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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是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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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
挣扎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巴掌拍停了吵个没完的闹钟,何易翻了个身,倒头继续睡。
没睡多久,又是一阵要命的闹铃。
一声叹息,外带哼唧了半天,某人还是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昨天在同学会上伤透了心,今天也照常要去上班。
唉,社会人的倔强,就是这么坚忍不拔。
抓了抓头,脑袋沉沉的。
分不清是物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何易呆呆的眨了眨眼,顺手抓过手机。
恩?
手感不对?
为什么这么小?这么厚?还有按键?!
难不成是电视遥控?
房间里也没装电视啊。
低头一看,确实是手机。
N年前用过的手机。
好像是高中那会儿用的直板手机。
……
高中???!!!
何易瞬间醒了,一眼环顾四周,然后……懵了。
眼前的房间即熟悉又陌生,墙上歪七扭八贴着几张花花绿绿的海报,课本卷子凌乱的堆成了小山,背包仍在地上,床头两本漫画书才翻到一半,还有,还有躺在沙发上扎眼的校服……
蓝白色的运动款校服……
梦,梦,梦,这绝对是梦!
不可能,明明都工作四五年了,怎么可能还是高中生!
一定是昨天喝多了,一定是!
何易钻回被窝,嘴里跟念咒似得,闭眼一直念叨‘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现实却狠狠抽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他抽到绝望。
是的,他回来了。
眼睛一睁一闭,回到了高中时代。
“这是场梦,这是场梦,这一定是场梦……”
何易凌乱了,凌乱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换上了校服,胡乱的把桌子上有用没用的课本收进背包,拿上手机,神神叨叨的出了门。
来到街上,更是欲哭无泪了。
真的,他真的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太阳还带着朦胧的光晕,熟悉的水泥街道,两旁杯口粗的小树好像永远长不大,窨井盖也是锈迹斑斑的那种,墙壁上空荡荡的贴满了小广告。沿街的店铺还没开门,但街头的早餐店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看着跟自己穿着同样校服的陌生人,何易扶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一阵恶心,根本接受不了。
为什么?
为什么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就回到高中时期?
是我说错了话,还是喝错了酒?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心灵脆弱的我?
“我想回去,我想回去,我想回去……”
又是一阵没用的碎碎念,何易拖着濒临崩溃的身体和心灵,慢慢往街头挪。
“哟,今天这么早起啊。”
何易看了眼跟自己打招呼的老板娘,勉强勾了勾嘴角,又恢复了死鱼脸。
“失恋了,没精打采的。”
呵……呵呵,老子不是失恋,是失去了人生方向。
一下子年轻了九岁,等于九年的辛苦奋斗一夜回到了原始时期。
你还让我打起精神?
不好意思,要么我傻了,要么我疯了,不然……我只想蹲在角落,抱头痛哭。
“老板娘,”何易垂着头,“如果让你回到九年前,你会干嘛?”
老板娘懵了。
“就是……”何易咬着干涩的唇,“就是想问问。”
“哦,我知道了,考试没考好,又想着回小学了吧?”
想,我巴不得直接回娘胎里算了!
省的闹心。
“要说啊,你这年纪的孩子就是敏感。有功夫瞎想,还不如多用点功读书,多大点事,别想不开啊。”老板娘说着,挑了包子牛奶打包好,“来,老样子拿好,赶紧去学校。”
“恩。”何易垂头丧气的接了早点,“多少钱,手机给你。”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才反应过来是小直板,不是高大上的触屏智能机,而且这个时候还没有手机扫码支付……
一抬头,老板娘第二次一脸蒙逼的看着自己:“就三块钱,明天给也行,用不着把手机压我这。”
何易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急忙从裤袋里掏出三块钢镚,丢进钱箱里,一溜烟跑了。
“这小子,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差点忘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地铁,没有共享单车,没有手机付款。口袋里的钱包也是空荡荡的,撑死不过几张干瘪瘪的纸币,加起来还抵不了一张红的。
再看看手里拎着的早餐,朴实的跟钱包差不多。
何易叹了口气。
以前老师总说:花父母的钱,流汗;花自己的钱,流血。
现在倒好,血,没法流;汗,没得流。
关键是一想到自己几年工作下来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存款……虽然还是付不起首付,但起码吃个早餐不用抠抠搜搜的吧。
三块钱。
妈的,随便出门点杯咖啡都不止三块钱。
何易又叹了口气。
拿了个包子,泄愤似得狠狠咬了一口。
哎,真他妈熟悉又怀念又多了点蛋疼的味道。
“何易!”
有人从身后拍了自己一下。
何易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脑子里纠结的有山路十八弯。
不,山路八十弯。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项小祝挠了挠头:“什么玩笑?我刚才跟你说笑话吗?”
“没,”何易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感慨一下。”
能不感概吗?
昨天久别重逢,女儿都三岁了的好友,今天一见就成了还在发育脸上有痘的小处男。
没昏过去,已经算是心里承受力不错了。
“大清早就怪怪的。”
项小祝皱了皱眉,不明所以,也没深究,拉着他问道:“诶,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何易看了眼手机,心刺疼一下,说:“还有两分钟七点,怎么了?”
还有两分钟七点。
妈的,老子这几年哪起过这么早!
“还怎么了?”项小祝眼睛都快瞪出来,“别跟我说你作业写完了。”
作业……
神他妈还要写作业啊!!!
