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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女式和服 ...

  •   萧索瞠目结舌地看着室内两个穿女式和服的男子,一时冰在当地,不知说什么好。

      阮桐抖抖自己衣摆,颇有些狼狈地爬起身,戏谑地问:“萧公子瞧瞧,我这一身可好?”

      旁边梅七掩口笑道:“你穿上这一身,更妖了!”

      萧索动动嘴唇,还是未能出声,进屋闭上门,措辞半日方问:“你们……为何在此?”

      阮桐披着头发转了一个圈,道:“我们来凑热闹呀,将军今日也来了,公子不知道么?阿七是这里的常客,这衣裳是他送我的,你说好不好?”

      萧索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见他穿着孔雀蓝和服,围着橘子色丸带,窄窄一条裙包着尖尖一对脚,衬得他蜂腰削背、面白如月、眼含媚丝、妖冶多情。

      反观倚在枕上的梅七,大红和服围着松花色丸带,比之阮桐更胜艳丽,却失于三分娇媚,然亦是令人难以移目。

      “你们怎么穿成这样?”萧索大不赞同,“男子焉能穿女子衣饰,岂非自辱?”

      阮桐和梅七对视一眼,强拉着他坐下,斟上茶来道:“大人这就不知了,难道天底下只有我朝的男子好龙阳不成?一般的番国也有好这个的。”

      萧索皱着眉,似乎难以接受,又听梅七说:“东瀛男子,亦多有喜好此风者。世人只知女子做艺伎,殊不知最早的艺伎都是男子。大户人家好这个的,常常在外包占男伎。他们能歌善舞,温柔多情,应对之间绝不输于我朝的清客娈童。”

      “这我也知道。”阮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行动间光影流转、风韵自成,“从前在南边,那里闹倭寇,我曾见过男伎,不过都是下三等的,没有这里人那么讲究。虽则如此,也够瞧的了,比我们这里多数的男子都阴柔,总是垂着头,安安静静的。”

      “这算什么?”萧索摇头道:“男子便是男子,好好的为何要穿女子衣裳?”

      梅七眼珠一转,促狭地笑说:“为何要穿,萧大人自己穿一次不就知道了吗?”

      阮桐也笑起来,又想到什么,回身拖来一只盒子,道:“正好,这里有一套,公子穿上试试?”

      萧索瞧那盒子大而扁,仿佛便是沈砚马车上放的那一只,不禁问:“这衣服哪里来的?”

      “这是将军的。”阮桐打开盖子,里面是白底坠粉红樱花的一套软缎缂丝和服,猩红丸带上绣着金色海藻,连领边袖口都镶着一圈星星点点凑成桃花状的黑玉,面料在烛火下波光粼粼,如河面上的水纹一般,流光溢彩、华美非常。

      “我的娘,”梅七眼放精光,不禁伸手去摸,“我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和服!”

      萧索看也不看,起身道:“你们自乐,我还有事,先走了。”

      “公子去哪儿?”阮桐忙拉住他,抱着腿说:“今儿都是来玩儿的,谁还专等着你不成?留下同我们乐罢,这件衣裳也就你配穿,难道你不试试么?”

      萧索还要拒绝,梅七已上来推他,强按着肩膀拿来水粉,刷子蘸着半粉半膏的东西便往他脸上抹,“公子就试试吧,左右不出屋子。这里有现成的热水,试过就洗了,有何关系?”

