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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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穆清笑了，这个笑容凄美而又悲惨：“这是我的故事，你看我好像不比你好多少，对不对？但是正所谓人的幸福是比较出来的，人这一生，□□不如意，所以得常思一二，所以事实上我感到很幸运，真的很幸运，我常在想要是没有外公，我会怎样，会早早夭折吗？会被花子带走，卖进陌生的人家还是街头四处乞讨衣不蔽体呢？或者因为没有他的教导，走上歪路，变成讨厌社会自暴自弃的人吗？或者四处奔波，却没法糊口，忍饥挨饿？我的外公他不是我的父母，却比我的父母对我更好，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生怕我饿着，冷着，不开心了，害怕了，我外公的朋友说我还在襁褓中时，他为了照顾我，时时把我带在身边，就连上课时都要看着，生怕我出了意外。他以前最喜欢去和老友们喝茶了，但是因为我，便很少去了，他们都笑他是被我这个奶娃娃拴住了，但是我外公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在意。那时在乡下，他当小学老师，教导着一群娃娃，他给我编花环，教我吹柳糜，带我钓鱼，看日出日落。那段时光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每到想起时，我都觉得那是千金都不换的光阴。”
“严铮，你看我没有父母的疼爱，但是我的外公却把我视为掌中珠宝，眼中美玉，他给了我世界上最伟大的爱，他既是的父亲，也是我的母亲。”
“严铮，同样的，在血缘上我是你的姨妈，但是实际上我是你的母亲，我养育了你。我自认为我对你的爱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我的心和每一个一个母亲那般赤诚。我承认我有缺点，对你的教育不够到位，但是我会尽量改进我自己，完善自己。”
“严铮，你知道吗？你害怕我不爱你了，但是我更怕你不爱我了，不相信我了。因此，我整天担忧害怕，惴惴不安，生怕你哪天要去那里，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现在看来，我们都是傻瓜。”
“严铮，我想和你一起努力。你愿意和我共同努力吗？做更好的自己！”说罢，严穆清向严铮伸出一只手。
严铮看着那只手，这只手纤长白嫩，手指细嫩，但是好像又充满力量，那对他来说太有诱惑力了，他不自觉地将手放在那只看似柔弱的手上。
严穆清笑了，笑容圣洁又温柔：“谢谢你，严铮，让我知道我可以和你这么愉快地聊天，谢谢你，让我有动力和你一起努力，谢谢你，依然那么爱我！”
恢复正常的严铮和当地小孩玩起来了，几个人堆起了城堡，拿着程恪捡来的贝壳和石头做装饰，看起来还不错。
严穆清心头多日的大石落了地。
转身之际，她看见了五步之外的程恪。
程恪神色莫明，眼神晦涩，他喉结微动。
严穆清微微颔首，从他的身边经过。
“回来了。”
“嗯，回来了。”
严琼英仍在翻着诗集，她头也不抬地道：“林叔要做田鸡宴，中午就能享受他的拿手好菜了。”
“林叔的手艺我一向佩服。”
严穆清笑着说道。
“严铮，开导好了吗？”严琼英仍不抬头，似乎说得很不经意。
“……是，开导好了。”严穆清一愣，随后笑了。
“那就好，不然像个小老头似的，整天蔫蔫的，看着就不顺心。”严琼英嫌弃般说道。
严穆清失笑：“您说得对。姨妈您还记得今天是中秋节吧？”
严琼英瞪了严穆清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中秋节怎么会不记得，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咱们来时还带了不少月饼了呢。哎，一会你记得给林婶送点月饼，晚上咱们两家一起赏月吃月饼。”
严穆清笑着点头，问道：“那能否劳您尊驾给我们一家子画一幅赏月图？咱们家客厅有点光秃秃的，我觉得挂在那里不错，您觉得怎么样呢？”
严琼英抬起头，傲娇地说道：“程恪不是会摄影吗？怎么不让他拍几张？你不知道我忙着准备画展，很忙的吗？”
严穆清缓缓走近，将头轻轻地靠在严琼英的肩膀上，柔声说道：“他的水平哪有您的高啊，他拍的照片顶多就是作品，您的画却是艺术品。我只想要您的画，他的相片连想都没想过。”
“真是难缠的丫头，我应了这事好吧。”严琼英抿着嘴，状似不情愿般地说道。
严穆清将揽住严琼英的腰，头靠在她的背上。
“干嘛，赶紧将头挪过去，哈出的气痒得很。”严琼英动了动身子，分外不适的样子。
严穆清无声地笑了，却将头更加靠近严琼英的背，手揽得更紧了。
