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赐通灵》不可居无竹

61、第七壁画一

　　东方逸穿过人群，暗紧随其后。他姿态漠然得如同屹立千年的巍峨雪山，寒冰灵力凝成的细碎冰晶围绕周身，反射着冰原上并不温暖的阳光。众人不自觉后退一步，怀着敬畏之心打量着这位来自北州极寒之地的尊者。
　　东方逸走到罗卿跟前，行了一礼，唤道：“师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寒渊与水行四方楼其实是一家人？这可……棘手了。
　　有人大着胆子站出来道：“无辰尊者，九环玉璧历来是各家公平竞争。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想请天算大人与四方尊者等上一等，待到明日大家一同进入。”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人捷足登先。
　　沈抱素“嗤”的笑出了声：“本尊何时说过要立刻进入壁画了？从东州一路到北州路途遥远，壁画里又凶险万分，自然要好好休息一番，养足精神再进去。”
　　“师侄说的不错。”
　　这声“师侄”叫的沈抱素险些跳起来。他看起来很想骂人，又顾忌罗卿在身旁，最后只能咬牙切齿道：“冰原上风大，师叔不请我们去帐篷里坐坐吗？”
　　东方逸微微一笑：“本尊已经吩咐人备下热茶和点心。师兄，这边请。”
　　进了寒渊的帐篷，屏退左右，东方逸绷紧了嘴角，忍了又忍，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止都止不住。他边笑边揉肚子，好不容易扶住椅子坐了下来，停住了笑，抬头看了沈抱素一眼，就破功了，直接笑得摊在了椅子上。
　　沈抱素：“东方无辰！你占老子便宜！”
　　“我本来就是你师叔，怎么就成了占你便宜？”东方逸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再叫声师叔来听听？”
　　沈抱素道：“休想！你之前三天两头找我来挑事，怎么就不记得是我师叔了？难怪你对锁魂灯知道的这么清楚……既然如此，为何不明说你和阿卿的关系？别说让你找人，你把东州翻过来，老子都不在意。”
　　“你若知道我想找谁，就不会这么轻易夸下海口。”
　　毒尊不留行，虽然他本人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但有他在，毒师就永远杀不干净。总有人把他当作榜样，前仆后继的走上这条不归路。因此，说句不留行人人得而诛之，毫不夸张。
　　沈抱素眼里浮出一点戏谑。他坐到东方逸对面，极力装出一种熟络的、轻描淡写的口气：“不留行嘛，我知道，天天来四象山找阿卿蹭吃蹭喝的那个。你早说，我就给你找去了。”
　　这下东方逸笑不出来了。
　　罗卿安静的喝完了一盏茶，才不紧不慢道：“百里风潇与我很熟，过去常来四象山，算是朋友。你不需要担心四方会对他不利。”
　　东方逸：“……”
　　这回轮到沈抱素拍桌子笑了：“原来你死活不肯说的就是这点破事？白白等了五年，还天天被我和逍遥一块揍回去……咳！”他得意忘形，猛然想到二打一似乎不光彩，赶紧住嘴了。
　　东方逸吃了瘪，转头控诉道：“师兄，你瞧他没大没小的，连句师叔都不愿意叫！”
　　罗卿干咳一声，道：“你听见他喊我师父了么？从小教到大，愣是没教会，惭愧惭愧。”
　　东方逸被噎了回来，悻悻道：“你就护着他吧，迟早宠坏了。”
　　“百里风潇呢？”罗卿取出乾坤囊，放在桌上推过去，“里面都是金乌果，够他吃的了。”
　　“他嫌寒渊闷，不知道跑去哪了。有影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东方逸道，“你们当真要明日和其他人一同进入壁画？这里是北州，有我……”
　　罗卿笑着摇头道：“我的东西，还怕别人抢走不成？”
　　东方逸道：“也是。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帐篷。明日一早，即刻出发。”

