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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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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穆清和程恪的第三次约会还是在那家咖啡馆。
程恪笑道:“其实不用约在这里的,除了有好喝的咖啡之外,这儿就好像没有别的优点了。咱们附近有一个粤菜馆很地道,下次可以去那儿。还有一家冷饮店,倒不是饮品好喝,而是那条街道上有不少树,景色很美,我们可以在那儿散步。”
“鹌鹑巷?”正低头抿咖啡的严穆清突然抬头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程恪像是反应过来,傻傻一笑,“我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你在那住了那么多年,应该比我更清楚。”
严穆清笑着摇头,她放下咖啡说道:“我经常在那散步,只是从来没去过那家冷饮店。真是可惜,我们竟没有在那儿见过面。”
“呵呵,我晨跑时经过那儿。”程恪说道。
“噢,这样啊,”严穆清恍然大悟,“我不晨跑,但是晚上会常在那儿散步,时间点不同,怪不得我们一次都没遇到过。”
“是啊,那儿还有一家古玩店,不过开在那个位置,可真有意思。”程恪岔开了话题。
“据说那家古玩店已经三十多年了,老板是有真本事的人。”严穆清说道。
“应该是的,那么你考虑好了没有?”程恪突然抛出了一个炸弹,他转换话题之快真是让严穆清措手不及。
一时之间,空气里漂浮的尘埃都静默下来,只剩下动听的老歌静静流淌,优美的弦乐声在这间咖啡屋里像是石子投掷如湖面般荡起层层涟漪。
Yesterday,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Th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Oh,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uldn\'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uldn\'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Hmm
严穆清有点恍然,恍惚间觉得时间一下子倒退回到那段时光,众多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我们结婚吧。”她说道。
程恪看向有点伤怀的严穆清说道:“我是真的结婚,不是假结婚。”
严穆清歪头斜睨着他,有种小孩子的纯真:“你之前说的是假结婚吗?”
“不,当然不是,我从始至终说的,都是真结婚。”程恪笑了。
“如果可以,明天早上十点来见我家人,好吗?”
“……好,十点见。”
这时的音乐换成了《Let it be》。
“看来是偏爱披头士乐队啊。”严穆清说道。
“是啊,这儿的咖啡师傅是宇哥的爱人,就是之前见过的刘律师的爱人,她是一个服装设计师,但是很擅长做咖啡。”程恪瞄了一眼正专心致志地磨咖啡的师傅说道。
“噢,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之前说的投资是什么意思,这个咖啡馆对刘律师来说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压力吧?”严穆清有点疑惑,于是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呵呵,偷偷告诉你,”程恪好像是防着有人偷听,压低嗓门说道,“嫂子由于忙着照顾孩子疏忽自己的本职工作,当反应过来自己灵感缺失,很沮丧,感觉很失败,所以宇哥想给嫂子开这个店,一方面将她从老妈子中解脱出来,另一方面想让嫂子在悠闲中爆发出灵感,更何况这是嫂子多年前的一个心愿。”
“这是好事啊,怎么会拉上你呢?”严穆清觉得夫妻恩爱,关程恪这个小弟什么事啊。
“嫂子那时不是因为母爱爆棚,不愿意离开他家小宝贝嘛,所以就坚决反对。于是宇哥就把我拉进来,对嫂子说我想开一个咖啡屋,但是刚回国,没功夫,又没有非常专业的咖啡师。嫂子一听毛遂自荐,我自然也上道地说她有空闲就来帮我看店,顺便放松放松心情。”程恪解释道。
“他们真的很恩爱。”严穆清感叹道。
程恪点头附和。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严穆清说道。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但是气氛一点也不尴尬,比起第一次同车时的相对无言自然很多,好像他们只是工作累了,懒得说话,或者是纯粹不想打破这一室静谧。
分别前,严穆清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会对严铮好的对吗?”
程恪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没有亲人,但是我会尝试做一个好爸爸,好晚辈,好丈夫。”
严穆清有点苦涩,她嗫嚅了半天,还是把萦绕在心头多天的话问出口:“你的目的,还是没法宣之于口,是吗?”
“抱歉,”程恪深深地注视着严穆清,声音低沉,“我会说的,可是不是现在。”
严穆清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这不是一个计谋,是吧?”