“哎呦，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松开！”严琼英说着，却没有再动作。
严穆清低低道：“姨妈的背真温暖，像妈妈一样，真好！”
严琼英的身子一僵，随后又放松下来，嗔怪道：“多大的姑娘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也不嫌害臊。”
“不害臊，我是没有脸皮的人，我就要靠在姨妈的背上。”
“算了，算了，就依你吧，真是磨人，严铮这点可真像你。小小年纪难缠得要命。”严琼英絮絮叨叨地说道，连手中的诗集都放下了。
这天晚上两家品着美酒，吃着美食，赏着圆月，气氛和乐，分外融洽。
严琼英说话算话地拿出画板将众人一一画下来，林家的画她这几天要加紧些，争取回去之前能送上，自家的倒不着急，她要慢慢琢磨，细细刻画，毕竟这是自家的全家福呢。
程恪也支起相机支架，拍了好几张全家福，林家喜不自胜，一洗出来就放进精美的相框里挂在了自家客厅，颇为显眼。
严琼英不屑一顾，内心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群不懂欣赏的粗人，哪像穆清，即使不是行家，也懂好赖。
7号那天早上，一行人早早地吃了饭，稍歇一会后，就准备起身返程。
严铮自是和海伢依依不舍，小人自从昨夜知道要走，就有点闷闷不乐，今儿一早就起来，跑到海伢的房间，拗着不出来。
除了严穆清和程恪买的土特产之外，林家另送了不少，除了车后备箱被塞的满满的之外，车厢内也塞了不少。
程恪呆呆地看着这一车东西，很是意外。
“干嘛送那么多东西啊，我们也吃不完。每次都是这样。”严琼英嗔怪道。
“都是自己家的东西，不费什么钱，外边虽然也有卖的，只是自己做的，心意罢了。”林大婶摆手道。
严穆清和严琼英对视了一眼，只好认命地接受了。她看向林大婶身前，一脸舍不得的海伢，遂走上前去，弯下腰来，微笑着说道：“海伢，下次来找阿姨时记得随时打电话，可别像上次似的，在到了之后打电话。记得监督奶奶哦！”
海伢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下次绝不会这样了，那我发微信，行不？”
“当然可以！”严穆清揉了揉海伢的脑袋，小男子汉的脸越发红了。
依依惜别之后，三人还是上了车，严铮扭过身子几欲趴在后玻璃上，看着愈来愈小的海伢，小嘴瘪了起来。直到看不见了，他仍是趴在那儿，分外执拗。
“严铮，坐好！路有点颠簸，小心摔着。”严穆清抱过小家伙，让他坐正。
小家伙坐好之后，怏怏地低下了头。
“我能问个问题吗？”正在开车的程恪开口问道。
“当然。”
“我一直很好奇，我看林家似乎和你们关系不错，但是又有点想不通。毕竟还是有差距的。”最后的一句话，程恪说得很轻。
严穆清听到是这个问题，莞尔一笑：“是跟我姨妈关系好。这里边也是有点故事。我姨妈在十几年前采风时到了这个地方，她很喜欢这个地方，所以在这一呆就好几个月。以后的十几年也来过这好多次，算是度假吧。连带着我和严铮都来了好几回。我们俩也很喜欢这儿。”
“这个我想到了，姨妈是画家，这个地方对画家和摄影家来说吸引力不小。应该还有别的吧？”程恪点头附和。
“是还有一个缘故，我姨妈将这儿的美景绘成了画，而那些画后来也广受赞誉。这儿原来虽然景美，但是知道的人少，所以来这旅游的人不多，但是那些画给这儿带来了一些名气。后来也有不少的画家和摄影家在这儿取材，这儿的名气就渐渐地传了开来。但是这儿的名气又不是特别大，人也不是很多，所以不少艺术家就在这儿举办聚会，发展到后来也相当于是个文化交流的地方吧！”严穆清慢慢地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程恪摸着下巴轻轻点头，他若有所思地说道，“那走廊上的画是真的了，我一直以为是假的。”
走廊上的画？
严穆清明白他说的意思了，她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姨妈说是随手之作，不值一提，所以就没有署名。另外两个大家的画也是随兴所作，你没看到那也有涂鸦之作吗？是各位大家的学生们画的，就是图个有趣罢了。”
“是挺有趣的。我都想画上几笔了。”程恪点头说道。
严穆清看向程恪，发现这个家伙认真无比的样子，暗暗发笑。
“怎么不可以吗？不是说涂鸦之作吗？我这才是真正的涂鸦之作。”程恪感觉自己很委屈，这算什么啊，嘲笑吗？
严穆清见状，捂住了嘴，可是眼角的笑意怎么都遮挡不住：“好吧，下次我们去的时候，你可以画上。”
“真的？”程恪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么好说话，不是有什么陷阱吧？
严穆清显然明白程恪的弦外之音，一下子乐了：“你不信可以试试啊。”
程恪想了半天，点点头：“是该试试。”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