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记》脑洞半小时

3、第二章 你好

　　凌晨一点，白日里繁忙的H市的街市上已经沉寂了下来，路上偶有些行夜路的人和快速驶过的车。秦清青将车靠边停下，摇下车窗，探出头观望。隔着不宽的人行道，一栋高楼正压在她眼前，遮住了大部分的夜空。楼前的门牌上写着：“跑马路66号”。
　　奇怪……秦清青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大楼，每一层，每扇窗，越观察，眼睛眯得越细，没有，没有哪间房里，有和张友林身上相同的阴黑之气。
　　难道是定位又不准确了？思及此，她索性下了车，关上车门，将前后左右的所有建筑都认真审视了一遍。没有，还是没有。
　　秦清青掏出手机，打开之前那个app，上面的小光点一闪一闪，依然安静地呆在面前这栋大厦里。她收起手机，又抬头看了看那幢大厦，插着手，观察起大厦周围的环境来。跑马路66号的马路对面，秦清青现在停车的地方，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灯火通明，值夜班的店伙计正站在柜台前，低着头对着自己的手机傻笑着，不知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秦清青转着左手的尾戒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打开车门，驾车离去。

　　六小时后，清晨七点，昨夜被秦清青仔细看了又看的那家便利店里，窗边最靠里的座位上，已经坐上了人。一个长发女生一手支头，另一手举着叉子，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戳着面前那碗方便面的面饼。她戳了一会儿，又掏出小镜子，哀怨地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精致的五官，光滑的皮肤，漂亮的卧蚕衬得眉目更加和熙。只是卧蚕上乌青的黑眼圈和眼里隐隐的血丝正在无声控诉着“只休息了4个多小时，不够”的事实。秦清青把嘴抿成了一条线，又重重地戳了几下面饼出气。
　　等面饼全数散了，她才慢悠悠将面往叉子上裹，然后慢条斯理地往嘴巴里放。泡好的方便面永远只是闻起来香而已，吃起来并没有什么感觉。秦清青一边麻木地填着肚子，一边将眼角地余光始终放在对面大厦的出口大门处。
　　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来，一个女生提着两袋垃圾走出来，把垃圾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内。
　　一开始秦清青见出来的是女生，便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回过神，她卷面的叉子停下来。是，她？秦清青认真打量起对面的女生，嘴角慢慢地漾起了微笑。
　　那女生扎着利落的高马尾，穿着简单式样的灰色V领T桖，因为牛仔热裤和平底帆布鞋的关系，修长的长腿几乎全部露在外面。大概她夏天常穿短裤，腿部的肤色已经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那个女生扔了垃圾，却没有立刻转身上楼，而是径直朝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七点钟的清晨，阳光远没有到能透过高楼大厦盖到不宽的单行道小路上的时间，只有两栋大厦间缝隙的地方漏下来一小条淡黄色的小光，斜着铺过马路，照在便利店的窗玻璃上，又露进屋内。那女生就背对着阳光，穿过并不宽的单行道，走到了马路对面来。自动感应门清脆的欢迎音乐里，她进了便利店。
　　阳光轻覆在她头顶，那几丝没有扎进头绳里的短发绒毛，便在这光照下变了色，让她整好像笼上了一层淡黄温暖的轮廓，就连她一直沉静如墨的眼神，似乎都被添上了几丝暖意。她是温暖的，又带了几丝凉，像夏日的晨风。
　　果然再好看的人都靠衣装，比起昨天更好看了。秦清青将目光只放在门口一瞬就又赶紧移开了，就像是刚才只是因为门铃响起所以好奇了随意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和面前那碗毫无营养的方便面做斗争。
　　不长的时间里，她的心里已经快速闪过许多的盘算。她怎么在这里？刚好和那个张友林住同一栋大厦？还是说……唉，大概美女们选男朋友的眼光都不是太好。
　　她正思虑间，却发现身边罩下来一小团影子，转头一看，那女生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很平静，没有打量的意味，还有些疏离。
　　这下没办法再假装没看见了，秦清青适时挂上一个讶异的微笑，“哎呀，你好。好巧啊，才一天我们又再见面了呢。”
　　那女生却没有接秦清青明显的客套话，继续审视她，面无表情。
　　“美女不记得我了？我们昨天刚见过的，你叫韦小寒对不对。”
　　对方继续俯视着她，让秦清青有种，被看穿了什么的错觉。就在她想要不要继续这尴尬的对话的时候，那女生终于开口了：“记得。”长得这么漂亮，还漂亮得这么有特色，即使脸盲也能见一回就记得。
　　“这么快就又再见了呢，真巧。”秦清青放弃虐待那坨面团，专心致志地陪美女聊天。或者说，套话。。
　　“不巧。”
　　就在秦清青警惕起这个简短的回答时，叫韦小寒的女生从兜里掏出个胖乎乎的招财猫，轻轻拍在方便面旁边，“你是stalker？”
　　肥嘟嘟的招财猫在桌子上轻轻滚了滚，离秦清青更近了。秦清青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昨天自己特别给张友林那只，装了GPS的。
　　“我送你的招财猫你居然随身带着，很喜欢？”秦清青装傻。
　　韦小寒没回答，从兜里又掏出一小串钥匙，那钥匙上也挂着一只招财猫，比桌子上那只小了很多，提起来，“这才是我的。”
　　秦清青瞥一眼韦小寒的手心，余光又瞥一眼她的裤兜。能在这么贴身的热裤的这么浅的裤兜里塞下这么多东西还一点都看不出来，身材真棒。
　　不过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你拿了两只？”看来是她从张友林那里把他那只要过来了。
　　韦小寒动了动唇，吐出一个英文单词：“stalker。”说罢，目光澄澈地盯着秦清青，抱着双臂。
　　“好吧，”秦清青叹口气，摸回桌上那只胖乎乎的猫仔，招财猫仔细看已经被拆过又装好，里面的GPS看来早就被发现了，“我只是对你们队长有点兴趣，想制造点儿偶遇。没想到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她说完，有些惋惜地看着韦小寒。
　　韦小寒不置可否，似乎是在思考秦清青刚才说话的可信度。
　　“既然张队已经有女朋友了，”秦清青慢慢站起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韦小寒端着的胳膊没有动，人也没有动。
　　“祝你们……”
　　“我不是她女朋友。”韦小寒看她的眼神从澄澈变得有些复杂。她转过身，似乎去店里找东西去了。
　　秦清青伸个懒腰，睡眠不足的辛苦，谁熬夜谁知道。何况现在还无功而返了。话说张友林那边……如果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知道他的住所，就还是算了吧。本来自己也只是心血来潮想要做个好人好事而已。
　　一瓶牛乳搁到了秦清青面前，“你真的，喜欢张友林？”不知道为什么，韦小寒总给秦清青一种反射弧比较悠长的感觉。
　　秦清青笑咪咪地打开饮料，也不推辞，“谢谢美女。你真的没觉得你们张队长长得很帅么？肤色健康身形匀称五官端正，”秦清青认真思考那位张队长身上肉眼可见的优点，像是在评价一头上好的……种马？“嗯，还有房。”
　　“所以你想要他的住址吗？”秦清青觉得身边的温度突然低了些，好像是被韦小寒冻住的。
　　“你知道张队住哪里？”
　　“不知道。”
　　哦，不知道就算了。秦清青觉得，现在睡觉应该更重要一些了。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韦小寒仔细观察着秦清青的表情，似乎想要从秦清青的面具下面，找到她的真实意图。
　　“那我先谢谢啦。”秦清青抿着牛乳礼貌地微笑，嗯，这饮料不错，下次可以自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