就被好奇的季寒拉下了墙头，直奔名为揽月楼的小倌馆。

　　两个十岁出头的少年，一个好奇兴奋，一个面色铁青，但他们同样长得清俊无双，在揽月楼里也极为惹眼。

　　门旁两个迎客的少年一愣，不知这个年纪的少年前来所为何事，若说是恩客……那也太早熟了些……

　　揽月楼的鸨母摇着绣工精致的团扇，体态婀娜的行至二人面前：“二位小公子可是来寻乐子？”

　　季寒从未进过青楼，更何况还是南风馆，瞧着老鸨并不似那些兄弟们所说的年逾四十徐娘半老，反倒是年轻又貌美，一时间局促不知所言。

　　顾祁南深眉紧锁，冷冷扫视一圈，道：“我走了，你继续快活吧！”

　　季寒一把拉回了他，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啊，是兄弟哪能不一起逛青楼？”

　　“就因为是兄弟，才想让你迷途知返。”

　　顾祁南面色冷淡，让近处原本想要凑过来的小倌固步而不敢上前。

　　结果，最后迷途的人不是季寒，而是顾祁南这个大言不惭的人。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师傅要找顾祁南那个没有一点师兄样子的家伙，季寒差点寻遍了整个晏城，最后在揽月楼寻着了。

　　据鸨母说，那位顾小公子路过时，惊鸿一瞥，然后瞧上了名为尘亦的小倌，二人已经在雅间里独处了快三个时辰了。

　　季寒心里不住发笑，那个假装正经的家伙，自己竟然先忍不住了！

　　哈哈……

　　急于看顾祁南笑话的季寒，一把推开了尘亦的房门……门内，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姿态慵懒的歪在椅子上，一臂之外的凳子上，端坐着万剑阁阁主的六弟子。

　　见他破门而入，房中二人淡定异常，尘亦杏眼微挑，只瞥了一眼季寒，又收回了目光：“顾公子，门外的小公子可是来寻你的？”

　　尘亦号为拈花公子，低眉回首之间，动人心魄，连季寒都看得呆滞了。

　　顾祁南连头也不回，对着尘亦淡笑道：“今日且先作罢，隔日我得了空再来寻你。”

　　那清浅的笑容，更让让季寒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他与顾祁南自幼相识，何曾见过他那样温柔的笑过？

　　回去的路上，沉默了半程，后半程实在没忍住，问道：“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小倌吧？”

　　顾祁南不语。

　　季寒又道：“若是因为我把你拉过去，你才发现自己真的对男人感兴趣……我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顾祁南侧目，依旧一言不发。

　　季寒急道：“别说我爹了，你爹怕是要先打断你的腿！”

　　顾祁南突然顿住了脚步，低声自语：“说的也是……”

　　“……师傅今天寻了一你一天，你还是老老实实习剑术吧，兄弟我能为你遮掩的自然会尽力，不过你也不要自寻死路……”

　　季寒怕顾祁南太过耿直，对师傅直言不讳。师傅知道了，也就相当于顾相知道了，顾祁南估计就要半身不遂了。

　　然而，隔了一日，顾祁南又不见了。

　　季寒暗叫不妙，直奔揽月楼……果然，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两个人，相似的情景，相同的……笑容反常的顾祁南。

　　后来，季寒私下找过尘亦，想了解顾祁南待他如何。

　　尘亦笑容中多了分羞涩：“顾公子人极好，不动手动脚，反而以礼相待。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对待我……也极为耐心。”