何易一脸悲催的跟着项小祝大步赶到学校,还不到七点十分,班上的人却已经来了大半。
刚进门,一个几十年没剪过头发的男生停了笔,半笑不笑的打招呼:“何易小猪,这么早来抄作业啊。”
“先管好自己吧,抄完在逼逼。”项小祝急忙往后排走。
何易硬着头皮跟着,不宽的过道俨然成了一条通往刑场的路,真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只是一抬头,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是高晨。
高中时的高晨。
记忆中的高晨!
他正靠着桌子的边缘,跟几个同学有说有笑。
何易看着他,高晨抬起头跟他对视了一下,微微勾了下唇角,然后继续跟别人说笑。
天啊,看见没!
他在对我笑!
他在对我笑啊!
何易心里乐开了花,从醒来到现在所有的不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还没乐多久,又被拉回了操蛋的现实。
“还有时间,”项小祝回头看了眼后黑板上的时钟,顾不得擦汗,忙拍前桌,“姚遥,赶紧的,数学卷子有吗?”
姚遥?
这名字挺有意思的。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有。”
前桌叫姚遥的女生扎着常见的单马尾,这会儿还在背英语喝牛奶:“还要什么,一次性全说了。”
“还有英语报纸,地理练习和……你还愣在那干嘛啊,快过来抄啊。”
“啊?”
何易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低头小声问道:“那什么,我位子在哪啊?”
项小祝和姚遥一齐看着他,高度同步,没有一丝差异。
“你没毛病吧?”项小祝把书包塞进抽屉,接过卷子,下巴到快掉到地上了,“你就坐着啊。”
“哪?”何易问,“前桌,后桌,对桌,还是旁边这桌?”
“他……他怎么了?”姚遥的辫子快翘成了问号,“是没睡醒,还是失忆了?”
“是脑残了才对,”项小祝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这,你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你的位子。”
“哦。”
何易将信将疑的拉开椅子,项小祝已经在奋笔疾书了。
“小猪,我们是同桌啊?”
项小祝惊讶的转过头,‘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的表情看着他:“跟我坐同桌,委屈您老了吧?”
“没有,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何易尴尬的笑笑,项小祝不再理他,转过头专心的抄作业去了。
项小祝再搭理自己,手上的笔飞快,字还是整整齐齐的,一点也没有出格跑偏。要换了自己,这会儿字都得飞上天了不可。
叹了口气,现实也好,梦境也好,还是先抄作业要紧。
从一背包咸菜似得书堆里好不容易翻出要抄的作业,翻开一看,好嘛,基本等于没写。
除了些填空选择,其他的就是大片大片的空白。要不是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学渣。
……学渣这件事,还是很清楚的。但学渣到这种程度,自己也觉得意外。
按了按胀得发痛的前额,何易靠在桌子上,又叹了口气,把所有的作业塞回了包里,坐着,眼神时不时往高晨的方向瞟一眼。
算了,回到高中也不算太坏。起码,一抬头还能看到点安慰。
“嘭!”
后门突然被一脚踹开,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项小祝急忙把作业塞进抽屉里,压低身子身子回头一瞧。
是学生。
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
皮肤偏黑,长得不错,个子也高,就拽得不行。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看谁都跟欠他个百八来万似得。
背包也不好好背,胡乱搭在右肩上。上身一件黑色的t恤,校服也没穿,背包里露出半个袖子在空中一晃一晃。
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于晟阳,”高晨半喊着,瞬间把他嚣张的气焰压了下去,“跟你说了多少次,门是用来推的,不是用来踹的。”
“是,班长大人,”那个叫于晟阳拉开椅子,背包往桌子上一丢,一屁股坐在位子上,“下次注意。”
“操!吓死我了,还好不是李阎王。”项小祝小声叹了口气,拿出作业继续抄。
“那家伙谁啊,这么嚣张?”
“于晟阳,”项小祝边写边说,“外号于日天,练体育的,这个点应该刚早训完。”
于日天?
太中二了。
何易扭头看了眼一人坐双人桌,还在抖脚的不良少年:“跟混混似的。”
“嘘,小声点,”项小祝小声提醒,“别没事找事了。”
切,胆小鬼。
何易心里吐槽。
不过,班上以前有这号人物吗?怎么没什么印象?
回头又看了两眼,那日天的人咬着棒棒糖的棍,低头在玩手机。
于晟阳?
还是于日天这个二到冒泡的名字跟符合的他气质。
“大哥,你还在瞎寻摸什么呢,”项小祝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快抄啊,再不抄,一会儿李阎王来了,你就真没得抄了。”
李阎王……记得是班主任来这。
“来就来呗,”何易两脚一摊,“反正我也抄不完。”
“你多少也抄点啊,”姚遥回过头,八成是跟自己关系还不错,说道,“起码把历史卷子抄了,让李阎王发现你历史卷子都没做完,你就死定了。”
“哦,他教历史的啊?”
姚遥瞪大了眼睛,见鬼似得回过头了。
何易也懒得管了,眼睛一闭,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已经这样了,死就死吧。反正都死过一回了,还怕再死……
等等,为什么要说死过一回了?
我又没……死了……
何易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零星片段。
夜晚,细雨,强光,车笛,伤疤……最后定格在一片黑暗。
死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我……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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