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赐通灵》不可居无竹

52、意料之外四

　　罗卿回到雾竹别院，忽觉有些疲倦。
　　这院子依旧是长满了捱捱挤挤的竹子，青石路的边角磕掉了一两处，石缝间长着孤零零的野草。几间旧屋可怜的挤在一块，年久失修的木窗有一搭没一塔的吱呀响着，旧年在廊下百无聊赖的晃着脚。
　　只是再也没有了那个沉默的人，端着一盘点心，腼腆的冲着自己笑。
　　旧年看见他，眼睛一亮，扬起笑容，跑来道：“我就知道公子福大命大，定能平安回来。公子你是不知道，四方城出大事了……咦？哑巴呢？”
　　罗卿一哽。石窟里沾满血迹的残破衣片又浮现眼前，心猛地被攥紧，一句“死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望着旧年，摇摇头，缓缓道：“哑巴他……恢复了记忆，走了。”
　　“那是好事啊！”旧年拍手道，随即又神情落寞起来，“这下雾竹别院又只剩我和公子了。哑巴虽然脸上的疤吓人了些，可人挺好。如今走了，竟还有些舍不得。”
　　“是啊。”罗卿不愿再提，转而道，“我让人送回来的剑，你放哪了？”
　　“就在屋里的桌上，喏。”
　　“嗯。”罗卿进了屋，看见那柄剑好端端的摆在桌上，心神一松，对旧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从望云山到山岚城几日跋涉，有些累了。”
　　“哎……公子想吃点什么吗？四方城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公子要不要听？还有雾竹茶寮……”旧年足足有十几日没有见到罗卿了，有一箩筐的话要说，眼下却要被赶出去，赶紧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往外蹦。
　　“旧年。”罗卿喝住他，又放缓了声音道，“我可能要离开山岚城了，不能带着你，你也替自己想想以后的去处吧。”
　　穹顶山、寒渊，哪一个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去的。罗卿也没想吓唬这少年，可旧年一脸震惊呆滞的模样，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半晌，旧年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带着哭腔道：“公子是嫌弃旧年多嘴吗？”
　　罗卿哭笑不得，又耐着性子哄了许久，才将人打发走。
　　关上门，罗卿回身看着桌上的剑，目光一凝，眉心灵光渐渐亮了起来。这是哑巴的随身佩剑，哑巴死之前应该一直握着没有松手，剑上还沾了血迹。
　　虽说比起头骨差远了，但剑身上有求生的执念、死前的怨气和血，运气好说不准能唤回些许残魂。
　　罗卿闭上眼睛，神识延伸开去，穿过院子、低洼、远山……冥冥之中仿佛走过了几万年光景，跨越了人间河山，死生界限，还有长长久久的寂寞。终于，心念一动，触碰到了黄泉的味道。熟悉的死气，腐朽、沉闷，伴随着无穷尽的黑暗。
　　一点灵光，豁然明亮。
　　“魂来！”
　　黄泉路上浑浑噩噩的死灵感受到人间的呼唤，纷纷仰起头，瞧着那点灼人的明亮，凄凄惨惨的哀嚎起来，起伏绵延连成一片，如同惊涛拍岸，激烈的冲击着礁石。
　　屋内，罗卿猛地收回手。
　　须臾，晕眩感慢慢退去，罗卿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陷入了沉思。
　　死灵的哀嚎冲击灵魂，令他不得不中断了通灵。虽然时间很短，但罗卿可以肯定，那里面没有哑巴的魂魄。如此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把剑与主人的联系不够紧密，找错了地方。黄泉路很长很长，自己没法把整条路都找遍，只能按照剑的指引，在路的某一段找人。
　　二是，哑巴没有死，黄泉路上自然不可能有他的魂魄。
　　罗卿倒是希望哑巴没死，手段通天逃了出去。当时只顾着悲戚，如今仔细回想起来，确实有不少疑点。
　　那头金齿虎吃相极差，从通往它巢穴，一路上腐烂的肉泥便可以看出来。可当时自己回到那个地方，却看见只剩下了一摊血迹，一把剑和衣物碎片。难不成是哑巴很可口，所以金齿虎一反常态的吃了个干净？
　　罗卿屈起手指，敲着桌子，目光时不时在那柄剑上飘过，越想越觉得哑巴还活着。
　　他又通灵了一次，依旧一无所获。
　　接连两次被死灵冲击魂魄，饶是罗卿在黄泉路上走过一遭，也受不住了。他把剑摆到柜子上，决定等回了穹顶山再说。
　　罗卿一心想着找寻哑巴的残魂，全然忘了可以给哑巴算上一卦，看他究竟是生是死，去了何处。

　　这日清早，旧年正在清扫院子，忽然有人叩门。
　　门敲的缓慢又毫无章法，来人显然很是犹豫，犹豫要不要叩开这个门。旧年寻思着大概是哑巴回来道别，便丢了扫帚，喊道：“别敲了，来了来了。”
　　门一开，他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沈抱素见开门的不是罗卿，有些失望，想了想，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云兮在不在里面？”
　　旧年：“在在在在……在的！在书房……”
　　“那就好，没来迟。”沈抱素松了口气，沿着青石路迈上回廊，找到书房。这回他没有踹门，也没爬窗，而是恭恭敬敬的在门上敲了三下。
　　“进来吧。”
　　门缓缓开了。罗卿抬起头，没见着人，却看见一道细瘦的影子从门缝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流露出几分胆怯的味道。
　　他合上书，将折扇拿在手里，道：“沈四方，进来。”
　　门外的沈抱素浑身一僵，想起了以前自己被抽查功课，偷懒少写了几张，也是这般忐忑。又磨蹭了半天，他才进来，头也不敢抬，嗫嚅道：“……师父。”
　　“你总是讨饶的时候，才记起该叫师父。”罗卿神情冷淡，折扇一下下敲在掌心，“我在雾竹别院等你三日，只为了一句话。”
　　罗卿站起来，绕过书案，不紧不慢的踱到沈抱素跟前，折扇一抖，锋利的扇面边缘紧贴在他脖子上，逼迫他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问出了那句六十年前没能问出的话：“你，为何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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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到这里已经讲完了，不得不断……缺的字数下一章会补上
ovo企图萌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