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要成佛》宝禾先生

13、卧底不好当（四）

　　在系统的作用下，沈卿如的病很快就好了。甚至可以说他现在是整个岛上最健康的人。

　　但是，没有人信他。他们都坚信他依然病得很重，种种看起来健康的表现都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有好几次，沈卿如甚至听到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商量着怎么处理他的尸体。是埋掉，还是风干成肉干，当作以后的口粮。

　　沈卿如叹了口气，默默地躺在地上，盯着头顶的一片叶子发呆。

　　老鼠和各种虫虫蚁蚁就在他身边跑来跑去，本来还有点顾忌，不敢在他身上爬；可是后来就渐渐将他看成个死人，几乎都爬上了他的头。

　　沈卿如还是不动。

　　十一已经在一旁注意他很久了，到后来实在忍不住，悄悄走过去，伸出手，伸到他鼻子前面，想试探他是不是还有呼吸。

　　“我还没死。”沈卿如突然道。

　　十一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道：“老鼠在你身上爬，你也不管？”

　　“反正早晚有一天得这样，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差别。”沈卿如道。

　　他已经放弃说服这些家伙相信他是健康的了。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他们不是不愿相信他是健康的，而是不想相信。

　　换句话来说，现在岛上的每一个人都盼着他赶快死去，好解决食物短缺的燃眉之急。只不过出于种种原因，大家都没有动手罢了。

　　想到这儿，沈卿如觉得自己好可怜，甚至比上辈子都可怜。

　　上辈子大家要杀他最起码还有个理由，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可这辈子呢？不管他背后做了什么，但就明面上来讲，他就是个无辜的孩子。大家看起来虽然对他关照有加，可实际上没一个人希望他活着。

　　他有些想念老大了。

　　从某种角度上，对方是唯一一个没有骗他的人。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说，希望他赶紧去死。

　　“老大呢？”沈卿如忽然问道，“有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十一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对方会主动问起关于老大的事情。

　　“他说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发现点有用的东西。”十一道，“你知道的，老大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独来独往，高傲得很，很不屑与我们为伍。”

　　沈卿如听十一的话音，似乎对老大这个人颇有成见，于是问道：“你们既然这么不服他，为什么还要叫他老大？”

　　“你们？说得好像你不叫他老大似的。”说着，十一朝沈卿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哎呀，你们都比我年纪大，自然是你们叫什么我就跟着叫了。”沈卿如笑道，“不过为什么叫他老大，我就不清楚了。”

　　“还能因为什么？他个子最高，年纪最大，功夫最好，编号还是一号。”十一道，“虽然性格实在是让人讨厌，但老大就是老大。”

　　“他还练过功夫？”沈卿如好奇道。

　　在前身留给他的记忆里，大多数内容都是关于十一的，至于老大，只有只言片语。想来他们一个年岁最长，一个年岁最幼，相差了得有将近十岁，而且老大又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也是正常的。

　　“你忘啦，当初他可是一路把你从林子里抱回来的！多远的路啊！”十一感叹道，“没练过功夫的话，他能有这么强的臂力？”

　　沈卿如暗自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一点。虽然他当时头脑昏昏沉沉的，但依然感觉得出那抱着自己的臂膀是多么的有力。

　　“还有，虽然老大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但实际上还是挺向着你的。”说着，十一往沈卿如身边又蹭了蹭，压低声音道，“之前他还怼了小八，帮你出气来着。”

　　“小八？帮我出气？”沈卿如有点懵，不知道十一说的是哪出戏。

　　“对啊！你知道吗？别看小八平时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实际上贼心眼可多了。你以为她上次约你去石滩安的是好心？实际上她早就算好了涨潮的时间，故意想淹死你！”说着，十一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下子笑出声来，“哈哈哈，也是报应。她当初光想着怎么能避开你，结果自己却在林子里迷路了。而且迷路之后还是碰上了你。她当时还以为自己活见鬼了呢！”

　　听了十一的讲述，沈卿如沉默了半晌，叹道：“真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啊。”

