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被世界所接受的毁灭》Oriente

14、第十三章

　　那是个高大巨人与幼小女孩的组合。

　　「──Berserker。」

　　凛小心翼翼地吞了口水。

　　不妙。

　　从头到脚，全身上下都感觉不妙。

　　那个巨人，根本已经超出常规了。

　　这边两组人很紧张，对面的小女孩端庄的行了一个淑女礼，「晚上好，我是伊利亚，伊利亚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这个名字几乎让这边的人当机了。

　　「爱因兹贝伦──」

　　凛听过这个姓，那是跟「远坂」一样，同为「御三家」，是有着久远历史的古老家族。真的不妙了，这个敌人不容小觑。

　　罗匄也知道伊利亚。不只是因为名字的关系，再加上那白发红眼的长相，让他直接连结到某一个女性身上。而那个人，也同样身负着「爱因兹贝伦」的姓氏。也就是说，继承母亲身分的孩子，同样也被那残酷的命运给束缚吗──？而这次不一定能出手拯救她了阿──

　　罗匄在心里叹息，随即注意到Saber的情感波动有点异常。

　　那并非是遇到强敌才会出现的情感波动。那是怀念及感叹，还有不甘所组合而成，几乎能说上是愧疚的情感。

　　Saber认识那个孩子。

　　经由上一次圣杯战争的机缘，她认识名为「爱丽斯菲尔」与「伊利亚斯菲尔」的存在。

　　Saber咬牙不语。不管在怎么怀念与心疼都好，这一次，她都是站在跟那孩子对立的立场上。无法改变。

　　即使心里峰回路转，现实中也只过了几秒而已。为了捕捉敌情，凛看了敌方从者的数值。

　　「坏了，完全没料想到，单看数值的话，这不是比Saber还要厉害吗－－」

　　她这话让士郎无比紧张的咽了口水。与他相比，虚空之中Archer的声音，就显得放松许多。

　　『这还真是可怕呢──光那一只，就能和其他六个为敌了。』

　　「也就是说，这不是凭力量就能应付的敌人呢──Archer，现在该贯彻你本来的作战方式了。」

　　『唔，也好，但是防御怎么办？凛你是无法防住他的攻势的。』

　　Archer说的没错，失去了Archer这个从者的防护，面对另一个Servant，凛根本没有防御成功的可能性。

　　但是为了那能赢的微小机率，她不能将Archer留在身边。

　　「这里我会想办法的，总是会有那么一点方法的。」

　　看自家Master已经下定决心，Archer把担忧的话吞回肚子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罗匄的话让他惊愕了。

　　「凛。」罗匄拉拉凛的衣襬，跟少女对到视线之后，开口问：「妳是很优秀的魔术师吧？」

　　「这当然。」

　　「那么凛，妳的血给我喝几口，我帮妳防住那个Berserker。」

　　「甚么？！」凛被他的话给弄胡涂了，「等一下，你这个小孩给我等一下。凭你那个惨不忍睹的数值，你说要防住Berserker？！脑子没坏吗？」

　　「没坏喔，所以，我需要妳的魔力。」罗匄向她笑了下，「我的魔力不够。」

　　凛犹豫了，难以决定的情况下，凛将视线转到Archer应该要在的位子。

　　『由妳决定，Master。』

　　Archer没有意见。说实话，他大概也没发现自己对罗匄没什么警戒心。

　　凛短暂的思考了下，决定豁出去了。她卷起自己的袖子，把手伸到罗匄眼前。「魔术师的血可是很珍贵的，你可别浪费了。」

　　「好。」

　　罗匄从衣服里面拿出一把小刀，低语了什么之后轻轻的将凛的手腕划出个小伤口。

　　没有感觉。本以为会痛的凛，满脸意外的看着罗匄凑近伤口舔舐吸允，看他微微瞇起眼睛神情有点恍惚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害羞，不好意思的撇过头，然后发现士郎也同样的撇过头不看这里。

