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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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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听到动静传来,张平看了看表,正好15分钟,他的嘴角一下子咧到了耳朵边。
两个穿着偏运动风制服的工作人员出现在楼梯拐角处,一个问道:“您好,请问您是打电话要开锁的张先生吗?”
“是是,我是,你们快点开锁吧,就这个门。”张平迫不及待地喊道。
两个工作人员也上到了五楼,狭窄逼仄的楼道一下子拥挤了不少。
“嘿,这是什么?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开锁员工惊讶地喊道。
另一个许是年龄稍大,经历事多,稍显淡定,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个,请问这是您的房子吗?”
“不是!是她的!”张平指了指靠在门上的韩露。
“那……你们两个是夫妻吗?”
“不是!”
“那总得是男女朋友吧。”
“也不是!”
“嘿!”
年轻的开锁员工咽了咽口唾沫,不甘心地问道:“是朋友吧?”
“我和她只见过一回,这是第二回见她。”
两个员工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年龄稍大的开锁师傅清咳两声,满脸严肃又理直气壮地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能为你开锁。”
“为什么?”张平惊恐地破了音。
“您不是屋主也不是租赁人,和这位喝醉酒的女士既不是配偶关系也不是男女朋友,甚至和她连朋友也不是,我们根据相关规定是不能给您开锁的。”
张平急了,冲韩露喊道;“醒醒,你快醒醒,醒醒啊!”边说使劲地晃韩露的身子,见晃不醒,更急了,干脆轻拍起了韩露的脸。
“啪啪”的响声在楼道里格外清脆响亮。
年轻的开锁师傅看不下去了,粗声粗气地说道:“您也别喊了,睡得实沉着呢。”
张平不仅不在乎反而回过头说道:“我叫醒她就能开锁了,别急啊!”手上动作幅度越发大了。
“哥,咱走吧,这哥们应该也是喝大了,楼道里睡一晚可以醒醒脑子。”年轻的开锁师傅建议道。
“嘿,你什么意思啊?凭啥走?”张平不乐意了,他今晚喝酒还真不多。
年纪大一点的师傅到底冷静,他满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再见!”说罢,提着工具箱就转身先走。
另一个看大哥就走了,这小弟还不紧跟步伐,双腿像安装了马达一样也飞快地下了楼,边走边问道:“哥,咱不报警吗?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啊,孤男寡女的。”
“你是不是缺心眼,像他们这样的找个宾馆,多好,说不定还能1+1=3呢。也是没事抽风,大晚上叫我们开锁,找抽!”
这污污的话顺着风传到了张平的耳朵里,他足足呆愣了五分钟,才宛如醍醐灌顶似的恍然大悟。顿时,他愤怒了,他暴躁了,他想打人,他想朝天大喊:“老子比窦娥还冤呐。六月飞雪!天崩地裂!我是律师,我是金牌律师,我怎么会知法犯法!我冤呐!冤呐!你们回来,回来!站住!不许走!不许走!”
可是哪里还能看到两位师傅呢,唯有张平悲愤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不息。
他愤愤地瞪着着醉得人事不知的韩露,伸出的食指颤抖得厉害,他悲愤地想要怒骂,想要狂吼,想要发泄,最终理智战胜了怒火,颓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平平静了十分钟后,终是认命地背起了韩露,他沉重地迈开了第一步,慢慢下了楼梯。
“得意吧,我第一次处女背竟然给了你这样的女人,韩露!韩露!我死都会记得你!”
“哦,我保存多年的处女背,我的纯洁,我的爱。对不起,我以后的老婆,我未来孩子的妈,不怪我,我是君子,但是没办法我现在背的是女无赖,是女流氓!以后有什么不满,冲她来!”
“韩露,我和你很熟吗?你这样坑我!你要是我朋友我同学也就没啥,可是你是吗?再不济客户也行啊。我告诉你一顿饭根本不行,最起码得五顿饭,不,八顿饭!还有一晚的住宿费!一顿都不能少!菜单我来定!不得抗议!”
“韩露你绝对过百了,说不定都有一百一,不对一百二,上次我背一百斤大米,轻轻松松,可是背你却气喘如牛,你要是不到一百一,我就跟你姓!”
絮絮叨叨的话说了一路,终于出了单元楼,张平由衷地笑了,都已经下楼了,离出去小区找到回家的车还远吗?
