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爱》家有老槐树

86、繁重

　　严琼英一脸白痴地看着程恪，无奈地说道：“严铮年纪小，学习的是基础的，现在你学的和他的有点一样，又有不一样的。一样的就当温故知新了，不一样的直接教严铮，有一个比你懂得多的人在前边，你会更加努力的，一箭三雕，多好！”
　　程恪被打击了，他马上要多一个年纪比他小很多，可以直接做他儿子的学长。
　　严铮拿着小板凳，噔噔噔地抛过来，他看着一脸郁卒的程恪，笑容满面地打招呼：“你好，学弟！”他这时候正在换牙，露出黑洞洞的窟窿和粉嫩的牙床，程恪见了，只觉得眼前的笑容有点刺眼。
　　“程恪，还不坐好！”严琼英看着呆呆的程恪，不满意了，别是个脑子太笨的啊，不然，她可不想继续教下去了。
　　程恪赶紧也拿起一个小板凳，端正坐好。
　　“你的本和笔呢？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得做笔记！”
　　“噢噢！”程恪赶紧从自己的包里找出笔记本和笔，间隙中偷偷瞟了一下旁边的严铮，只见小家伙前边摆着铅笔和可爱的卡通本子。程恪能说自己想要吐血吗？在这个小家伙面前太没有面子了！
　　“严姓源流有好几种，今天先讲我们这支，我们本姓庄，尊西汉庄忌为始祖。东汉因避明帝刘庄的讳，后世称为严忌。当然当时的庄姓族人也因为避讳，大多改了姓严，魏晋时期部分恢复了庄姓，所以有‘庄严本一家’的说法。始祖少时与司马相如等俱好辞赋，他著述甚丰，有辞赋24篇，但是现在仅仅只有《哀时命》留存于世。《哀时命》借哀叹屈原秉性忠贞、不遇明主之事，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感情。始祖又以文辩闻名天下，与邹阳，枚乘俱为吴王门客。后吴王谋反，他与邹阳等上书劝阻，无奈未果，后转投于梁孝王，颇得孝王厚遇。周亚夫平叛八国之乱，吴王刘濞兵败被杀，门客多遭祸乱，但是始祖才识过人，敏锐洞明，早早脱离，未罹灾祸。”
　　讲完这段，严琼英看向程恪：“和百科中讲得差不多吧？”
　　程恪点点头：“因为我是外人吧，所以才讲这么点。始祖大人的事迹甚至著作，族里肯定有更多的记录。”
　　“还不算太笨！继续！”被拆穿的严琼英毫不在意地说道。
　　“严忌之子严助，辞赋甚好，汉武帝时任中大夫，后担任会稽太守，但是没有什么出色政绩。后被武帝召回，随侍君侧。遇到奇异特别之事，武帝就让他写文章，共著有十几篇辞赋，今唯存《谕意淮南王》及《上书谢罪》文二篇。曾在建元三年，力劝武帝出兵相助被闽越兵围的东瓯。严助与朱买臣、淮南王刘安交好，后淮南王谋反，受廷尉张汤指控，牵连被杀弃市，”讲到这，严琼英顿了一下，笑着说道，“有什么想法没？”
　　“因为他随侍武帝身边招致嫉妒怨恨吧？”
　　严琼英笑笑，不置可否。
　　严铮茫然地听着，他其实很多都听不懂，但是没关系一会姨婆会给他开小灶。
　　“严光，字子陵，又称严遵，庄光，东汉著名隐士。少有高名，与东汉光武帝刘秀是同学，亦为好友。光武帝举兵造反，严光积极相助。事成后归隐著述，设馆授徒。光武帝即位后，多次延聘严光，但他隐姓埋名，退居富春山。后卒于家，享年八十岁，葬于富春山。后人评价甚多，我就不一一赘述。三国严颜，初为刘璋部下，任巴郡太守。建安十九年，刘备进攻江州……唐时严武，初为拾遗，后任成都尹。两次镇蜀，以军功封郑国公。虽是武夫，亦能诗，与杜甫友善，常以诗歌唱和。《全唐诗》中录存六首……”
　　程恪听着严琼英自豪又沉湎地讲述先祖的事迹，不禁有点感叹：“还真是文有文采，武有武略啊！”
　　“近代的严复，翻译家，教育家，新法家代表人。他是第一批开眼看世界的中国人，翻译的《天演论》，开启民智……现代的严济慈……”
　　严琼英讲完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神色肃穆却微笑着，似乎是伤怀着又似乎是欣喜着。
　　程恪注视着严琼英的脸庞，不知不觉地出神。渐渐地他觉得严穆清的面容与眼前这张上了年纪却依旧美丽的脸重合，渐渐地他的思绪飘回了青葱的时光，青涩又敏感的年华。
　　“嘿！”
　　程恪忙撑住快要倒的身子，惊诧地叫道：“严铮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凑上来的？”
　　谁能告诉他脑海中的脸什么时候被眼前的带着婴儿肥，脸胖嘟嘟，眼睛大大的严铮给替代的，而且还越凑越近，他发誓严铮呼出的气都能被他呼进去！
　　严铮眨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说道：“有一会了。叔叔，你不专心听讲，该罚！”
　　程恪咽了咽唾沫，赶紧看向一脸不满瞪着自己的严琼英，嘿嘿地腆着脸：“老师，我错了，绝对不会再犯了，我保证！”
　　严琼英冷哼了一声：“念在初犯，就不罚了，下不为例！”顿了一下，又说道：“多向优秀学生学习，不要做坏榜样！”
　　程恪呆若木鸡地看向一脸得意，像是得胜的小公鸡一样的严铮，内心的郁卒都要像血一样喷溢而出。
　　“这些严氏先人不全都是我们这一支的，但是也应该铭记于心。下面我讲严氏文化，严铮，这个你暂时可以不用记，现在不懂也没啥，以后会详细学到的，但是程恪这个对你很重要，做好笔记，不要遗漏。先说郡望堂号，严姓望出天水郡、冯翊郡、华阴郡，堂号有天水堂 、富春堂、调山堂、古秋堂、钤山堂、宜雅堂、四录堂、尺五堂、海云堂、育德堂等，这个先不细讲，因为太多太碎了，之后会讲。历史遗存严子陵钓台，严家花园，印江严氏宗祠，以后找时间去看看。下边就是家谱存目，这个就更多了，江西婺源严田李氏会编宗谱八卷……”
　　程恪晕晕乎乎地听着，之前讲人物时他多多少少听过，不会太陌生，而且比较有趣，所以很容易接受，但是到讲家谱和堂号，大多琐碎而且比较刻板，自然难以听进去。他笔走龙蛇，快速地记着笔记，记了一大堆之后，发现大多不懂。再看看旁边的好学生严铮，一双大眼睛早变成了蚊香样。
　　严琼英自是发现两个学生的困窘，讲完一段后，简单地结尾，就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怎么样，程同学？”
　　程恪看着笑眯眯的严琼英，不禁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还好。”
　　严琼英戏谑地看着程恪，问道：“需要助教吗？”
　　程恪愣了一下，很快灵光一闪，马上说道：“需要，非常需要！学生因为基础差，进门晚，时间不充裕，现在急切地需要一位精通严氏文化的老师对学生进行进一步深入的辅导，恳请您的批准！”
　　严琼英嘴角一勾：“批准！”
　　严铮看着这一幕，深深地感觉自己长见识了。