　　罗匄没有吸很多，大概也就五口左右的量，他舔舔唇，满足的笑了。

　　凛愣愣地看着银紫发的小孩。

　　这孩子还是一如往常的漂亮，但总感觉，神色之间多添加了一点魔性的媚──

　　自从吸完血之后，这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变了。

　　要说他之前给人感觉是无害纯良，那他现在就是隐约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罗匄轻轻抓着凛的手，但罗匄现在给人的感觉太过战栗，凛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她随即发现，自己的伤口居然不药而愈，甚至连魔力都不知不觉的恢复了。

　　为甚么？

　　而且怎么办到的？

　　「Archer，帮你争取五分钟，凛的安危由我负责，不用担心她。」

　　『我知道了。那么，凛就交给你了。』

　　「恩。」

　　Archer以飞快的速度远去，罗匄转了转脖子上的项圈，发现凛在看自己，罗匄回了他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即使如此，还是不能改变她正在冒冷汗的事实。

　　不仅是因为对面来自Berserker的压力，还要加上身边这个孩子身边的气息。

　　「那么──」罗匄往前走了几步，「小心了，伊利亚──！！」

　　银紫色的身影急速的冲过去。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连Saber也是在对面发生异状的时候才察觉罗匄已经冲到伊利亚面前。

　　「！！」

　　这速度简直比Lancer还要快！

　　那个孩子敏捷不是才D吗？！

　　﹒

　　罗匄冲过去之后没有出手攻击，而是拉着伊利亚躲过Berserker凶猛的救援，身影往后一跳，凭空飞了起来。

　　「抱歉，伊利亚斯菲尔，我必须争取五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稍微陪我下。」

　　「甚么？！」

　　伊利亚还搞不清楚状况，但凭空浮在半空中的感觉很奇怪，不由自主地抓紧了罗匄的衣服。

　　注意到伊利亚的不安，罗匄搂紧伊利亚，空出来的手向着Berserker缓缓挥下。

　　看不见的大型片状物从天而降，硬生生将巨型的Berserker压下半分，但，毫发无伤。

　　「不愧名不虚传阿──」

　　罗匄喃喃道，看了不远处的凛一眼，又低头看了搂在怀里有点紧张的伊利亚，终究撤掉了绝对足以让Berserker受到伤害的重击。

　　我的目的只有拖时间跟保护凛而已，没必要将Berserker灭掉──

　　由于带着伊利亚，Berserker自然把罗匄当成首要目标，毫不留情的凄厉攻击，但那个已经狂化的脑袋大概没意识到，他这样凄厉的攻击很有可能会连自己的Master一起攻击到。

　　虽然他有刻意朝着没有伊利亚的那个方向攻击──

　　Berserker的重砍被看不见的墙壁挡下，但凄厉的风压还是稍稍吹退了罗匄。

　　罗匄随手一挥，凭空出现的冰晶体将Berserker打回地面。看Berserker再跳回来攻击还要几秒，趁着这个空档，罗匄稍微整理了伊利亚被风吹乱的白发。

　　「有受伤吗？伊利亚斯菲尔。」

　　伊利亚呆呆地看着他。

　　「有那里不舒服要说喔，我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难保不会有漏，不过Berserker有刻意避开妳，应该是没事才对……」

　　罗匄这么说，视线完全没从Berserker身上离开，看Berserker又想跳起来跟他抢人，罗匄轻轻咋舌，瞇起眼像是在判断甚么。

　　伊利亚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不自然的魔力波动，阴错阳差，她下意识地抓住了罗匄的手。

　　而罗匄理所当然地看她，下一秒，爆破声在耳边响起，伊利亚这才发现Berserker又再一次的举着大刀砸过来，但却被凭空出现的巨大火球一击炸回地面。

　　罗匄毫无异样，彷佛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看着伊利亚的表情漂亮而温柔。让伊利亚一瞬间想到许久不见的母亲。

