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赐通灵》不可居无竹

48、兵不血刃退云氏

　　云一鹤单手负在背后，冷厉的面容重新变得温润如玉，轻轻笑起来：“负隅顽抗。虽然世人见过你模样的极少，可你现在用的这副躯壳，是本座的第五子，云兮。你还敢说你不是死而复生？”
　　“啧。”罗卿将垂落到脸颊旁的白发拨到耳后，不见半点慌张，“虽然没有多少人见过我，但天算子乌衣白发，这点总做不得假。莫非你的儿子，也天生白发？”
　　云一鹤皱眉，唤过云娘问道：“云兮他，原本发色可是如雪一般？”
　　“不是。五弟的头发应该是生了那场大病后才白的。那个时候五弟已经被送到了山岚城，如今山岚城的云家人也已经皆数被杀，无人可以作证了……”
　　罗卿早就打好了算盘，沈抱素一怒灭云府，再加上云一鹤那个糟糕的记性，八成是想不起什么证据来的，只管放心耍赖。他笑道：“我闭关六十多年，一出来云家主就赶着上门做我爹，怎么？是不把我天算子放在眼里？”
　　云一鹤只在四象山上见过几眼天算子，当时那真是一派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没料到耍赖起来，比沈抱素有之过无不及，不愧是一手带出来的徒弟。
　　“你虽然不知使了什么障眼法，白了头发，可容貌还是未变。本座可以找几个云氏的子弟来作证。”
　　“空口无凭，你说云氏五公子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云氏子弟自然会帮着你这个家主说话，不作数。”罗卿慢慢转着手腕上的三枚铜钱，“云家主，何必多费口舌？你若是赢了我，我还不是任你拿捏？你若是赢不过我——即便我真的是死而复生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指望一群乌合之众能伤到我？”
　　诸位长老、家主们作壁上观，纷纷交头接耳，似乎极其赞同罗卿的话。这话虽难听，不过有把好使的刀顶在前面，为何还要亲自冒险去试？若云一鹤赢了，皆大欢喜；如果云一鹤败了，大家都没动过手，到时候去找天算子示好也不算尴尬。大家心照不宣，默认了让云一鹤去跟罗卿斗上一斗。
　　云一鹤心知自己已经被罗卿三言两语逼得下不了台了，缓缓道：“好大的口气！”
　　“当年我初下山，也曾有人和我这么说。”罗卿展开扇子，悠闲自得，摇得那叫一个倜傥，轻描淡写道，“后来我以一己之力守住东州秦关，扭转败局，令虎视眈眈的中州各派无功而返。从此往后……”
　　他“啪”的收扇，敲在掌心，抬眼望云一鹤，眸如明星，神采飞扬，铿锵道：“再无人敢对我如此放肆！”
　　云一鹤一时竟被震住了。和望云山上见到的那个唯唯诺诺、谨言慎行的“云兮”不同，剥去了伪装的天算子，举手投足间竟令人不自觉的生出一种臣服之感。
　　“你……”
　　“天时我能借，地利我能改，至于这人和——”罗卿抬扇一指身后的白骨大军，“我也有。不知云家主，有什么？”
　　云一鹤平生第二次觉得自己有点把控不住局势了。第一次，是在收到沈抱素那封撕碎的回信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水行四方楼的其他人……”
　　“哦？人质？”罗卿似笑非笑，“云家主竟把这等卑鄙手段拿到明面上来，不觉得有失身份？”
　　“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云一鹤终于又找回了些踏实感，“本座久仰天算子大名，也不想过分为难。若天算子能为本座所用，区区一座四方城，还你便是。”
　　罗卿道：“可我不喜欢被人摆布，也不喜欢别人还我。被抢走的，就要自己夺回来。”
　　云一鹤挑眉：“你还能如何？”
　　罗卿笑而不语。他看了看天色，轻声道了句“还早”，便堂而皇之的把云一鹤晾在一旁，转身去看沈抱素。
　　沈抱素已经从震惊呆滞转为沉默，低垂着头。