　　第二日，东方微曦，一束阳光撕开黑暗，照亮了冰川大地，将死寂的冰原唤醒过来。
　　壁画就在那裂谷峭壁之上，想要通灵入画，必须得跳下去才行。许多人大清早爬起来，却在深壑边缘徘徊，犹豫不决。沈抱素揉着惺忪睡眼，哈欠连天的走来，道：“哟，都在呢。怎么都不下去？难不成是在等本尊？太客气了，昨天不是还拦着不让去吗？”
　　离火尊者的胡子今日应该是修过的，整齐了不少。他抖抖胡子，道：“你这小儿又懂什么？深壑之下凶险未知，要是没有把握好时机，失手掉下去该如何是好？谨慎些总不会错。”
　　沈抱素闻言大笑一声，尽是不屑。他冲罗卿一伸手：“阿卿，准备好了？”
　　罗卿抓住他的手，道：“跳吧。”
　　沈抱素把人揽进怀里，低声道：“抓紧了。”然后干脆利落的往深壑里一跳，放肆狂笑道：“老子在下面等着你们，莫要让人等的心急啊！”
　　金光大盛，继而消弭。

　　壁画之中。
　　罗卿睁开眼，愣了一下，不禁怀疑自己在做梦。熟悉的石阶，闭着眼睛都不会踩错的阵法，还有身边那块刻着自己亲笔题字的巨石——“四象山”。
　　这作弊也太明显了吧？？？
　　其他人进壁画的人都上刀山下火海，自己进来不仅能看风景听故事，还能顺便怀个旧？
　　他左右看看，忽然觉得不大对：沈抱素哪去了？
　　罗卿四下找了找，附近没有沈抱素的踪影。他沉吟片刻，原地盘坐下来，闭上眼睛，双手掐诀，眉心灵光若隐若现。万物共鸣，通灵通心。仿佛墨汁入水般，魂魄被温暖柔和的东西包裹起来，又逐渐渗透开去，荡开一圈圈涟漪，向着无垠的空间扩散。
　　魂魄忽然波动了一下，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回应。
　　“……天算子？终于来了……”
　　罗卿问道：“你是谁？”
　　“我是……初代天算，你的前生……你这通灵之力也太弱了……”
　　罗卿：“……”
　　“时间不多……你听我说。这是玉璧，你且收好……别找了，你那小徒弟被我藏起来了。”初代天算子轻轻笑起来，声音断断续续的，“壁画问心……我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给你瞧瞧……九天陵……知晓……梦铃……”
　　与庞大的壁画长时间保持通灵，对罗卿来说过于吃力。他竭力维持着通灵的状态，但到最后初代天算子的声音已经听不清了，只能听见几个模糊不清的词。
　　罗卿从通灵状态里醒来，坐在石阶上，陷入了沉思。
　　身后忽然有人道：“你是怎么进来四象山的？”
　　罗卿回头，差点脱口唤道：小四！
　　“竟然还是个少年。”小四并不认得变了模样的罗卿。他也与罗卿印象中的大不相同，蓄起了一把粗糙的短胡茬，神色沧桑，皱着眉，惨淡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送你出山。”
　　罗卿编了个借口道：“我听闻山上有天算子，特地来……”
　　“天算子？你不知道吗？”小四惊讶的看着他，“阁主去年身殒摘星湖，我不过是来扫墓的。整个四象山除了沈四方，已经没人了。”
　　死了？罗卿忽然心里一颤。他抬脚要朝山上走去，却被小四拦下：“我劝你不要上去送死。你一没修为，二没宝器傍身，怎么会是那个疯子的对手。”
　　“他疯了？”罗卿已经混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清楚这个壁画中的四象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抓着小四问道，“我……不，天算子他是怎么死的？”
　　“阁主……”小四脸上露出悔恨的神情，“四象山被攻破，阁主在后山的湖中布下星辰大阵，力挽狂澜，眼看就要成功，不想却……却被叛徒推了下去！生生遭受反噬而死。我当时竟不曾反应过来，沈四方第一个要跳下湖去，幸亏阿蛮将他拉住……”
　　胡言乱语！摘星湖畔明明是大获全胜……慢着，当时沈四方做了什么？
　　罗卿眼前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心不由自主狂跳起来，越跳越快。他一把推开挡路的小四，头也不回的朝山上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