      梅七说着,已将他外衣夺了去,又拿着金簪子与他盘发。

      萧索素来看他们并无二意,从不因其出身风尘便妄加轻慢。因此二人虽然造次,他却并不觉得如何,只是发愁躲不过去。

      “你们快别闹了,我当真还有正事!”他是逃席出来的,说有事也真有事,说无事也算无事——今日并非重要的日子,也不是国宴礼待使节,不过私下聚会,大家互相笑闹,究竟无人拘束。

      阮桐深知这一点,愈发肆无忌惮地捉弄他,拿着水粉、丹蔻、螺黛,不一时便将他打扮成个女艺伎的模样。

      “东瀛人最爱后颈,认为此处比女子面部还美。”梅七拿着刷子给他绘图纹,边画边叹:“大人的颈子生得真好,修长柔婉,比最美的舞伎,还要胜三分。”

      萧索看着镜中的自己,满心嫌恶地道:“好了,好了,闹够了就快给我洗了罢。你不是说有现成的水,快拿些来,我可穿不得这一身。”

      半晌无人回答,萧索一怔。

      “为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醇的声音,微微沙哑着,显然已被他酥倒,“你真美!”

      萧索骇了一惊,是沈砚。

      阮桐与梅七已不知何处去也,他忙回过头,捂着脸躲闪说:“你别看,我……我不是……是他们……”

      沈砚拨开他的手,抽开他盘起黑发的金簪,笑说:“你散着头发更美。”

      萧索脸色一红,恨不能寻条地缝钻进去。

      沈砚却着魔异常,撩起他鸦羽般的长发,埋头嗅了嗅,入目一片雪白的后颈,不禁叹了口气:“要我怎么办才好。”

      窗外清风穿花渡水而来,轻轻的乐声夹杂其中,令人心旌摇曳。

      “听,是三味线。”沈砚抱着他说,“你是甜的。”

      萧索在他怀里卧了半晌,忽听“滴滴答答”的雨声,身上也渐渐觉出潮气,方起来打温水,抹掉面上哭花的残妆。

      沈砚帮他换上袍子、亲亲他嘴角,温声道:“起来罢,别在这里睡。走前还要去见一见东瀛的使节,否则失礼。”

      萧索软脚虾一样瘫着,浑身力气都散了一般,动动指甲都艰难。他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坐起身怔怔片刻,复又倒下去。

      沈砚禁不住笑,将他拉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虚虚站着,在室中慢慢走动醒困。萧索枕着他肩膀,鼻端钻入一阵雨水清芬,叹道:“嗯,你闻起来,是沈砚的味道。”

      “沈砚闻起来不是沈砚,还能是谁?”他在上方低笑。

      萧索清醒片刻,拍拍脸颊,猛然记起正事:“坏了,晚了晚了!”拔足便向外跑。

      东瀛使节不知有没有恼火,他一路摸回房间,又从后门溜进去。顾鸿瞥见他,忙凑过来道:“大人去哪儿了,下官四处找你,可算来了!”

      “他们可问起我来?”萧索惴惴不安地问。

      顾鸿耳语道:“那个叫德川的问了一句,下官说您更衣去了。他们点点头,也不知瞎猜的什么,一副若有所悟、心照不宣的样子。”

      萧索一面点头,一面归坐,眼风扫过,见对面穿灰衣的大使节德川玄一黑着脸,向他点了点头。他忙回礼,捏着一副不卑不亢、不喜不怒的神情,心里却直打鼓。

      他早说过,这差事不易做。

      前面的歌舞告一段落,德川玄一忽然问:“大人觉得我们国中的和服、舞蹈、音乐,比你们如何?”

      和服,音乐,舞蹈。

      萧索眼前闪过方才的画面,不禁脸色泛红,忙抿一口清酒掩饰,又顿了顿,笑道:“东瀛自古乃我朝附属国,语言文字、服饰文化,无一不受我朝影响。自唐代起,贵国便有遣唐使来我朝习学,时至今日尚未改制。贵国的精粹便如我朝的孩子,问一个母亲她的孩子如何,她又岂会说一句批评之语呢?”

      德川微微一笑,点点头未作声。

      席间推杯换盏,正酣畅时,外面突然吵嚷起来。萧索忙命顾鸿去查看,一时人回说:“沈将军的猫丢了,在外面带人乱糟糟地闹着找呢。”

      “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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