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友是巫师[玄学]》李莘

5、第5章 施救

　　燕蓉让何恺全把人放下，她蹲在一旁给人检查伤口。

　　这其实是做做样子，何浣浣根本已经死透了，送医院也是回天乏术。但是燕蓉不能这么说，若是死了都能让她救回来，别人不会当她女华佗，只会当她女妖怪。

　　她看着何恺全，说：“人我可以救，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何恺全皱着的眉头松了，又惊又气，不懂她说的“条件”是几个意思，看她模样也不见一分鸡贼精明，姑且先听听，便说：“什么条件？”

　　旁边的人听了燕蓉这话，也是各有各的想法，这姑娘看着挺正派一人，难道这时候要来跟人讹钱？

　　真要让燕蓉说出口，她又有点犯难了。

　　何恺全看她不说话，一下火了：“我他妈是傻了才跟你这儿浪费时间！”说完便抱起何浣浣要走。

　　燕蓉说：“从这儿去医院至少要四个多小时，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她扛不了那么久，她现在是假死状态，但是蛇毒还在不停扩散，那条蛇不是一般的毒蛇，两个小时内她若不得到及时救治，那她就得真死了。”

　　“你是医生？”何恺全逼问燕蓉。

　　“不是。”她既不是医生，刚刚说的话也都是她临场编的。

　　“那我凭什么信你的？”

　　燕蓉很能理解何恺全对她的质疑， “我小时候被这种蛇咬过，我爷爷用偏方治好了我，我有样学样，也治好过别人。”

　　“听你在鬼扯！你刚刚都不在，怎么知道是哪种蛇？还说你被咬过，能有这么巧？我看你就是想讹钱。”何恺全女友陈佳娴在一旁劝人走，“我们走吧，别跟她废话了，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

　　“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可以救她。”燕蓉坦然。

　　何恺全拿不定主意，心里火烧火燎，他现在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同时也改变他自己的命运。

　　“我相信她。”杜莎说着，摊开手掌，亮出那串金刚菩提，“凭这个，我信她有办法可以救浣浣。”

　　大伙儿一时没说话。

　　“我也相信她。”岑天说。

　　何恺全惊讶地望向他的好兄弟。

　　众人纷纷想到刚刚蛇口惊魂那一幕，那巨蟒本要吞下杜莎的头，却被杜莎手上的这串金刚菩提挡了，接着杜莎扔了这串珠子过去，那蛇便火速窜逃，这才让他们逃过一劫。

　　何恺全把何浣浣轻轻放地上，膝盖跪着，两只手撑在上面，面上不无诚恳地说：“请你救救我妹妹！”

　　燕蓉心里一软，也是感叹他是个好哥哥。嘴里说：“我说了，人我可以救，但我有条件。”

　　何恺全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事，只好耐着性子说：“什么条件你提就是。”

　　“等我一分钟。”燕蓉跟何恺全说，然后走到岑天面前，声音柔和，“你过来一下。”

　　他们一走开，在场一干人都炸了，你说她跟岑天能有什么条件谈的？

　　*****

　　这女的到底搞什么鬼？何恺全盯着那边的燕蓉和岑天，心里又急又不安。你说这女的要是和其他任何一个人谈，他都没这么紧张，岑天可是他未来妹夫。这女的要是真看上了岑天，他怎么跟浣浣交代？

　　“喂！”何恺全心里矛盾，朝那边喊了声，意思是你们快点儿。

　　燕蓉又和岑天说了什么，看样子应该是谈妥了，两人一前一后朝这边过来。

　　这时候救人才是重点，大家也没去追着问岑天跟人谈了什么条件。

　　燕蓉问他们要了把刀，用刀把蛇的咬痕连成一线割开，割成了深一厘米左右的两排平行线，似乎还能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看得旁边抽气声不断，个个都觉得肉疼。

　　她脱了自己的衬衫盖在伤口上，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陶瓷罐，把罐口掩在衬衫下面打开，从里头掏了些什么出来抹在伤口上，又伸了手出来往何浣浣的人中那儿抹了道绿色膏状物。

　　“这个是用两面针、水芙蓉、九里香、田基黄做成的膏药，我家祖传的，专治蛇咬，爬山露营我都会带在身上，以防万一。”药方不假，但这所谓的膏药其实是燕蓉匆忙在路边摘了野草，碾碎了做的，用来装装样子。

　　燕蓉又说：“空气里有灰尘，以免伤口感染，不要把衣服揭了。”

　　掀开了还不把你们吓死。

　　她从罐子里捞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草药，而是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几条“糜虫”，专吃毒物、腐肉。

　　但是这虫也不是善茬，它们吃饱了就下蛋。幼虫会寄生在何浣浣肚子里，日复一日吸收掉她吞下去的所有营养元素，让她变成一个没有精气神的病壳子。直到她去世，这些虫才会从她体内出来。这就是代价。