　　「怎么了？」

　　「──你、你是谁？！」

　　伊利亚此时才想起来，她并不认识这个将她从Berserker身边抢走却又保护着自己的银紫发小孩。

　　而且对方还好漂亮……

　　「嗯？阿，我还没自我介绍。」罗匄歉意的笑笑，「我是罗匄，这次圣杯战争的Servant之一，没有Master。伊利亚斯菲尔，职阶甚么不清楚，所以妳可以直接叫我罗匄。」

　　「你跟凛是一起的？」

　　「不算是。」罗匄一边带着伊利亚在半空中做出令人叹为观止的闪避动作，一边简单的向伊利亚说明，「我只不过是答应他们帮他们争取五分钟而已。带着妳的话Berserker就会把目标转向我，不过这场战斗应该是属于你们的。」

　　「也就是说──」

　　伊利亚在这话里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罗匄没有敌意，他甚至没有要参与这场战斗的打算。

　　他只是在拖时间而已。

　　「！！────Berserker！不要管我了，先去把其他人解决了！」

　　伊利亚的命令，Berserker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果断地放弃对罗匄的执着，直接将不远处了凛等人判断成敌人。

　　Berserker狂奔过去的时间连一秒都不到，高举的巨大重刀狠狠往凛挥下，战况改变的太突然，凛根本反应不及，魔术防御甚么的都还来不及使出，本以为来不及了一定会被打中，不由自主地在内心里呼唤着自己的Servant──那把重刀狠狠砸在凛身前的透明护墙上，下一秒，从远处而来的赤红色箭支以极强的爆发力将Berserker射飞，然后爆炸。

　　那是足以将几栋屋子直接贯穿炸飞的攻击。

　　『没事吗？Master。』

　　『我，我没事。』凛下意识地看向另一边已经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伊利亚放下来的罗匄，『Archer，你有看到刚刚罗匄的所有动作吗？』

　　『当然，包含最后那个保护妳的护盾。看来，他应该是Caster才是。』

　　『Caster的话魔力也太低了──』

　　弓组的谈话暂且到这里，因为现场的情况无法让他们继续讨论下去。

　　不只被打飞还被爆炸轰了一轮的Berserker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即使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不只一次，刚刚罗匄也炸过Berserker好几次了，但看他毫发无伤的样子，凛还是很震惊。

　　「不是吧──连Archer的攻击都没效果吗？！」

　　她刚刚还以为是罗匄那家伙刻意放水，但她可不认为Archer会放水啊！

　　Berserker再次的冲了过来。这回的目标不是凛，而是士郎。

　　「卫宫同学！」

　　就算士郎反应不过来，不代表Saber反应不过来。一个眨眼的时间，Saber举剑替士郎挡下这猛烈的一击。

　　剑气吹开来，将士郎吹倒在地。而Saber没有闲时间关心Master，手中隐形的长剑再度一挥，空气压缩后破开，狂暴风压直接将Berserker打回原处。

　　这点小小的反抗没有打退Berserker的战意，又或着说，只要伊利亚没有打消念头的打算，Berserker就绝对不会退后。

　　Saber多少也知道Berserker的想法，这回没等Berserker冲过来，反而自己冲了上去。

　　Berserker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快，根本没人想到他居然能跟Saber打的不相上下，甚至，让Saber陷入苦战。

　　「那个家伙看的见透明的剑吗？！」凛不可置信的说。

　　「好强──」为了消退冲击而往后的Saber握紧了剑，毫不吝啬地给了赞赏，然后再次举剑冲了过去。

　　既然力气不足以抗衡的话，那就使用巧劲与伎俩──！

　　Saber迅速的更换了战术，一个矮身闪进Berserker身旁的空隙，Berserker重刀直直往下砍，Saber灵巧的跳起闪过，而那重刀用力地砸进地面，机不可失，Saber运用全身的力气再将重刀踩进地面，力道之大，都可以让旁人听见地面破碎的声音，甚至连Berserker都没办法立刻的拿出来。

