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炮灰重生后成了万人迷》洛亦不绝

3、3.

　　体育课结束后，课间夏凉就直截了当地找上了班主任，表示要换座位。夏凉家世不凡，班主任自然不敢拒绝这个小霸王，没怎么多问就同意了。

　　夏凉走到梁钰旁边的位置上，拍了拍那个同学的肩膀，“和我换个位置。”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这太盛气凌人了，于是硬生生转过了话头，“……请，和我换个位置，可以吗？”

　　“啊……”
　　那个同学倒是没什么意见，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当然可以。但这在教室最后一排，你看得清黑板吗？”

　　“我视力很好。”

　　既然双方达成了共识，夏凉立刻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把自己的东西拿了过来。班上其他人看到都有些惊奇。吴起戳了戳容景予的腰，小声问：“你和夏凉吵架了？”

　　作为夏凉前同桌的容景予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移开了视线，“没有。”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吴起啧啧称奇，“刚才体育课你们是不是也不在一起？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们体育课不在同组……”

　　容景予不置可否地嗯了声。看吴起似乎又要说些什么，他别过脸，彬彬有礼地笑着：“能稍微安静点吗？”

　　吴起霎时间噤声，他做了个缝住嘴巴的手势。
　　“行，ok，我知道了。你现在心情不好嘛，那我不说了……”

　　他嘀嘀咕咕别过头，又很有兴致地望了过去。和容景予夏凉认识了十年，他可是知道容景予脾气完全不如表面上那么好。
　　他太习惯这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样子了，因此看到两人闹别扭也有点稀奇。

　　夏凉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书包，身后传来了不冷不热的声音。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是容景予在说话。夏凉低下头，继续自顾自收拾起东西，把课桌里的一股脑塞进书包，“没有。”

　　容景予放缓了语气，“阿凉，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直说。你不告诉我，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也没有不高兴。”
　　夏凉顿了顿，“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俩靠得太近了，可能稍微离远一点会更好。”

　　容景予没有控制住力道、笔尖刹那间划破了书页，重重嵌入了木制课桌里。他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着：“……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比如你的那位新朋友？”

　　“也没有。”
　　夏凉收拾好书包，往背上一背就往教室后面走。

　　身后遥遥响起容景予的声音。
　　“你的笔记本、笔袋和数学课本都还在我这里。”

　　夏凉头也没回，语气硬邦邦的，“不要了，再重新买就是。”

　　哪怕没有转过身，他也能感受到自己背后那如芒在背般的视线。但夏凉反而心情却更好了几分，他下意识想哼起小曲，却又在张开嘴的那一瞬脸色煞白。不行……不能。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最后只是垂下头，有些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容景予此刻脸上的笑容已经全然敛去，他凝视着夏凉的背影，半边侧脸沉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神情。而他不远处的吴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感慨道。

　　“这下，我开始相信起你们确实没吵架了。”
　　迎着容景予投来的锐利视线，吴起讪讪地笑了下，小小声地嘀咕，“我是觉得你们俩可能真的要闹崩了。”

　　吴起耸了耸肩膀。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让容景予听到。

　　梁钰上完厕所看到自己的同桌换了个人，有些懵：“张超呢？”

　　“他和我换了个位置，”夏凉掠过了其中的过程不谈，只简明扼要地总结了结果，“所以你现在的同桌是我了。”

　　“喔，哦……”
　　谁做同桌都一样。况且比起张超，说不定换成夏凉还好点……梁钰这么想着，他视线一瞥，发现夏凉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叠光滑的乐谱。乐谱是手写的，上面不时标注着几句评语和表情涂鸦。

　　“这是什么？”
　　梁钰好奇地探头，“是谁作的曲子吗？”

　　他注意到夏凉动作立时僵住了。接着对方若无其事地把乐谱撕成了两半，胡乱揉成一团塞进书包里。

　　“没什么。”
　　夏凉朝他笑了下，唇却毫无血色，“……只是垃圾而已。”

　　此刻他明明在笑着。梁钰看着夏凉的脸，却觉得对方像是在哭。

　　这一整天夏凉都未曾和容景予说过一句话。在发呆时，他会条件反射地看向容景予，容景予背挺得很直，坐姿端正。夏凉注意到了，容景予也并未回头看过他一眼。

　　……夏凉垂下眼，用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写写画画着。

　　先前接受到的信息量太大，直到现在，他才有了闲暇好好思考自己重生的事情。夏凉盯着眼前的笔记本，却无端有些茫然。

　　他重生了。

　　重生这种事情，夏凉仅在那些不切实际的网文和动漫里看过。他从未幻想过重生，也完全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按照他看过的小说的套路来说，重生……一般都是为了弥补遗憾，或者达成梦想？夏凉失神地咬着笔尖，不确定地想着。但他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弥补的遗憾，同时也没有梦想。

　　……不，他原本是有梦想的。但现在那梦想也已经褪去色彩，他不敢再伸手去触碰。哪怕只是想起，都会让他感到心悸。

　　夏凉自嘲地笑了下，在白纸上重重地划去梦想两个字。也许重生落在他这种人身上有点可惜吧……在上辈子的最后，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夏凉才恍然顿悟自己究竟活得有多么荒唐。

　　他傻乎乎地度过了这一生，撞得满头是血，活得跌跌撞撞。
　　稀里糊涂，而又一无是处。

　　但不管如何，既然已经重生了，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夏凉心烦意乱地把纸揉成一团，不管如何，他还是先决定珍惜好上帝给予自己的第二条生命。

　　前世因为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弟弟的心脏容器。

　　但这份恩情，他上辈子已经偿还过了。所以此生，夏凉绝不会再傻乎乎地献出自己的心脏。

　　他的心脏只会为自己而跳动，为自己而颂歌。

　　至于夏家……夏凉悄无声息捏紧笔，他会还清夏家这么多年养育他的费用，然后和夏家彻底撇清干系。

　　那就先定个小目标吧，赚到足够偿还这么多年抚养费用的钱。

　　夏凉认真地点点头，眉眼松开，愉快地重新摊开纸写了五个大大的字——第一步：挣钱。

　　很快放学铃声响起，夏凉挥挥手和旁边的梁钰道别，背着包往外走。他并没有等容景予，被人流裹挟着穿行到校园门口。站在记忆中的学校门口，细碎的光透过叶片映照在夏凉身上。他凝望着门口写着第一中学的石碑，不由有点恍惚起来。

　　他很久没来过一中了。
　　自从毕业后就再未来过了。这里曾经承载了他过多的回忆，有着快乐的、同样也有着难过的。这些记忆有的已经被时光所湮没，但仍牢牢铭刻在夏凉的脑中。他不是个多聪明的人，记性也不好。但出奇的，这些事情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夏凉正发着呆，背后有人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大少，二少正在车里等你。”

　　“啊……我知道了。”
　　夏凉下意识地转过身，毫无防备看见了对方。他脸色瞬间白了下。

　　是……顾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