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爱》家有老槐树

89、批评

　　“好了，现在看看你怎么见长辈。为了给长辈们留下好印象，这个对你来说是顶顶重要的。”
　　“那个，姨妈，我和穆清已经结婚了，我……不进祠堂吗？”
　　严琼英呛声道：“还没办结婚典礼呢？进什么祠堂。真是还没走，就要跑呢。”
　　程恪一下子蔫了：“是，知道了。”
　　“程恪，我们来模拟见长辈。你假装从门口进来，不用退出门去，因为长辈都是在屋里见你的，不会迎接你。穆清仔细纠错。”
　　程恪依言退出去，整理整理衣服，清清嗓子，就慢慢走出去了。许是紧张过度，他的表情很严肃，身体僵硬。隔了好久，这人才从门口一步一步挪了进来。
　　“姨妈，您好！我是程恪，穆清的未婚夫。”
　　“哦，是穆清女婿啊，叫什么来着？”
　　“程恪，路程的程，恪尽职守的恪。”
　　“噢，好名字，坐吧！”
　　程恪坐了下来。他眼尖地瞅到严穆清的脸色不大好，就连严铮这小家伙也在偷偷笑。他心一突，如坐针毡。
　　“听说是律师，是吗？”
　　“是。”
　　“这是我养的兰花，你觉得怎么样啊？”
　　“很漂亮，老种绿云应该很难养吧，但是看着这株很壮实，晓得您飞了不少心思。”
　　“我一向觉得养花就像养人，你是怎么看的呢？”
　　“……是，我觉得有道理，养人就像养花一样需要耐心，细心。”说完这句话，程恪瞟了一眼严琼英的脸色，但是严琼英不喜不怒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由的，他的心更沉了。
　　之后的谈话更是让程恪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模拟完了，他才发现他的后背出了一层汗。
　　“穆清，你先说你未婚夫的错误。”严琼英眼眸低垂，无形中给了程恪压力。
　　严穆清和程恪对视了一眼，说道：“你犯了好几个错误，一进门问好时有点紧张；二长辈问你的职业时，可以简短讲几句，这样可以缓和气氛；三，讲养花如养人时，可以谈得更优雅点，更显休养点；四见到长辈应礼貌地询问身体状况，生活起居表示关心；五接长辈递过的东西时，双手不要抖，自然点……”
　　程恪的头越来越低，神色越来越黯淡。
　　“我说程大律师，你第一次见我时，没这么紧张吧，怎么一次小小的模拟，表现得勉强算是差强人意呢？”
　　程恪低着头说道：“实话跟您说，和您第一次见面时，我私下模拟好多次，而且真对您的性格和经历我还专门做了对策。这个，我没见过人，不清楚性子……”
　　“哟，家大业大还是我们的错咯。行，穆清，这几天就给他讲长辈的性格行事习惯，让他好好做准备！”严琼英扬声说道。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程恪顶不住了，告饶道：“是是，我错了，饶了我吧，下次一定会进步的。不要用堪比X光的两道视线瞪我了。”
　　严穆清嫌弃地说道：“你也知道自己表现不好啊。姨妈又不是第一次见，小小的一次模拟，怎么就成这样子了啊。亏得还是律师呢！”
　　“长辈可比法官可怕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法官就跟泥胎菩萨似的，放那就行。我这毛脚女婿连被告都比不上，被告还能辩诉呢，毛脚女婿只能受着啊。”程恪辩驳道。
　　“啊，这下能了，刚才怎么那么逊。”
　　程恪噎了一下，不吭声了。
　　“呶，我们对照家庭表，开始熟悉人物吧！家里辈分最大的是今年92岁的太外叔公，我外公的族叔。他幼时身体不好，体弱多病，可以称得上是药罐子，但是没想到竟然熬过了比他年小许多岁的妻子，好几个侄子。太外叔公因为身体的缘故没怎么上学，但是通读族里的藏书，又极爱西方著作，所以称得上是学贯中西的学问家……其次是五叔公，是我外公的族弟，他比我外公小两岁，物理院士，身体还不错……七叔公，是五叔公的弟弟，语言学教授，现在还在大学任教……族伯，生物学家……族姑，化学教授……族兄，互联网公司的高管……族兄，跨国企业的亚洲总裁……族姐，室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族弟，留学海外，全额奖学金……族弟，外交部任职，想做外交官……族妹，金融系学生，央行工作……”
　　“都是族人吗？好像没有三服之内的亲人啊？”
　　严穆听后微微哽咽地点头：“我们这枝人丁不旺，现在就剩我和姨妈了。”沉默一会，她黯然地说道：“其实，姨妈和我母亲是堂姐妹，她是我外公的侄女。姨妈的父母在她年幼时就去逝了。”
　　程恪错愕了，他一直以为姨妈是严穆清的亲姨妈呢，没想到是堂姨妈。
　　“我们继续吧，现在开始讲个人大致的经历性格吧！”严穆清说道。