　　这样就抓到了──

　　Saber暗想，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向Berserker挥过去──

　　接下来的事任谁都无法置信。

　　判断Saber的剑会造成伤害，Berserker果断的松开自己的大刀，上半身后仰，以些微之差避开看不见的剑刃，接着顺势一个后空翻接上扫腿，成功的动摇Saber的架式，然后趁她只能防御的时候，连续三道重踢把她踢出去。

　　「太强了！这样还是『Berserker』吗？！」看到这么犯规的Berserker，凛简直要为Saber叫屈了。而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么激烈的战斗场面，士郎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傻楞楞的看着。

　　看着Berserker镇定的拔起自己的大刀，Saber说出自己的猜测：「想必是相当公正的英灵吧，即使被狂气吞噬也没有失去刀法，令人无比佩服。」

　　凛当然无法像Saber那么冷静，对她来说，Berserker就是一个必须要击退的怪物而已。

　　「──Archer，掩护！」

　　远在另一边的Archer立刻响应了Master的要求。

　　赤红色带着浓烈魔力的箭支从远方飞来，正中Berserker的太阳穴，接着是必定伴随的爆炸。

　　一旁观看着战斗而没出声的伊利亚重重叹气了。

　　我的Berserker才没那么容易就被打倒呢，这样感觉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伊利亚转头看向旁边，罗匄就在她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对伊利亚来说根本是闹剧的战斗。

　　说起来，刚刚被带着飞来飞去还比较好玩。

　　伊利亚越来越没劲了。

　　「无视掉无聊的干涉，Berserker，反正Archer和凛的攻击是无法超越你的宝具的。」

　　这话能说上的在瞧不起凛，但伊利亚说的却是事实。光凭凛跟Archer，根本无法动摇Berserker半分，要说到有谁能伤害Berserker，那也非Saber莫属。

　　罗匄悄悄的往教会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把目光放在眼前的战斗上。

　　他其实对这场战斗没什么兴趣，他现在会站在这里的原因，只是要确保凛跟伊利亚的安全而已。

　　所以当Saber跟Berserker一路打进墓园里，伊利亚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而凛也二话不说的追上之时，罗匄实在很想回头走人。

　　话说回来，他其实直接走掉好像也没甚么问题，这应该不违背自己的目的才对。不过，虽然以Berserker那个数值被打到的可能性不高，但伊利亚跟凛这两个Master还是要稍微看雇一下，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能让她死掉阿……

　　要启动大圣杯他就需要伊利亚，要跟圣杯许愿他就需要凛。虽然还不确定之后到底会变成怎么样，但依照目前的情况，罗匄必须确保这两个Master的生命安全。

　　至于士郎，因为并非正式签订圣杯契约的御主，罗匄的判断是「不予理会」。

　　很无奈的撤回包围这附近的结界，让道路与四周回归原状之后，罗匄意外发现士郎还没离开。

　　他以为那个吊车尾会被吓到然后逃走，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有要追过去的打算。

　　罗匄突然出现在士郎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

　　「我问你，卫宫士郎，面对Berserker那个怪物，你能做些甚么？」

　　罗匄的问题犀利的刺进士郎的内心。

　　对，没错，面对那个怪物，他甚么都做不到。就连眼前这个小孩，都有应对Berserker的能力，而自己，无能为力。

　　但是，但是──

　　「Saber──」

　　不远处传来激烈战斗的声响。士郎用力的握紧拳。

　　「说好的──我们说好要一起战斗的！」

　　士郎像是在稳定决心的用力喊出来，不仅是喊给罗匄听，也是喊给自己听。

　　「这样啊，那么──」罗匄让开身让士郎走过，在他走过之后，轻轻的补了一句，「要是死了，你也怨不了其他人。做好心理准备吧，卫宫士郎。」

　　「──欸？」

　　士郎回过头，那个孩子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