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赐通灵》不可居无竹

20、神秘壁画现世间一

　　千岁殿惊魂一夜之后，沈抱素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人影都不见一个。
　　罗卿回了雾竹别院，难得过了几天清净日子，便整日在书房里钻研通灵之术。这身体灵根不算上佳，难有所成，不如另辟蹊径。若是有幸修到通灵尊者的境界，一草一木皆可化作千军万马、杀敌利刃，操纵人心也未尝不可。
　　哑巴端着一碟荷叶凉糕，敲敲门。
　　“进来。”罗卿抬起头，揉了揉脖子，见白瓷碟子里盛着几块方方正正的小绿糕，鲜嫩可爱，笑道，“厨子做的新花样？”
　　哑巴点点头，比划着：“要喝的吗？”
　　“这壶莲心茶我都没喝完，用不着。”几日不见沈抱素，罗卿心情不错，拈起一块凉糕放入口中，又将碟子往前推了推，“你也吃。”
　　哑巴摆摆手，搬了个凳子坐下，取过笔架上一支专门留给他的笔，写道：“不喜甜食。”
　　“荷叶糕又不甜。”罗卿很是喜欢，忍不住又吃了一块，对哑巴道，“尝尝？”
　　哑巴勉为其难的吃了一口，嚼了几下，脸色登时难以形容。
　　罗卿有些失望：“不好吃么？”
　　哑巴赶紧写道：“好吃。”
　　“原来你也不喜欢甜的。”罗卿似是想起了什么，顺口道，“不喜欢吃就别勉强，让厨子做些不甜的小食给你。”
　　哑巴不解：“也？”
　　罗卿惊觉自己失言，掩饰道：“有人、不，我……曾经也不吃甜的。”
　　哑巴不疑有他，点点头，又殷勤的将碟子送到罗卿跟前，示意他吃，目光悄悄移到了罗卿缠满绷带的左手上，眼神飘忽，若有所思。
　　“别胡思乱想，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罗卿把最后一块荷叶凉糕送进嘴里，心满意足的舔了下唇角，看起来颇有些可爱，“没事的。”
　　哑巴眼皮跳了跳，烫着似的收回了目光，撇开头。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罗卿睡得正沉，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从梦乡里一下跌了出来。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盯着旧年，不明所以：“我起晚了？”
　　“不不不不是！！！”旧年满脸惊慌，语无伦次，手舞足蹈，恨不得手脚一起上比划，“出、出大事了！昨夜，昨夜云云、云府被，被灭了满门！！！”
　　罗卿：“？”
　　他望向旧年身后的哑巴，哑巴冲他用力点了下头。
　　罗卿迷茫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心思转了几转，问道：“那现在山岚城归谁管？”
　　“啊？”旧年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归、归谁？”
　　相比之下，哑巴终于显出了一点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熟。他拉过罗卿的手，在掌心划道：“水行四方楼，四方尊者。”
　　罗卿道：“山岚城离水行四方楼这么近，能一直由云氏掌管才奇怪。四方尊者此举，虽有些突然，却也不是毫无道理。”
　　哑巴目光微微一凝，在罗卿手上划道：“在理。”
　　“可、可是，公子……”旧年磕磕巴巴道，“山岚城不是云氏的了，这雾竹别院不也……那、那公子是不是要回望云山了？”
　　这倒是个问题。
　　罗卿差点把自己也是云氏的人这事给忘了。
　　思索半晌，罗卿无奈道：“沈四方总不会赶我走。云氏想必也正焦头烂额，暂时不会想起我这个小小的五公子。先这么住着吧。”
　　说来也怪，云府灭门之后，沈抱素依然不见踪影，只有青鸟偶尔会飞来，腿上绑着的信笺里的只言片语，令人哭笑不得。
　　“通灵之术修行得如何？不会还滞留在万物共鸣阶段寸步难进吧？争点气啊！”
　　“仙草灵药可还有余？不够就要，尽管拿去！不过一点天材地宝，白逍遥成天在耳边絮絮叨叨说老子败家，比老妈子还啰嗦！”
　　“手臂的伤怎样了？玉骨那丫头，下手没轻没重，本尊已经好好教训了她一通。还有千岁殿的凶煞，你就当没见过吧。”
　　每次罗卿读完这些信，都会面无表情的丢给哑巴，吩咐道：“烧掉。”
　　旧年在一旁暗地里咂舌，公子也太冷酷无情了，不知道四方尊者得知自己亲笔信的凄惨下场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秋日将近，落了几场雨，寒意渐起。
　　罗卿撑着伞正要出门，哑巴匆匆追出来，给他披了一件外衣，比划两下：“天冷，出门多穿些。”
　　雨水细细，浸润了哑巴的头发，几绺发丝软趴趴的黏在了伤疤附近。
　　罗卿将伞斜过去些，遮了半边雨，又替他拨了拨头发，道：“多谢了。回去吧，当心着凉。”
　　哑巴把伞推回去，耳根微红，略微局促的一笑，转身跑回了屋。
　　罗卿被他的窘态逗得抿唇一笑，摇摇头，继续朝门外走去。
