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智谋还是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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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艳戈的双剑并非特意打造的，只是随手拿了两把，一长一短。
短的那把形似匕首，但比匕首要长一些，如同断刺。
兵器有不同，使用的人不同，作战方式也不同。
同样的兵器会在不同的人手中发挥不同的威力。
对精通战术的人来说，任何兵器在他们手里都能发挥同样的威力。
但是敌人不同，兵器的作用就会不同。
战斗的因素有很多，不能一概而论人的强弱或是兵器的强弱。
如此这般。
经验和力量都超越秦艳戈的尧苍印始终没有办法战胜秦艳戈。
他明显有优势，仿佛下一刻就能将那纤细的脖子一刀两断。
但是没有。
他没有办法近她的身，他的剑刃无论从什么方向逼近，都会被秦艳戈格挡住。
她用的是双手，所以不会来不及。
比起攻击，秦艳戈在对战尧苍印时更加注重防御。
尧苍印若是一剑砍在她身上，她绝对会当场毙命。
他们只战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当初的一战，尧苍印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根本没有想过要尽全力。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小姑娘，他要是用全力，那还是个男人么？
虽然如此，尧苍印也没有轻敌。
对，说到底还是轻敌了，他被这个出其不意的小姑娘给伤到了。
秦艳戈的双手剑对当时的她来说就是杀手锏，竟然被第一次见面的敌人逼得不得不用。
就那么一战，他们在对方心里的印象都非常深刻，对战时绝不敢大意。
不过，再怎么强大终究是人，体力和精力都有限，身上没有受什么致命伤，却累得几乎提不动剑。
这种累，是从身到心的累，不只是在挥剑，同时也要想着如何压制对方、并且不被对方压制。
战斗不仅需要武力，还需要脑力。
除非在力量上拥有绝对的强大。
不过不可能。
大家都是将军，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实力有差异也不会特别明显。
不知何时，秦艳戈和尧苍印停下了挥剑的手，两匹马也自觉保持了一定距离。
他们看着对方，沉默的看着对方。
很短暂的时间。
大约是很短暂的时间。
秦艳戈忍不住笑了，伸手揩了一下手臂上被砍伤的地方，沾了一手指的血，又凑到嘴边，轻轻舔了一口。
少女眉眼上抬，端的是妖娆妩媚、绝艳无双。
“连我这样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尧苍印神色平静的将剑收回鞘中，“没什么不甘心，你是有实力的人，与是男是女无关。”
“哦？那我就不提这些。我该换个问法，摄政王殿下迟迟攻不下凤鸣城，是不是很不甘心呢？”
尧苍印淡淡看着她，“敌人很强，与之战斗是种乐趣，我依旧没有不甘心。秦将军，我期待你变得更强。我们后会有期。”
毫不恋战。
他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收兵走了？
“真可怜啊。”秦艳戈突然这么说道。
傅雅若骑着马来到她身边，看着她身上零碎的伤口，不由轻叹，“先把伤治好。你这个模样，别人看来也很可怜。”
秦艳戈嗤之以鼻道，“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傅雅若微微点头，“嗯，回去疗伤吧。”
不说了，这是已经谈论过的话题。
尧苍印如果连战斗的胜负都不在乎，你说他的人生中，有什么能够引起他情绪的波澜？
真可怜啊，明明位高权重……却一无所有。
回到府上，傅雅若给秦艳戈治疗了伤口，然后两人简单用了饭。
接下来又是……讨论阴谋诡计的时候。
打不过怎么办？
用阴的？
什么计谋尧苍印想不到呢？
什么计谋尧苍印就算想到了也无法破解呢？
当然，最有用的计策无非是抓到新耀帝做人质，尧苍印就算心中不愿，为了大局着想，为了“摄政王”这个名号着想，他必须得妥协。
可是新耀帝现在在哪里呢？
……
能不能……找一个人来伪装？
可惜的是，新耀帝虽然是个四肢健全的人，却和傅云倾一样几乎从未在人前露脸。就连望国的人都未必知道自己的皇帝长什么样，更何况是他们呢？
“下一个棋子你准备落在哪里？”
还是那个书房，还是那个棋盘，还是那两个人。
“等消息。”秦艳戈把玩着手中的黑子，轻笑着回答。
“按兵不动，难道不会引起尧苍印的怀疑？”傅雅若轻轻靠在榻上，端着茶杯，目光不知望向哪里。
她们没有在下棋，虽然棋盘就摆在那里。
“我们每次交战前都会修生养息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彼此知道赢不过对方，贸然出手只不过是浪费时间。但是你的顾虑是对的，我们都在思索方法，我能想到的尧苍印也能想到。我们这是要看谁比谁想的更远。”
“同下棋还真是一个道理。”傅雅若看向空白的棋盘，微微一笑，“我们谁都不能直接取得胜利，只能慢慢将周边的角落全部都蚕食殆尽，然后再一点一点占据中心。”
秦艳戈哼笑一声，“从你的话里，我怎么听出几分阴森的感觉。”
“嗯？”傅雅若不禁侧目，“阴森？为何这么说我？”
“你乐在其中，是不是？”秦艳戈掸了掸衣袖，语带调侃。
“……我似乎并不能否认，但是我也不会就这样承认。我的目的是结束这一切，如果当真乐在其中……”
先生会不会对她失望？
“为一个死人而活，你比尧苍印更可怜。”
秦艳戈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怜悯……还有嘲讽。
“我觉得这样很好，人各有志。”
秦艳戈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随即话锋一转，“来到这里之后，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宫里的情况。”
