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友是巫师[玄学]》李莘

27、第27章 偶遇

　　燕蓉说：“最明显的失误就是横梁，横梁压财，尤其不能压着柜台，而且柜台的位置摆放也不合适，最好是将柜台设立在‘虎边’，就是站在店中间，面向马路的右边，这就是‘虎边’。”

　　听着的两人跟着打量过去。

　　“给你们店做方案的设计公司应该马上倒闭，居然连最起码的风水常识都忽略了。”燕蓉也说得一点不客气。

　　服务员摸摸鼻子，“是我们老板自己做的设计……在国外长大的，可能没注意这些。”

　　燕蓉：“……”

　　岑海一边叉蛋糕吃：“我建议你赶紧打电话让你们老板过来，这位可是花钱都请不到的大师级风水先生，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服务生眨巴眼睛看看岑海，又看看燕蓉，有些犹疑地说：“您说的这些……前几天有个男顾客也跟我们这么说过，跟您说的一模一样，他还说……还说我们的柜台应该要背靠墙壁，否则漏财，还说店门的方位应该怎么来着……”

　　燕蓉接话：“店门的方位要根据老板的‘命卦’来定。”

　　服务员：“对对对！”

　　燕蓉点点头，“看来他跟我是同道中人。”

　　“他是熟客，也是听说我们店要停业了，就说了这些。”服务员突然朝着店门指过去，“哎呀，说曹操曹操就到，就是那位。”

　　当燕蓉看到推门而入的这个男人时，一瞬间忘了呼吸，她的世界顷刻间天崩地裂，飞沙走石，耳边响起时间回溯到100年前的声音，像利剑一般刺痛她的耳朵。

　　没错，已经100多年了。

　　本该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会这样精神奕奕地出现在这里？

　　男人穿着一套熨帖的唐装，深色的布料将他的肤色衬得很白，他大约在不惑之年，剑眉星目，俊逸而挺拔，同时又透着股沉稳。

　　燕蓉一边在心里咬定就是化成灰都不会认错他，一边又怀疑到底是不是他，或者只是长得极为相似，或者是后人？

　　她心里尘封了100多年的恐惧和仇恨逐渐笼罩在周身，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在微微颤抖。

　　她的反应让岑海和服务生都很疑惑。

　　男人看似一直目不斜视，但是在点完单之后，他却径直朝着燕蓉走了过来。

　　燕蓉与他对视，如临大敌。

　　男人在桌前站定，问燕蓉：“我们认识吗？”

　　简单粗暴这么一句，谁都没想到。

　　燕蓉怀疑地盯着他，片刻才压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深吸口气，说：“面熟。”

　　男人点点头，含笑：“我却没有印象。”

　　记忆中他的声音，应该是很沙哑的，但此刻听着却很清晰、温和。

　　岑海探寻地看着这两人一来二去，在他们对话结束之后，问了句：“您也是……风水先生？”

　　男人点点头。

　　“难怪。”岑海却还是觉得奇怪，燕蓉碰上同行，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男人瞧了会儿燕蓉，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同行。”

　　燕蓉深深看着男人：“的确没想到。还没请教，阁下高姓？”

　　“不敢。”男人笑笑，“有缘的话还会再见，不打扰你们了。”

　　这人挺奇怪，岑海觉得，他和燕蓉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

　　男人刚出门，燕蓉就不对劲了。她捂着嘴，起身急急去了洗手间。

　　第一次，千年虫在她的体内如此失控，它在咆哮，虽然它不能发出声音，但是她能感受得到它的焦躁，它变得滚烫，像一团岩浆在她的五脏六腑里冲撞着。她忽然呕出一大口血，食管像被火烧。大难将至的预感席卷了她。

　　岑海在外面敲门，问她有没有事。

　　她看着自己两手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皱、干瘪，恐惧得说不出话。

　　镜子里，出现一张老妪的脸——那是她本该有的样子，毕竟她已经100多岁了。可是突然之间的“显形”让她措手不及，也让她愤怒和害怕。

　　她要找回千年虫，可是她不敢出去，她怎么能让世人看见她这副样子。

　　她一双枯柴似的手颤抖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类似于哭声或是恐惧的声音，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砰砰砰”，岑海在外头心急地敲门，店员也跟在边头问询里头的情况。