　　他一只脚才迈过门槛，突然碰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险些被绊了一跤。
　　乍一看，还以为门边蹲了条避雨的流浪狗。
　　罗卿盯了那人半晌，淡淡道：“尊者大人好兴致。”
　　沈抱素一反常态的没有胡乱嚷嚷，继续安静的坐在台阶上，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了。
　　罗卿皱眉：“烦请尊者大人让一让，我要出门。”
　　“去哪？”
　　“买纸。”
　　“雨天买纸，也不怕带回来都湿透了。不如改日吧。”
　　罗卿不再说话，沈抱素也继续沉默的挡在他面前，仿佛化作了一个石墩子。
　　“那什么，”沈抱素终于又开口了，“能不能把你的伞借我，遮遮雨？”
　　“尊者大人应该不缺伞。”罗卿指了指角落里还在滴水的红伞，“为何要借我的？”
　　“不借就算了。”沈抱素站起来，“本尊凑巧路过而已，走了。”
　　罗卿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苦涩味道，细如牛毛的几丝秋雨并不能遮盖掉这独特的气味，淡淡的苦味在湿气中逐渐弥漫开来。
　　“慢着。”他还未来得及细想，身体先动了，一把扣住了沈抱素的手腕，“你受伤了？”
　　沈抱素意外的回头，阴郁的气息骤然舒展开来，眉毛微微上挑，唇角一勾，好像又变回了平常那个神采飞扬的四方尊者：“你怎么知道？小伤，不碍事。”
　　罗卿提醒他：“尊者大人不该穿白衣服的。”
　　沈抱素低头一看，淡红的血迹透过白衣晕染开来，想来是起身的动作太大，伤口又裂开了。他尴尬的辩解道：“你懂什么，这……这种伤势，本尊好的很快……”
　　“进来。”
　　“啊？”头一回收到主动邀请，沈抱素傻了。
　　“伤口裂了，还在外头淋雨？这副模样回去，又要被白侍卫唠叨许久了。”罗卿道，“那晚尊者大人将我从魇中唤醒，今日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回报。”
　　沈抱素被说得一愣一愣，等回过神，已经老老实实跟着进去了。
　　进了屋，罗卿关上门，干脆利落的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沈抱素攥住衣襟，往后退了一步。
　　罗卿：“……”
　　大概是是沈抱素自己也觉得这个举动太过丢脸，他假装咳嗽一声，同时飞快的脱掉衣服。层层叠叠的纱布渗着血，露出的几块地方没有一丝赘肉，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吹声口哨。
　　罗卿一圈圈拆掉纱布，道：“你去了什么地方？”能将四方尊者伤成这样？
　　沈抱素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望云山。”
　　罗卿捻着纱布的手指轻轻颤了颤。他低着头，须臾，几乎微不可闻的问道：“……为什么？”
　　沈抱素有一瞬间被看透的慌乱。不过他很快回想起自己在门口蹲着的那些时间编好的说辞：“老子看望云山不顺眼很久了，偷鸡摸狗之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最近心情不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上门打了一架，没带人，吃了点小亏。”
　　罗卿：“哦。”
　　沈抱素左右看看，岔开话题：“那哑巴呢？怎么不见人影？他不是你的侍卫吗？”
　　“他不太想见到你。”
　　“老子也不想看见他。”沈抱素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再提这个总令自己不愉快的家伙，“对了，本尊离开望云山之时，距那地方百里之外，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你猜猜看，是什么？”
　　罗卿想了想，道：“壁画出世？”
　　沈抱素点了一下头，又奇道：“望云山拼命封锁消息，只求能将此事拖个一时半会，好早做准备抢占先机，你是如何知晓的？”
　　“胡乱猜的。”
　　“就当是吧。”沈抱素也习惯了这般敷衍的说辞，“通灵之术修习如何了？”
　　罗卿答道：“寻不到共鸣之物。”
　　通灵师虽能够通灵万物，在这之前却必须寻到一样与自身灵魂极为契合的“钥匙”，借此打开与天地万物沟通的通灵之门。
　　“钥匙”大多是寻常活物，可以是一只鸟，一朵花，甚至一片叶。
　　然而罗卿试了不下上百种活物，在林间、溪边各种充斥着生灵气息的地方放任魂魄肆意游荡，皆无功而返。
　　他怀疑自己其实压根不能通灵。
　　“别心急。”沈抱素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如本尊先带你去见识见识壁画？那附近应当会出现许多通灵师，你可以找人问上一问。兴许是什么稀奇的活物，你不曾想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