　　季寒沉默了。

　　这小倌见到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顾祁南！

　　顾祁南在万剑阁只呆了三年，前一年毫无波澜，平淡无奇。后两年季寒深切体会到了何为“天才”。

　　那个隔日就要逛一次揽月楼，与尘亦推心置腹的人，竟然剑术、学业两不误，对于剑谱过目不忘也就罢了，竟然修习起来比自己快上数倍。

　　季寒毫不怀疑，他那是为了早点腾出空去寻那小倌。

　　与此同时改变的，是顾祁南的性格。

　　原本待人冷淡甚至冷漠，到后来的嬉皮笑脸，厚颜无耻……一干不知内情的师兄弟们抓心挠腮也想不出，顾祁南到底经历了什么。

　　顾祁南与尘亦再黏糊，可他也只在晏城呆了三年，第三年末，顾祁南潇洒回京，一行师兄弟激动万分，含泪相送。

　　三年又三年。

　　季寒连同商青玄小师弟一起被师傅带回洛城，送入皇宫，一人是准禁卫军统领，一人是准皇帝的准暗卫统领。

　　季寒家里也是世代为官，但官做的不大，连上朝都可以时常告假的那种闲散官员，所以并未见过当朝太子。

　　那日他同商青玄一起进宫，瞧见了龙椅上的皇帝，也瞧见了坐在皇帝身旁，昏昏欲睡的小太子。算起来太子也有十三岁了，可个头矮小，面颊粉嫩，倒像个小姑娘！

　　“小逸，此二人是万剑阁阁主岑千筹先生门下弟子，以后朕若离去，自有这二人辅佐于你。”皇帝对于小太子的懒散并未恼怒，反而耐心异常。

　　小太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瞧了一眼皇帝，又瞧了一眼座下二人，笑着点头：“儿臣知道了。”

　　当朝太子久居深宫，只怕与百官并不熟识，季寒竟从未听说，小太子笑起来也是如此动人，简直比自己在揽月楼看到的拈花公子尘亦还要夺目！

　　这话是大逆不道了些，但也是十足十的真心话。

　　皇帝不语，只是瞧着小太子。

　　太子无奈，对座下二人道：“本宫无才无德，以后还要仰仗二位多多帮扶。”

　　皇帝朗声笑起来：“我儿妄自菲薄，二位少年英俊可不必当真。小逸，你送季少侠到禁卫处，商少侠嘛……此后就要和你形影不离了。 ”

　　没有了皇帝在旁，季寒感觉自己轻松多了，也敢明目张胆的打量小太子。

　　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尘亦，似乎眉眼间与小太子有几分相似。且，一人名嘉逸，一人名尘亦。

　　再回想尘亦的慵懒恣意与小太子的随性懒散……

　　季寒额上青筋直跳，顾祁南那家伙，难怪和尘亦曾经缠缠绵绵，走的时候毫无牵挂。原来竟是看上了当朝太子，未来的国君！？

　　若是被顾相知道，恐不是打断腿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发配边疆了吧？

　　他直奔相府，却陡然记起，那家伙在自己回京之前，领军出征了。

　　一件事憋在心底数年，差点没憋死他。

　　……

　　石南郡，芜城东，医馆。

　　这次出神的人换成了顾祁南，宣嘉逸懒得打断他，加之屋内黑暗，唯有一盏灯烛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烛光也愈见昏暗。

　　在蜡烛烧完前，宣嘉逸先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顾祁南伸手，轻轻抚上了少年的脸颊。

　　烛光忽明忽暗，少年的脸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季寒在他回京时迫不及待找过他，脸上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妥协：“你喜欢陛下，是也不是？”

　　这事，怕是季寒刚回京见到宣嘉逸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吧？

　　顾祁南笑笑：“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

　　季寒一时语塞，又道：“陛下是先帝独子……你，难道要我朝绝后？”

　　顾祁南满不在乎：“我喜欢的只是他，又不是全宣朝的男人。宣朝绝后？你可别抬举我了！”

　　季寒气不打一处来……又来了，这家伙，自打和尘亦厮混在一起，就在师兄弟及熟人面前变成了这番没脸没皮的模样。

　　“好好好，我们且不论宣朝绝后与否的问题。你喜欢陛下，陛下他又喜欢你么？我可瞧不出陛下对你有半分的特殊之处！”

　　顾祁南的嬉笑顿时止住了，脸上表情沉寂的可怕。

　　季寒正准备缓解一下气氛，便听顾祁南道：“谁说没有特别之处？我曾经抢了小鬼喜欢的姑娘，他可讨厌我了！”

　　“……”

　　有那么一瞬间，季寒极为同情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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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要在宿舍打牌，希望不要被突袭查寝【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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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づ￣ 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