“从来不是,我发誓。”程恪望向远方,似是承诺,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
“真可惜,我从来不信任何誓言。”严穆清喃喃自语。
“没关系,时间会告诉你一切的。”他说。
“姨妈,我们谈谈吧。”
严琼英抬起头,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拿着刷子:“现在吗?”
严穆清点头。
“好吧,稍等一会儿,我去洗一下手。”
严琼英出来时,看见严穆清在桌子上放了两杯牛奶,正襟危坐,她不由得恍了一下神。
“好了,你说吧。”严琼英坐上前来,说道。
严穆清像是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她徐徐说道:“姨妈,我找到一个结婚对象。”
严琼英伸向牛奶的手一收,诧异地看向严穆清:“哦?我认识吗?”
“我不确定,不过您应该听说过他,”严穆清脸色平静,双目无波,“他叫程恪,是一位律师。”
“程恪?程律师?”严琼英像是陷入回忆,苦苦思索一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是打那个很有名的侵权案的律师吗?就是去年的那个,什么来着,话到嘴边怎么想不起来了……”
“是那个人。”严穆清点头。
“噢,是他啊,我听说过他一点事,之前我们见过一回,在一次聚会上。”严琼英说道。
然而之后,就是一段沉默。
“明天上午十点,他会来做客。”严穆清打破沉默。
“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严琼英不接话茬反问道。
严穆清有点愣神,倒不是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只是说起来有点麻烦,所以解释说道:“他是我的校友,一个高中的,那时我上高三,他上高二。”
“那怎么会认识,你可连邻班的同学都不认识几个,跨年级……”严琼英疑惑地说道。
考虑了半天,严穆清还是如实说道:“他是蓁蓁的朋友。”
严琼英睁大了眼,她一副意料之外,又一副原来如此的震惊样子,她哆嗦了半天才又问道:“你们是这几年一直有联系吗?”
严穆清急忙摇头:“我是两个月前遇到他的,那次不是赵朗车祸嘛,我也去了,正好那辆车是他的同事的,他也去帮忙了,所以……”看严琼英神色莫明的样子,她连忙补充道:“其实之前我只见过他寥寥几面,话都没说过几句,高中毕业之后,再也没见过他。”
“……这样啊。”严琼英端起牛奶,啜起几口,眼睑低垂,掩盖住她的眼神。
严穆清紧了紧拳头,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赵朗和那位车主一见如故,也连带着和他喝了几回酒……”
严穆清紧咬下唇,羞愧难当:“我向赵朗求婚,他没同意,那天晚上他在酒吧里……遇到了程律师……”
“为什么?”严琼英平静地问道。
“什么?”
“为什么还要打结婚的主意?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就这样顺其自然,不强求。为什么还要找赵朗?”
“我和赵朗认识多年,勉强算上志同道合,所以我就想试试,但是姨妈,我没有勉强他,真的!”严穆清慌乱地解释道,只是好像越描越黑。
“嗤!”严琼英嘲讽地笑了。
“姨妈,我不想……”
“你向白松原求婚了,是吗?”
严穆清的解释戛然而止,严琼英石破天惊的诘问使得她霎时,瞳孔紧缩,脸色青白。
“看来问了。”
严琼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小锤子一下一下敲击严穆清的心,又像是牛毛细针一样扎疼她的身体,沉闷又尖锐,使得她感到惶恐不堪,羞愧难当。
“接连被拒绝,如今那个程律师一伸出手,你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抓住他,”严穆清的身体瑟瑟发抖,然而严琼英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她继续残忍地揭露真相,“只是你不是莽撞的性子,所以深思熟虑,多番打听,权衡利弊之后,觉得选择他好像是个不错选择,所以对我坦承了你的决定,是吗?”
严穆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实她根本什么都辩白不了,因为那些都是事实。
“只是这样的婚姻,是你想要的吗?勉强认识,没有爱情,志趣相投更谈不上,只是因为需要而结婚,这是你想要的吗?是想要的吗?是我的错,都怪我,如果我没有提议的话你就不会走这个斜路子……”严琼英的声音凄楚又悲伤。
“不是,”严穆清抬头,眼睛像是火把一样耀眼,“您知道的我早就有结婚的意向。”
“如果不是因为严铮,你会现在结婚吗?”严琼英反问道,“过犹不及你早就失了本心,不对,不对……”严琼英猛地站起来,她剧烈地摇头,一脸难以置信。
“你和我的目的从来没有一致过是不是?你只是因为严铮是不是?”严琼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