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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8、

      雨乾堂外,是千年不变的争吵。仙太郎一个劲儿的责怪跟去草鹿地区的清音没有把队长照顾好,清音当然不示弱,大声嚷嚷个不停。把浮竹不让随便有人进入的交代统统抛诸于脑后。

      卧室里,浮竹静坐在床铺上,卯之花在他对面,一脸惭愧的把着脉。

      “浮竹。”她自动去掉了队长两个字,“你是不是还需要考虑一镇子?”

      说实在的,卯之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如果浮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她到要忙活一下怎么给男人接生了,可是,这根本不现实,所以,她已经把花太郎派去了现世,安插进了医院。

      浮竹没有立刻回答,思绪飘的有点远。男人怀孕,有违伦常,虽说这事,卯之花的出发点是好的,也不是故意弄错药物的。可是,不管怎么讲,一时也难以让他接受。不自觉的低下头,小腹依旧平坦,让他怎么去相信,过不上几个月,他会如同前世里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大肚婆一样,游走于尸魂界。

      “如果要拿掉孩子的话,靠药物没有任何的作用。”卯之花在昨天晚上就去找过浦原了。

      彼岸花生长在幽暗的虚界,嗜血成性,生命力及强。用来制作胎药,可保灵体受孕不说,并且能让灵体内的胎儿稳健发育,吸收营养和自我保护的能力超强。灵体内形成的代孕膜,比普通女人的子宫要坚固许多,并且有着自动过滤其他药物的功能,所以,怀孕期间的灵体,不需要忌口。只是、、、、

      “拿掉孩子的方法只有一个。”卯之花继续说道,“例如不小心的碰撞,将膜体弄破。可是,对你的身体也会造成损伤。”

      浮竹听着,没有任何表情。从他出生开始,就得了肺痨,幼年发病,头发全白。长大之后,全家的生活来源都仅依附于他,命运让他没有健康的身体,还让他有了更多的生活压力。浮竹从来都是笑着面对的,他乐观积极,不甘心臣服于命运的恶作剧,于是,无论生前死后,他都活的很开心,即使有个人经常说,他的心事从不肯外露。不是他不想和别人分享,只是他不希望给他人徒增烦恼,仅此而已。要是非说还有什么人,是可以让浮竹毫无芥蒂的去倾诉的,那这个人现在是不是也已经不复存在了呢?一夜之间,那场误会让心很痛,他向来倾心的人,对待他的方式,跟对待那些女人,真是无甚差别。

      “浮竹,你说句话吧。”卯之花很是内疚。“还有,就算你不要这个孩子,是不是也该让他的另一个父亲知道、、、”

      “卯之花队长。”赶忙打断她,浮竹笑了笑,“请不要摆出一副天要亡我的模样。我只是在考虑你的话而已,并没有不高兴和责怪四番队的意思。”

      卯之花温柔的笑出来:“不愧是浮竹啊。”

      “我决定要这个孩子了,以后就要麻烦卯之花队长了。”

      浮竹的话,让女人吃惊不已。看来,孩子的另一个始作俑者,对浮竹而言是相当重要的人了。重要到,会让浮竹心甘情愿的为他留下本不该有的生灵。

      “还有啊、、、”浮竹提醒道,“孩子只有我一个父亲。卯之花队长。”

      这真是让卯之花大跌眼镜。难道浮竹还有另一翻想法?思忖须臾,心里给出了答案。浮竹会这样说也很在情理,净灵廷内若是传出去两个男人发生关系并且诞下子嗣,这是何等的耻辱,这样的耻辱,一个人背负就足够了,浮竹也是爱之深,护之切,不希望那个人被牵连,从而坏了名声。

      “浮竹队长。”卯之花心领神会,“如果你信的过我,那么,接下来是否可以听从我的安排,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让除四番队之外的人知道,当然,我保证,即便是我们队里,知道的也只有花太郎,因为我需要他的帮助。”

      “可是、、、、”身体的变化总会随着孕期的增长显露出来吧,这怎么掩饰?