　　韩露看着眼前堵在自家门前的人，心里的小火苗一下子长老高。
　　“见到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韩露咬着牙道：“实在太惊喜了，太意外了，都快疯了。”
　　“我也觉得。你看你这小脸红扑扑的，不是兴奋的，还能是怎的？”张平大言不惭地说道，完全无视韩露气得鼻子咻咻的，他大手一挥，豪迈得喊道：“出发！啾！”
　　“去哪？”韩露死活不想动，咬牙切齿地问道。
　　“吃饭啊！”
　　韩露愤愤地瞪着眼前这尖嘴猴腮爱占便宜的样子，咬了咬下唇：“哦。”
　　韩露现在非常非常烦躁，没想到这家伙对吃的这么执着。她本来就想借着加班，拖延请客时间，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在她家门前等，看来这顿饭不请不行了。第一次是烧烤，第二次是海鲜，第三次是什么？说好的小吃一顿呢？专拣贵的点，韩露都能听到自己的钱包的呼喊。再这样下去，天桥下的一员就要多一个她了。约定好的钱就是狗屁，早超了好吗？
　　“磨蹭什么？快带我去吃好吃的。这地儿我可不熟，不然早去排队占地了，哪会在这冻得哆哆嗦嗦的等你啊，”张平推着韩露的肩膀，“走啊，我的五脏庙跟我造反了。”
　　很快韩露就再一次肯定张平的那张嘴一点儿都不能信。
　　“美味的猪蹄！我在网上查了，这家猪蹄口碑好，还干净卫生，关键是好吃得不得了，幸亏现在不是高峰期，不然还得再排队，真好！”
　　张平熟门熟路地占了座儿，大爷似的支使韩露去拿解腻的茶。
　　“不是说对这地儿不熟嘛，我刚才还看见你和老板娘打招呼了。”端来茶水的韩露嘲笑地说道。
　　张平一点也不觉得被拆穿会不好意思，大咧咧地说道：“之前来过几次，本人长相英俊潇洒，老板娘自是印象深刻。”
　　韩露冷笑不止。
　　说着，猪蹄就被端了上来。
　　“太油腻了吧。”韩露看着猪蹄上的油，满脸嫌弃。
　　“男人嘛就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可惜现在有肉无酒。”
　　“我是女人。”
　　“噢，那也应该吃了，美白对皮肤好，关键还丰胸。”说罢，张平的眼神飘向了韩露不太明显的胸部。
　　韩露赶紧捂住胸部，嘴角狠抽，直接无话可说了。没办法，实话还能反驳吗？猪蹄丰胸美白确实有用啊。
　　看韩露消停了，张平欢乐开吃了，真的是分外开心，直乐得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韩露翻了一个白眼，眼前正在狂吃猪蹄的人吃相太粗犷了。
　　张平双手满是油，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吃啊，吃啊，这么客气干嘛。不要光看着我吃，你也吃啊。”
　　“我说，张大律师，咱能注意点形象吗？”韩露嫌弃地从餐桌上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递给脸上沾有油的张平，示意对方擦掉。
　　张平接过纸巾，草草擦了一下，就团成一大坨扔在桌上。
　　韩露伸出两只手指，拈住废纸扔进桌子下的垃圾桶里。谁知，眼前一个油腻腻的猪蹄就出现在盘子里。
　　“吃啊，两个人吃才有劲，我一个人吃多不好意思啊，”看着韩露的表情不对劲，张平忙说道：“这是用你的筷子夹的，我发誓！”说着，边右手举着猪蹄边左手做出发誓状。
　　韩露紧了紧拳头，尽量用和善的声音说道：“谢谢，我信你！”
　　“你怎么了，说话这么奇怪？不会是嫌我吃得多，不高兴了吧？”张平咄咄逼人地说道。
　　韩露咬牙切齿地笑道：“怎么会，应该的。”
　　“那就好。”张平继续向猪蹄奋斗。
　　韩露的内心咆哮开来，流氓！恶棍！贪吃鬼！笑面虎！饿死鬼投胎的吗？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这小身板怎么那么能吃呢！
　　谁有她那么衰？被这么个吝啬鬼的家伙敲了这么多竹杠。天哪，她这是什么厄运啊！
　　韩露的思绪飘回到那个阴沉沉的早上。

作者有话说

　　韩露和张平是个冤家，欢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