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计中之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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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压境，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会给那些即将受到侵略的人，带来什么样的感觉呢？
秦艳戈当真带着傅雅若，攻入望国在边境上的第一座城池。
士兵们打仗，理应和老百姓无关。
虽然有人在攻城略地之际，会屠杀百姓，会抢夺财物。
但是，尧苍印和秦艳戈都不是这样的人。
而今，尧苍印带领兵马远在他国，望国的边境等同于门户大开。
奇怪的是，尧苍印不该是如此欠考虑的人，他就不怕秦艳戈趁势攻城？
“止戎将军，我不打算阻止你的行动。但是，我怀疑其中有诈。”
秦艳戈轻笑一声，睨她一眼，“多谢你的关心。不过，随军出征，你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你已经骑马了么？不会颠簸几下，你的腿就又不能用了吧？你可记得要跟紧我，万一被敌军抓去，会发生什么，我可不能保证。”
傅雅若捋了捋发，微微点头，“止戎将军对此提醒我，是因为太过在意我的安危，不希望我有所闪失？”
秦艳戈一怔，随即蹙起眉，“你在自作多情些什么？”
“就算是我自己骗自己，我也坚持这样的想法。”傅雅若对她一笑。
“随便你吧。”秦艳戈冷着脸别过头。
她担心么，担心傅雅若的安危么？
人，是傅明辰求她救的。
人，是她主动向皇帝讨的。
既然秦艳戈讨了傅雅若，就等于是回应了傅明辰的求救，万一傅雅若在她手里发生什么事，要如何向傅明辰交代？
她会怕么？
怕傅明辰厌恶她、怨恨她。
……
尧苍印只留下三成兵力在边关驻守，秦艳戈极为轻易便突破了那些军队，长驱直入，攻入城池。
城中百姓见到敌军来袭，顿时乱作一团，城中驻军同样抵挡不住秦艳戈的攻势。
秦艳戈没有半点停歇，直取城主府。
尧苍印不会在意人命，哪怕那是他国家的百姓。
然而。
当秦艳戈攻入城主府，差点将城主斩杀之际，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赶来。
“大将军！凤鸣城遇袭了！”
秦艳戈淡淡回眸，冷冷一笑，“果真如此。”
在她身旁的傅雅若微微挑了挑眉，“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你跟我说的那些……全部都是骗我的？”
秦艳戈没有将真实想法告诉她，还说什么信任她，因为她在而感到安心？
实际上，秦艳戈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她。
秦艳戈笑了一声，手起刀落，没有半点犹豫斩下城主的人头，毫不介意脏污，就这么提在手上。
“要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我早就知道，尧苍印不是那种会因为突发奇想就毫无计划的行动。换句话说，不管他是真的想要攻打他国还是假意佯攻，其结果都一样，他就是在想办法攻下我们羲国。所以，我也自然不必客气。你放心，我城中百姓有半数以上是士兵假扮的，纵然不可能击退尧苍印，但也能抵抗一时。”
“抵抗？你的真实目的，不是这座城，也不是尧苍印？”
“对。”
秦艳戈维持着张扬的笑意，将手里的人头丢给待命的士兵。
嗯？
好像有件事被理所当然的忽视了。
傅雅若面对这血淋淋的人头，怎么就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虽说……她曾经见过，自己家几十口人被一个个砍头。
不过，正因为见过，心中肯定会留下创伤，见到相同的场景，难道不该更加不适？
心硬如铁，对于普通女子来说是不应该的，但是对于一生都将耗在宫中的女子来说，这是必须的。
“我之前与你提过，望国的小皇帝是个无能草包，只知道抱着尧苍印的大腿不放，生怕自己被抛弃。……还记得么？”
“你想要抓新耀帝？你之前同我所说的那些话，有一半是真的，而且，与我理解的正相反。”
秦艳戈撩过长发，走出房间。
傅雅若紧随其后。
她们没有骑马，而是在侍卫的护送下，走上了城楼。
“对付新耀帝，要比对付尧苍印简单得多。国不可一日无君，尧苍印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让一个无能草包坐上皇位。他要的不是天下，而是征战天下的满足感。皇帝是谁都可以，他自己不愿意做，就找个容易控制的人。如果新耀帝死了，他要在短时间内再找一个，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望国皇室所有嫡系皇子都被他斩杀殆尽，血统不纯的旁系不是没有，但是他既然独独留下了新耀帝，就代表……他还是看重血统的。所以说，哪怕他个人对这个弟弟没有什么感情，他也不会希望新耀帝那么早就死于非命。”