　　燕蓉没办法，只好抖着手给岑海发短信：“可不可以把你的外套借给我，我有些不方便。”

　　岑海很快回了一个“好”。

　　门终于开了，只是小心翼翼地露出一条逢，燕蓉伸手接过岑海递上来的外套，紧赶着又关上了门。这时候外头也没人再急着问了。

　　她不可能躲在这里头一辈子，找不回来千年虫，她只有死路一条。

　　她怕死！活了越久越怕死，活了越久越认清这个现实。

　　门彻底打开，岑海看见燕蓉从里面走出来，他皱起了眉，想开口问她怎么回事，但她的低气压和步履匆匆已明确告诉他，她不想回答。

　　她的手拢在袖子里，微微弓着背脊，外套盖在头上，只露着双眼睛，那双眼睛看着像是另一个人的——那是双不再年轻、充满焦虑的眼睛。岑海看着心头一震。

　　燕蓉走到柜台，用手机打字给刚刚跟他们推销咖啡豆的小姑娘看：“请问你有刚刚那位先生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小姑娘瞧着蒙得跟阿拉伯人似的燕蓉，懵懵地摇头。

　　“他是会员吗？”燕蓉不死心。

　　“是。”小姑娘下意识答了。

　　“有没有留电话号码？”

　　小姑娘忙不迭摇头，却见燕蓉得到答复后仍然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毛，只好向燕蓉身后的岑海发去求救信号。

　　岑海走到燕蓉身边，见她忽然抬手，用食指在桌上画起圈来，那圈的幅度由小变大，画得越来越快，他刚要出声，就听见“啪”的一声，柜台上放着的玻璃杯炸裂了。相继的，其他几个杯子也开始出现裂痕。

　　这诡异的一幕让岑海愣住了。而那个面对着燕蓉的小姑娘也从惊诧变成了呆滞，无神地盯着燕蓉划圈的手指。

　　有人从旁一把握住了燕蓉的手，震得燕蓉猛地回神。

　　小姑娘也跟着倏地从痴呆中醒来，看上去还晕晕的。

　　岑海握着燕蓉的手臂，把她带着往外走。燕蓉也没有挣扎。

　　哪想到她一出门就看见，她刚刚几乎失去理智要去找的那个人，正站在对面街上的树荫底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男人抬起手，慢慢做了个招呼她过来的手势。

　　燕蓉往前走，感觉岑海握着她的手一紧，她朝他点了点头，示意没关系，岑海这才松开手，但还是跟在她后面。

　　男人看起来儒雅风度卓绝，但那双眼睛却满是诡谲，且写满自大和睥睨，仿佛任何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只蝼蚁。

　　他看到燕蓉站定，便朝她伸手过去，见她下意识防备后退，他笑：“不想它回来？”

　　燕蓉不动了，但她在发抖，她从来没有在敌人的面前如此战栗过。那个人越是悠然，她越是慌乱，前尘往事与此刻的软弱包围她，让她想不出任何应对的方法。

　　男人伸手拨开燕蓉遮住脸的外套，探到燕蓉的脸，满意地感受着她的忍耐，他摩挲着她的脸庞，说：“我不出现，你就只能等着油尽灯枯，照你的老化速度，至多半小时，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

　　男人的声音低沉地就像鬼魅：“我们这种人，不能下地狱，阎王爷恨不能吃了我们。所以你得拼命活着，知道吗？”

　　燕蓉的从横沟壑的老脸已经煞白一片。

　　男人把手搁在她耳边，一只短小的肉虫从他的袖子里钻出来，顺着燕蓉的颈线爬进了她的领口里。然后他收回了手。

　　“这是我的名片，随时找我。”男人走之前，留下的话意义不明。

　　燕蓉捏着那张名片，慢慢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岑海。

　　那是她第一次，让人看到她苍老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