严穆清时不时地关注旁边假寐的严琼英,脸上还残留着担忧。她又看了正开车的程恪,心里疑惑重重。程恪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地将车子开得更快了。
“也不知道韩露怎么样了。”严穆清轻声说道。
“应该已经送到了,可以打电话找张平问问,给你手机。”程恪将手机解了锁,递给了严穆清。
严穆清急忙接过来,拨通张平的电话。
“喂。”
“您好,是张律师吗?我是严穆清。”
“哦,您好,我是张平。”
“张律师,我想问一下韩露到家了吗?她还好吗?”
张平斜着瞄了一下呼呼大睡的韩露,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她很好,你放心吧!”
没听没白话中含义的严穆清心头一松,感激地说到:“今天晚上麻烦您了,改天请您吃饭,菜随您点,辛苦您了!”
“可不辛苦咋的。”张平小声嘟囔。
严穆清听到模糊的声音,迟疑地问道:“啊?什么?张律师,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张平清了清嗓子:“没事,刚才嗓子有点哑。”
“那回去赶紧喝点水,润润喉!”
“谢谢!会的会的!”
“那您休息吧,累了一晚上了。麻烦您了!”
张平假笑:“再见!不麻烦……才怪!”挂断电话的张平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饭是一定要请的,还很多!韩露,接招吧!”
严穆清笑着将手机还给了程恪,放心地说道:“知道韩露挺好的,我就放心了。”她当然没看见前边程恪有点疑惑的眼神。
到家之后,严穆清去了吴明家。因为要陪韩露,所以她拜托了豪子的姥姥在接豪子时候顺带着把严铮也一起接了过来。
严穆清本想把严铮带回去,却被张晓月拦住了。
“就让严铮在这睡吧,看睡得多香,你一叫醒他,反而不美了。我明天送他和豪子一起上学,你就不用操心了,保证妥妥的!”张晓月嘻嘻笑道。
严穆清想想也不坚持,看时间不早,就说要告辞。张晓月也不挽留,痛快地将严穆清送出了门。
关上门回到卧室的张晓月看着还在抱着电脑忙碌的老公劝道:“不早了,咱休息吧。”
“你先睡吧,我这还有点工作,得半个小时才能完成。”
“唉!”
清晰的叹气声使得努力工作的吴主任赶紧抬头问道:“怎么了?这是?”
“刚才穆清来的时候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吴明沉思了一会,慢慢说道:“别担心,明天我问问。”
再次回到家之后,严琼英已经洗漱好,进了卧室。程恪坐在沙发上等着严穆清。
“给!”
“什么?”严穆清满脸疑惑。
一封已拆开的白色信封出现在程恪的手里。
“这是……”
“思远给我的,他说姨妈就是看了信后晕倒的。”程恪的声音沉着而冷静。
严穆清却有点惊疑不定,她呆呆地看着信封,半天没接。她不是怀疑程恪和思远的话,而是没想到严琼英晕倒竟是因为这么一封信。
“看看吧,我觉得你应该能猜出点什么。”
严穆清慢慢伸出手,接过了那封信,仍是静静地盯着它,没有打开。
“我觉得还是和姨妈好好聊聊吧。这是个突破口。”
严穆清有点沉默,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严穆清没想到一打开严琼英卧室的门,就会看到这么一幅景象。
严琼英正往行李箱里装衣服,化妆桌上的瓶瓶罐罐也空了不少。
听到动静的严琼英没有理会严穆清,继续忙着她手里的动作。
“姨妈,这是做什么?要出门吗?”
“是。”
“去哪里?去几天?”
“没有几天。”
“是因为这个吗?”
严琼英扭过头来,那封信就那么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低下头,视线避开那封信,说道:“是。”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和你没有关系,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告诉我!”
“你不用管这些,我能处理好。”
“姨妈,告诉我!”
“穆清,你别管了……”
“不,不行,我要管,除非你告诉您告诉我!”
严琼英有点气馁,于是说道:“穆清,我是你的长辈,不是严铮!”
“我知道。”
“那就别再问我了,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时刻,我也不例外。”
“我理解。可是我拒绝!”
严琼英看着严穆清的瞳仁,摇摇头,又低下头整理起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