      “放心,你只要答应我就可以。”

      浮竹笑笑,此刻,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天色又有了变化,反正已经背负了诸多沉重,也不差这一桩了,不管怎么样,发生这种事情,还真是荒唐。如果那个人知道了,会不会被吓到、、、、

      “哎呀哎呀、、、”正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个不羁的声音,卯之花抬眼,是京乐,他正笑容满面的往里看着,“我是不是打扰到花姑娘治病了?”

      “哪里的话。”卯之花回礼一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和浮竹谈的太投入了,不会被他听到了吧?“京乐队长怎么来了。”

      “听说花姑娘回来了,来观望一眼。”

      “您还真会找地方!”卯之花看看浮竹,又看去门口,突然脑海中就闪过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恍惚的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们只是朋友,朋友、、、、那又会是谁?卯之花终归逃不出女人八卦的天性,她也实在想不出,除了京乐,还能有谁。

      “浮竹,你好好休息吧,既然京乐队长来看你了,我就先走一步。”卯之花收起药箱,“明天的队长会议你不要出席了,我会跟山本总队长说明情况。”

      浮竹点点头,卯之花离开时,经过门口,比平时多赠送了京乐几眼。

      “本来就有病在身的人,怎么那么不懂的珍惜自己?”目送走卯之花,京乐来到浮竹床边,摘下斗笠坐了下去,眼里是数不尽的疼惜。伸过手,探上浮竹的脑门,眉目之间就打了个结儿,“真的没有关系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想到他,他就跟有心灵感应一样的跑来了,见到京乐,浮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这个笑,久违了。

      “你什么时候能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京乐的口气略带责备,“凡事不是要总是冲在最前头,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也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嘛。”

      “京乐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虑起来?”

      京乐深邃的眼眸里透露着关爱,同时夹杂着一丝嫉妒:“怎么,我关心你不合适了?”

      “没有的事。我应该说谢谢。”浮竹倒是真诚,“这么多年来,给你添麻烦了。”

      “浮竹、、、、”这叫什么话,京乐的笑容随即消失,“你还在怪我?”一个月都没有见面了,一见面,看他病倒的样子就够心疼的,又跟自己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那只能说他还记恨那件不该发生的事情了。

      “我怎么会怪京乐君呢。”浮竹很淡漠,却没有撒谎,他的确没有怪他,那件事,两厢情愿。

      可是,京乐并不这样认为。他还是很自责的,虽然表面装的若无其事。

      “抱歉。”低声说着,京乐握起浮竹的手,“是我太冲动了,害你难过了吧?”

      就这么一瞬间,浮竹脑海中闪过想要拥抱住他的冲动。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挡在了千里之外。

      “还是,你跟天贝因为我而闹出了什么不愉快?”

      “京乐君,我和天贝相处的很好。”浮竹没有赌气,但是很生气。

      也对,京乐又笑了出来:“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他替代我的位置也是迟早的事情。”

      “你们没的比。”

      京乐的脸色彻底阴郁:“于我,是朋友,于他,是、、、”

      “京乐君。”及时阻止他要出口的话,浮竹甩开他的手,“卯之花队长说我应该好好休息。”

      “又要赶人喽?”

      浮竹挑眉:“不送。”

      京乐无趣的起身,回头,那人不再看他。消瘦的背影略显寂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十四郎。”不再戏谑,京乐对着他的背影问,“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回来之后的你,脾气见长啊、、、、”

      孕期反应?没来由的,浮竹就想到了这个词。咳嗽一声,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没事,春水。”

      “那,再见。”
      “再见!”

      翌日清早。京乐悠闲的晃到了会议厅门口,对面,天贝姗姗来迟,两人撞个正着。尴尬的笑笑,天贝就要往里冲,却被一只手给挡下了。

      “京乐队长,有什么赐教?”