　　罗卿手指仔细摸过锁链上的符文，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解开倒是不难，难的是以自己现在微薄的灵力，根本做不到。众目睽睽，可不能露了陷。他略一思索，袖子一抖，悄悄滑出一张东方逸临走前给他防身的凝水咒。
　　这凝水咒上蕴藏了东方逸的七成功力，得之不易，现存的张数一只手能数的过来。如果对着高台上的那群人炸下去，起码一大半都要被冻得丧失战力，可谓是最后保命的杀手锏。
　　罗卿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珍贵的凝水咒用在了开锁链这种小事上。东方逸知道估计得心疼得直哆嗦。
　　“咔咔”两声，锁链应声而断。
　　见沈抱素还是一动不动，罗卿道：“起来。跪着哪还有一点四方尊者的样子。”
　　沈抱素勉勉强强站起来，右手手腕软塌塌的垂着，蓬头散发，满脸血污，仍然垂着头，恨不得把脖子缩进去。
　　罗卿将折扇插回腰间，捧起他骨折的手腕，随手拆了旁边的骷髅几根骨头，撕下衣服缠绕几圈固定住，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他们打断的？”
　　众人皆背后一凉。
　　“不……不是。”沈抱素低低道，“是凶煞。”
　　罗卿：“……”
　　“抬起头来！”罗卿突然呵斥道，“瞧你这不像话的样！记住，纵使你惹了天大的麻烦，有为师在身边，你只需堂堂正正的抬起头！无需畏惧！”
　　沈抱素浑身一震，如梦初醒般，缓缓抬头，盯住了罗卿的眼睛。虽然隔着血色，看不大真切，但他愣是看懂了那递过来的眼色：“给为师撑住场面，快！”
　　罗卿现在的灵力是个什么状况，沈抱素一清二楚。
　　沈抱素：“……阿卿，你悠着点。忽悠大了撑不住怎么办？”
　　罗卿瞪他：“叫师父！”
　　沈抱素有点想哭，又很想笑，仿佛打翻了五味罐，百般滋味，最后把心里搅得稀酸稀酸。
　　两人在下边瞪来瞪去的眼神交流，云一鹤脸色愈发阴沉。他道：“天算子，你莫不是在拖延时间？本座可没有那么多工夫陪你闹！”
　　天边忽然飞来一只灵鸽，扑翅声划过天际，直直落向高台。
　　罗卿笑道：“这不是来了？”
　　云娘解下灵鸽脚上的信，正要展开，罗卿阻止道：“慢。云家主，此信，最好还是你自己看。”云娘闻言，稍一犹豫，还是把信交到了云一鹤手上。
　　云一鹤狐疑的接过信笺，展开。
　　“云家主说的不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论卑鄙，巧了，我也不差。”罗卿擦干净手上不小心沾的血迹，遥遥望向高台上面色晦暗的云一鹤，又开始摇扇子，“信已经看过了。这四方城，你是交，还是不交？”
　　云一鹤哆嗦着，几乎要将手里的信纸揉碎。
　　多年的秘密被人一朝看破不说，甚至还让人拿捏住了自己的软肋！
　　“你……你……好……”
　　罗卿谦虚道：“雕虫小技罢了。”
　　云一鹤少有的仪态尽失，连装都不想装了，一甩衣袖，厉声道：“云娘，走！”
　　云娘赶紧跟上：“爹爹！”
　　很快城中的云氏子弟都走了个空。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手里还拿着酒樽，不知如何是好。
　　“诸位，”罗卿微微笑道，“这宴席的主人名不正言不顺，吃着也不舒服。不如改日，到时候水行四方楼定会好好招待。”
　　众人找到了台阶下，忙不迭道：“是是是……”“改日一定来一定来……”赶紧招呼上随行弟子，一溜烟没了踪影。
　　高台上方才还歌舞升平，眨眼杯盘狼藉，仿佛落幕了一场闹剧。
　　罗卿戳了戳发愣的沈抱素，道：“还愣着做什么？回水行四方楼。”
　　前脚才踏进水行四方楼，浩浩荡荡的白骨大军突然噼里啪啦全部散了架。沈抱素吓了一跳，正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一回头，发现罗卿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