在秦艳戈的地盘，傅雅若没有眼线，她孤身一人，连自己的生存问题也要依靠秦艳戈，更别说其他了。
秦艳戈的意思很简单，傅雅若一点都不关心宫里的人怎么样。
无论是天佑帝和傅明深，还是……秀慧夫人和傅明辰，她一个都没有过问。
“秦将军，你相信暮晨么？”傅雅若淡淡反问。
“傅雅若，我们都是女人，我都有心爱的男人，你这样的说法并不能说服我。相信他是一回事，关心他又是另一回事。你或许相信暮晨的能力，但是你从未关心过他这个人。他一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他派人送来很多书信，名义上是给我的，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问你。我没有告诉你，我不想告诉你，可是我又替他感到不值。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既然你有心爱的人，难道就不能体谅他的一片苦心么？你这样狼心狗肺，他还是执迷不悟。傅雅若，你凭什么？”
傅雅若微微侧过头，轻轻一笑，“就凭他爱我。无论你多么心疼他，无论你怎么样为他抱不平，只要他心里的人是我，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真气人啊。
秦艳戈不由冷笑，然后，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傅雅若的下颚，将她的脸拉到自己面前。
这是傅雅若第一次感受到。
秦艳戈虽然是个女人，但其力量之强大，丝毫不逊于一般的男人。
很痛。
秦艳戈的怒火十分清晰的从那纤细的手指传递给她。
“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傅雅若，你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爱上他，也不能保证暮晨会不会终有一天厌弃你。而且，你甚至不能保证，将来的某一天，你是不是会后悔如今的所作所为。你觉得自己是对的，因为你相信自己的爱。若是有那么一天，你发现自己错了，而那时，很多事都已无法挽回。”
近距离面对这个女人，傅雅若不禁感叹造物主的巧夺天工。
精致无两，美艳绝伦。
秦艳戈的双眼如同带着火焰般夺目，很亮，亮到让人不敢直视。
美人生气的时候，表情会变得更加瑰丽明艳、活色生香。
在这种时候，傅雅若还有心情去欣赏另一个女人的美。
“我们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秦将军，你为什么不说，会有那么一天，你不再爱着暮晨。你为什么不说，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委身于傅明深。”
“前半句我尚且不予反驳，可是后半句……你真让我恶心啊。”
秦艳戈加重手上的力道，眼睛不悦的眯起。
“我只是说了一个可能性，你会感到不适，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象了这个可能性？秦将军，你不去想象，不去假设，不去感受，又怎么会觉得恶心呢？所以你心中还是认同我的说法，你无法否定这种可能性。”
傅雅若笑得从容不迫，笑得胜券在握。
“我们是女人，又在帝王之下仰人鼻息，本就是身不由己。我们都在反抗，反抗即将到来的命运。你说的话我的确无法完全否定，因为说到底，我们是臣子，他们是皇族，哪怕我们手中握有多大的权利，总归大不过他们。就算……你说，就算傅明深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他会愿意为了我放弃那个皇位么？我恨啊，你知道我有多恨天佑帝……就像我知道你有多想杀他。”
“秦将军何出此言？我没有理由谋害陛下。”
“傅云倾的事。”
傅雅若抿唇一笑，“没有人有证据说，先生是被陛下害死的。而且先生说过了，他不希望我为他找到仇人，也不希望我为他复仇。”
闻言，秦艳戈突然笑了，笑得不明所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人，是“犯贱”的生物。
秦艳戈在笑着，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笑。
“傅雅若，你那么爱傅云倾，你会不想知道他的死因？若当真是被人所害，你会选择一笑泯恩仇？我是不信的，你这种人……”
这种人。
什么人？
同一种人。
是的，或许不想宣之于口，但是心中承认这一点。
她们是同一种人。
自己的仇傅雅若可能不会在乎，可是傅云倾是不同的。
“秦将军，雅若只是个想要过太平日子的普通人，请你不要将雅若带入你那腥风血雨的生活。”
“哦？”秦艳戈终于松开了手，看着傅雅若通红的下巴，她又冷笑一声，“没有战斗能力，并不意味着就不能杀人。傅雅若，我能断言，将来你手中的人命，定不会比我少。”
傅雅若微微垂下眼，“我们现在还是同仇敌忾的同伴，不是么？”
她若无其事的避开了刚才的话题。
秦艳戈长袖一甩，懒洋洋的躺下，“暮晨的信你还是拿去看看吧。他的心不在我这里，我扣着那些书信也没有意义。……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且，这样幼稚的行为，只会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悲、输得更加凄惨。
傅雅若看了她一眼，不由轻叹，“我们都身不由己。”
爱的人，身不由己。
嫁的人，身不由己。
恨的人，身不由己。
杀的人，身不由己。
或许不是谁的错，但是每个人都有罪。
傅雅若自己也在想，将来……到底有多少人会因为她而死呢。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智谋还是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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