“新耀帝远在皇城，你如何将他抓来？……等等，你不会要从一开始……”
“是，就是一开始。在天佑帝与朝臣商讨要如何对付尧苍印时，我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传信到凤鸣城，让他们把一切都准备好。尧苍印将这座城暴露在我眼前，就是引诱我攻城。方才我已经说过，他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性命，让他们为了他的计划而牺牲，他不会有半点犹豫。这就方便我将计就计。尧苍印什么都不在乎，这就是他的弱点。他会考虑的很少，哪怕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重要的帝王，他也不曾真心担忧过那个人的安危。”
傅雅若抿了抿唇，将视线投向远方。
在风声中，溢出一声轻笑。
“你很可怕，也很可敬。”
秦艳戈嗤笑，“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以防万一，我没有太多时间。直接抓别人家的皇帝，的确是一记险招，能不能成功我也不能保证。只能寄期望于……新耀帝果真有传闻中的那般愚蠢。”
“止戎将军，你什么都算到了，但是你唯独忘了算一件事。”傅雅若拢着发，回头看她。
“什么事？”秦艳戈脸色一凛。
“传闻中，新耀帝的确无能，这只不过是传闻。你没有亲眼见过新耀帝，你无从得知他到底是真无能，还是在尧苍印面前伪装。而且，哪怕他从未伪装过，世间要找出比尧苍印更聪慧强大之人本就不容易，相比较之下，新耀帝自然显得平庸。”
秦艳戈微微眯起眼，“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没有将此事考虑在内。”
“现在撤兵还来得及，你已经收割了这座城城主的人头，尧苍印已经败你一手。太过贪婪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秦艳戈笑了一声，“我带你过来，果真是对的。”
傅雅若也跟着微微一下，“幸而，你是个听得进谏言之人。若你不顾一切也要将此事进行到底，我怎么都阻止不了你。”
“我没见过新耀帝，连他的长相都不知道。就算抓了人回来，是不是本尊还未可知。的确是莽撞了。”
秦艳戈沉思着点了点，随即转身，大手一挥，“传令下去！收兵回城！”
“是！”
“……不，怕是来不及了。”傅雅若看向城下，轻轻开口。
秦艳戈猛的一转头。
城楼之下，正是那位美到雌雄难辨的摄政王殿下。
“呵，真是及时啊。”秦艳戈面色丝毫未乱。
瓮中捉鳖，指的就是当下的她们？
城主已死有什么用？
这座城、乃至整个国家，都是尧苍印的囊中之物，帝王尚且能换，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城主？
他利用了这座城，城里的每个人，将秦艳戈引诱于此，然后……
关门打狗？
咳。
“守住城门！”秦艳戈厉声喝道。
“是！”
傅雅若看向她，“你想怎么做？”
“这里是望国的地界，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望国的百姓。他不让我们出去，那么，我们只有往里走了。”
秦艳戈笑容艳丽，毫无畏惧的与城下的男人对视。
“止戎将军，你与本王不同，你爱惜自己的士兵，不会让他们做出无谓的牺牲。若是你执意要攻打望国，那么本王也只有旋而入侵羲国。”
秦艳戈高高挑起眉，“摄政王，你与我不同，羲国与望国不同，天佑帝与新耀帝也不同。没了你摄政王，望国有哪个成事的能与我比高下？你攻城略地的速度能有我快？我要当着望国百姓的面问你，你到底在不在意他们的性命？你又在不在意你家皇帝的性命？”
哪怕心里不在意，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不然，谁敢继续跟着他？
“你当如何？”尧苍印说出这句话，已经代表了他愿意退一步。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摄政王，你设下此计，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是当真想要拉拢他国一起对付我们羲国，还是单纯想要算计于我，击溃我的军队？”
尧苍印神色淡淡的看着她，“这两者没有区别，只是先后次序不同。”
秦艳戈赞同的点头，“你说的没错。一旦我垮了，羲国很快就会被你攻下。反之亦然。只要没有你，望国就形同散沙。”
“如今，我们谁都胜不了谁，不如先行休战。”尧苍印提议道。
“谁说的？我可没有承认自己输了。我还在等，等一个好消息。”