　　不过，十一似乎并不明白白莲花是什么意思，听沈卿如这么形容小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道：“她那么对你，你还夸她？”

　　“不是夸……”沈卿如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跟十一解释这个词，“明褒实贬懂吧？就是说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好，但实际上……实际上并不是很好。”

　　他本想说“bitch”，但话还没说出口，脑内就响起了熟悉的电流声。他被吓得一激灵，赶紧改了口。

　　不过，由于换了个词，他想表达的效果便大打折扣了。

　　果不其然，十一听了他的解释，皱了皱眉头，道：“不对，莲花是好的。老师说过，莲是花中君子。你现在还小，不明白。等你长大了，上学了，就知道了。”

　　沈卿如忽然乐了。

　　不知为什么，他一想到自己现在正被一个十岁的孩子一本正经地教育“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就十分想笑。

　　“真的！你别不信，小八真的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十一见沈卿如在笑，以为对方不信自己所说的，急得涨红了脸，“我一开始也觉得她很好，可后来就不觉得了。她还四处跟人说你快死了……你明明活得好好的……”

　　说着，十一竟红了眼圈，落下泪来。

　　“你不希望我死吗？”沈卿如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们应该就能活得轻松些了吧？”

　　十一听了这话，摇摇头，怔了半晌，又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哭道，“有时候希望你死，有时候又不希望。”

　　“比如呢？”见十一面露犹豫，沈卿如又补充道，“放心，你说实话，我绝不会生你气。”

　　“比如现在，我就不希望你死。因为你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再也不能跟你聊天了。”十一抽噎道，“可是、可是咱们早晚都要死的，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不如早死早托生！”

　　沈卿如没想到十一居然是这样的想法，这让他有些吃惊。

　　他到这岛上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大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但始终没有任何一个人放弃生的希望。有的人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生命，也要让自己活下去。

　　“那你会自杀吗？”沈卿如问道。

　　十一摇了摇头，道：“放心吧，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死。”

　　沈卿如眨了眨眼睛，问道：“为什么？”

　　“如果我死了，万一看到有人欺负你，帮不上忙的话得多着急啊！”十一认真道。

　　猛地被情话这么一撩，即使对方只是个小孩子，沈卿如也有些脸红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有个声音冷冷道：“你在又能帮上什么忙？”

　　“老大？！”沈卿如与十一异口同声地喊道，齐刷刷地转过头去。

　　果不其然，在浓雾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并且那个身影正在朝他们走来。

　　沈卿如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终于可以看到老大的庐山真面目了！

　　然而，等老大真的走到他们面前时，沈卿如又失望了。

　　虽然这次既没有东西挡在他面前，也没人遮住他的眼睛，但老大的脸上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可能是沈卿如的失落表现得太明显了，老大轻哼一声，道：“看到我很失望？”

　　“没有没有。”十一连连摆手，似乎生怕老大误会似的，“只不过好久没看到老大了，有点不适应……”

　　兄弟，你这么说还不如不解释呢。沈卿如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

　　还好，老大并没有抓住他们的小口误不放，顿了顿，言简意赅地跟他们说明了现在的情况：“散伙了，你们俩跟我走。”

　　“啊？”十一瞪大了眼睛，好像完全没听懂老大在说什么一样。

　　沈卿如倒没有多吃惊，不过见老大的目光扫向他，他还是佯作惊讶地捂住了嘴。

　　“什么叫散伙了？为什么？”十一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回来的时候食物和水都没了。”老大道，“全营地里除了你们俩，我再也找不到别的东西了。”

　　“可是……为什么……”十一喃喃道，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早上的时候大家明明还好好的啊……”

　　老大没有说话，但诘问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沈卿如。

　　沈卿如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他的前身的确做了些破坏团结的事情，但系统为证，自从他接管这具身体以来，从没干过半点违法乱纪的事情！

　　老大见沈卿如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冷笑一声，道：“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至于为什么会被大家抛弃在这里，想必你们心里也有数。”

　　见眼前的两个孩子低着头若有所思，他停了停，又道：“你们愿意跟着我就过来，不愿意也不强求。对于我来说，比起助力，你们更像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