　　接下来就是“叫魂”。

　　魂有三种，也叫“三命”，一叫“胎光”，为阳，代表纯阳之气，主性命，没了它就等于没了命；一叫“爽灵”，为阴，主财禄，通俗来说指慧根，直接影响人的福祸，没了它便活得浑浑噩噩；一叫“幽精”，为阴，主情欲，决定性方面的一切，如爱欲嗔痴，如生育福分，没了它便如同行尸走肉。

　　这三魂中，燕蓉必须、也只能叫回“胎光”这一魂。剩下的两魂只能乖乖交了去。能侥幸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不过徒留了一条“命”，活得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要把“胎光”叫回来并不容易，如果何浣浣的“胎光”还留在黄泉路上，那倒好办，如果她已经走过了，上了奈何桥，那要救她就得付出相当重的代价了。这代价的惨痛程度燕蓉曾见识过，就在她爷爷身上。

　　她暗中取了根何浣浣的头发，用来“叫魂”，又跟何恺全说：“我去那边休息一会儿，等她醒了你们再叫我。”

　　何恺全点头。

　　“记住，千万不要碰她，等她自己醒来。”

　　交代完，燕蓉在附近找了棵大树，背靠它坐下开始打盹。

　　*****

　　梦里，燕蓉身处一片瘴气之中，四周全是浑浑噩噩往前走的鬼魂。

　　她举起何浣浣的那根头发，与脸齐平。

　　“皋——浣浣复！”

　　“皋（hao，二声）”是一声长啸，“复”是回来的意思。

　　话音落，一股风把手上的头发吹了起来，头发指出了一个方向。燕蓉一路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她忽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撞了她一下，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她心道奇怪，站定环顾了四周一会儿，没有头绪，只好继续往前走。

　　越走瘴气越清，燕蓉心里也越紧张，生怕何浣浣已经走完了黄泉路，走过了奈何桥。

　　叫魂她只是个半吊子，而且这事在她们家族早定了家规，但凡走阴，叫魂，家中女眷都不可修习、践行。因为女子体质本就向阴，到了阴间，法力会减弱，还怕自身难保。燕蓉这点手段，还都是偷着学的。

　　万幸的是，她在桥头找到了何浣浣，还差个几步她就要上桥。

　　燕蓉大喊一声“浣浣”，何浣浣便陡然停下了脚步。刚准备朝她过去，忽然看见桥对面直挺挺地站了个人，看不清脸，只模糊辨得出身形。燕蓉想起她爷曾跟她说过，在阴间碰到身量十尺（三米）穿一长衫的巨人，不管别的，先给他磕头。

　　燕蓉赶紧往下跪，额头点到地上，心跳得飞快。

　　也不敢抬头，等了半天，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慢慢抬起头，发现那巨人已经不见了。

　　燕蓉试探着站起身，走到还定在那儿的何浣浣身后，一只手伸出搭在她的右肩膀上，接着便眼前一黑。

　　燕蓉一醒，其他人就拢了过来。她一睁眼，感觉右眼钻心地疼，想抬手去摸摸，却发现浑身无力，尤其手脚关节那儿，像被车碾过似的疼。

　　她突然有种糟糕的直觉，她觉得她最宝贝的右眼，被族人视为神赐的那颗阴阳眼，似乎已经离她而去了。

　　其他人看着她，像在看怪物，又像在看神仙。

　　岑天蹲在她跟前，问：“你眼睛怎么了？”

　　怎么了？流血了吗？她确实感觉到有股粘稠的液体淌在她脸上。应该看起来很恐怖。

　　她摇摇头，问：“何浣浣醒了吗？”

　　“醒了。”岑天神色探究地看她，一边问人拿了张纸巾过来，伸手替她擦了下脸，擦完了给她看。

　　那纸上真沾着血。

　　何恺全牵着何浣浣往这边过来了，嘴里特别诚恳地跟燕蓉说：“谢谢你救了我妹。”

　　“是啊，谢谢你救了浣浣。”杜莎在一旁附和。

　　燕蓉没力气，只扯了下嘴角。去看何浣浣，发现她除了气色不怎么好，其他无恙，腿上的青紫已经全消了，毒蛇的咬痕全给“糜虫”吃没了，只剩下两排刀疤。

　　她藏在何恺全后面，怎么都不去看燕蓉。何恺全把她往前面拉了下，她又急着往后躲。

　　燕蓉眼睛眯了下，觉得这个何浣浣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心里怀疑，莫不是叫魂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不然何浣浣已经还了阳，是不会还带着这么重的阴气的。

　　要是有鬼怪邪物在作祟，她凭着阴阳眼还能看出来，现在是不行了。

　　想她受了这罪，居然还叫岔了，顿时五内俱焚，活生生气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周围人又被吓了一跳，你说这救人的把人救醒了，把自己弄吐血了，这到底唱得哪一出啊？今天可谓是，把这一生的怪事都见完了，回家得去庙里拜拜菩萨。

　　岑天打算把燕蓉背着走，被何恺全挡了，说让他来，还一边努嘴使眼色，意思是你注意照顾浣浣的情绪。

　　岑天让开。

　　陈佳娴在一旁十分刻意地清了下嗓子，意思是何恺全你当我不存在呢吧？

　　何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