“你派人混进宫中、试图掳走陛下的事，已经有探子跟我说了。陛下虽然年幼不知事，但也不是三岁孩童，不会如此轻易被你算计。再者，本王留在宫中的军队，如若还不足以对付一两个宵小之徒，那么本王这个摄政王就太失败了。”
秦艳戈再次赞同的点头，“你说的都没错。我要是真叫人去抓你家皇帝，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但是如果说……不是我要去抓人，而是他自己……想要投入我的怀抱呢？”
尧苍印脸色微沉，冰冷的瞳眸对上她的双眼，“止戎将军此话何解？”
“小孩子呢，对什么都会很好奇，想要离开那个没有自由的牢笼，不是人之常情么？”
秦艳戈笑意晏晏，在城楼之上，美丽的好似即将展翅高飞的凤凰。
尧苍印听到她的话，沉默了片刻。
他犹豫了。
说实话，他作为新耀帝的哥哥，却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自己这个弟弟。
是的，没有必要去了解，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
所以，秦艳戈这么说，他认为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小孩子拒绝不了外界的诱惑，自己偷偷溜出皇宫，这根本不稀奇。
原本，新耀帝出身低微，本就没有接受过完整的礼教，就跟市井的那些小孩没什么不同。
“摄政王的脸色很难看啊，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方才之言有些言过其实了，还请摄政王不要往心里去。我其实是想说啊……新耀帝很关心你这个哥哥，一听说你误入敌方陷阱，就火急火燎的想要跑出来找你。有个词是什么来着……啊，对了，叫‘御驾亲征’是不是？好歹是一个帝王，调动几队兵马应该不困难吧？难道说，摄政王独揽大权，什么都没给自家的小皇帝留下？那还真是过分啊。对于这样一个过分的哥哥，新耀帝还如此关心你的死活，真是叫人感动的兄弟情呢。”
这个女人，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谁能看得清？
傅雅若在先前看了尧苍印一眼之后，便再没有将视线从秦艳戈脸上挪开。
她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艰辛，要和这个女人为敌，确实是跟自己过不去。
“止戎将军可是在危言耸听？你是如何将消息传于宫中，并且瞒过了本王的耳目？”
“不需要任何假消息。摄政王的一举一动，不只是我，整个望国都非常关心。因为若是你有半点不测，望国就只能任人宰割。我大举攻城，事先早就有所准备，你以为会没有消息传入宫中？”
“纵然如此，也不需要陛下御驾亲征。”
过去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尧苍印不会轻易相信。
他最不愿相信的，就是新耀帝对他的真心。
“尧苍印，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为何你会避而不见呢？”秦艳戈的语气带着些兔死狐悲之感，“既然摄政王不信，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说。摄政王想要怎么处理如今的局面？是与我硬挣到底，还是各退一步？”
两败俱伤，这是谁都不想的。
他们之所以会用那么多计谋，就是不希望展开会死上千上万人的战争。
之前说过了，他们不会杀老弱妇孺，不会在攻城之后烧杀抢掠。
但是，如果将双方都逼于绝境的话，秦艳戈就会向她所说的那般，率领大军，直接捣向望国皇城。
“止戎将军，你是本王请来的客人，何必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不知，你对此行可否满意？”
秦艳戈顿时撩发一笑，“满意，满意极了。摄政王招待‘贵客’的方式，我是再满意不过了。如今，我心满意足，想要回家睡觉，不知道……摄政王会不会舍不得我？”
“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强留了。”
两个人，遥遥相望。
一个冷漠如冰。
一个浓烈如火。
势均力敌，还是不要硬着头皮去争个高下。
很愚蠢的行为。
到头来，还是不知道，秦艳戈刚才那些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傅雅若垂下眼帘，捻了捻衣袖。
对军，她不熟悉，比不得眼前这个人。
但是。
对君，秦艳戈不通人情，算不了儿女情长。
最重要的是。
傅明辰爱她，至死不渝。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计中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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