　　“呶，这个是学习计划表，你看一下。我们初步定每天两个小时学习时间，时间上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再临时调整。地点就定在这里，方便你学习和我们的督促。课程的安排是这样的，周一历史，周二礼仪，周三家里的人际关系和人物表，之后又是这样，周天自由。这是比较笼统的称呼，肯定是既独立又相互联系，只是各有侧重，细节方面就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进行合理的改动。大概就是这样，你看有什么要改动的吗？”
　　程恪死死地瞪着眼前严穆清递给他的那张详细规划的表格又仔细地扫描了一遍严氏人物表，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大喘着气问：“这么多，都要记吗？”
　　严穆清不忍地点点头。
　　程恪手直颤抖：“不能少吗？”
　　严穆清摇了摇头，看着程恪如丧考妣的样子，安慰地说道：“不需要每件事都记下的，记个大概就行。”
　　程恪仍不死心：“这些你都记得吗？”
　　严穆清慢慢地点头。
　　“如果我学不好的话，长辈们是不是会对我印象很不好啊？”程恪小心翼翼地问道。
　　严穆清不说话，只是拿着一副优等生生嫌弃差生的样子地看着程恪。
　　程恪恨死了这个表情，折让他想起自己曾经不堪回首的高中大学奋斗生涯，然而他还是想做垂死挣扎，期期艾艾地说道：“主要是时间太紧了，我学不好好像也是正常的吧？”
　　“啪”！
　　“啰嗦这么多，还不如学习呢，就这么会儿功夫，也能学不少呢！”严穆清一拍桌子，没好气地说道。
　　程恪顿时绝望了。

作者有话说

　　程恪很绝望，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