      “呵呵,天贝君,这一个月都跟浮竹在一起,似乎对他照顾不周啊。”

      天贝很自责,他其实很想好好照顾浮竹的,可是每次浮竹都轻易的将他避开,并且,浮竹讨厌别人把他当成弱势群体去对待。

      “对不起,京乐队长,是我失职。”

      “啊、、、”天贝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京乐摇摇头,“我开玩笑的。”

      拍拍他的肩膀,先天贝一步进了门,京乐觉得自己很三八,浮竹是什么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自己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怪到了天贝头上呢?可是转念一想,这小子也真是的,跟天贝都是恋人了,为何还不能放下自尊,好好享受被照顾的感觉。傻子!

      人员到齐,京乐看见除了叛变的队长不在之外,浮竹没有来,想来还病着呢。除此之外,剑八也不在,这倒霉孩子,肯定是被逼去草鹿了。去那慢慢跟疫情做战吧。

      “卯之花队长,十四郎的病情有无大碍?”山本很是担心。

      卯之花出列,恭敬道:“很不好。”

      “哦?”山本皱眉的同时,京乐也皱起了眉头,竖起耳朵好好听着,卯之花继而接道,“浮竹队长是犯了旧疾。肺病病人是不能操劳的。他一直都没有好好的休养过,这次舟车劳顿,在草鹿时就常常发病,导致病情相对以前更加严重了。”

      “是吗、、、、”山本叹口气,看向京乐,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说:“老头子,这全是你的失误。”

      咬咬牙,可恶的家伙,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子。

      “卯之花队长,从今日起,我会停掉十四郎手上所有的工作,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还不够!”卯之花从容不迫,“肺病需要疗养是没错,但是更需要静养。浮竹队长总是心系静灵庭,只要他还在这,就不可能完全放下工作好好休息。”

      “那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总队长听说过凌枫山没有?”

      凌枫山,尸魂界的最高峰。从山脚到山顶,一共有四个季节。山脚下,永远的春暖花开,半山腰,炎热的夏季徘徊;山顶处,白天枫叶红透,零落成冢,夜晚寒风肆虐,雪落无声。那里,也是离虚界最近的地方,常年无人居住。

      “卯之花,你的意思是,要让浮竹过去那里静养?”

      卯之花点头:“正有此意。我时长去采集草药,发现一处适合疗养的地方。尤其对肺病有着很好的疗效。山顶之上有一处瀑布,名叫深龙潭,此潭深不见底,水色发黑,我曾经取样回来,过滤之后用来熬药,效果事半功倍。”

      “如此说来、、、倒是可以一试。”

      “嗯,由于采集水样比较麻烦,所以,我才建议浮竹队长去那里养病,若是注意调节,兴许能够去根儿。”

      “大概需要多少时日方能见效?”

      “一年左右。”

      “一年?”山本和京乐异口同声。被瞪了一眼,京乐撇撇嘴,干笑几声,示意老师先说。“时间是不是太长了?还有,你就打算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吗?”

      “当然不是!”卯之花很镇定,“我会让花太郎跟随,但是,希望别人不要轻易去打扰。因为,对于浮竹队长的治疗,我们四番队是有针对性和研究性的,如果能够把浮竹队长的病治好,也算是为尸魂界其他人造福了。”

      好像蛮有道理的。山本思考须臾,问道:“大家怎么看?如果浮竹休假一年,他手头上的工作,可能要分摊给各位了。”

      无人做声。静灵庭里,没有人会去对浮竹抱有非议,他要休息,他们都无话可说,平时的浮竹,等同于一个人做N个人的工作,在座的没有比他更辛苦的了。

      “春水,你觉得呢?”见无人应声,还是问问这个最疼浮竹的人吧,省的做了决定之后,他又觉得不满,当众扫自己面子。

      “就听卯之花队长和总队长的决定吧。”

      鄙视之,总队长这个称呼,难得在这个混账嘴里听到。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山本起身,“散会。”

      卯之花安心的舒口气,总算成功了。胜利式的微笑随即挂到了娟秀的脸上。

      “卯之花队长。”刚要出门,身后就有人将她叫住,回首:“天贝队长?”

      “抱歉耽误您的时间,我想问一下,浮竹队长的病情,真的那么严重了吗?”

      “这个、、、、”卯之花打量着他。一个月之前,在草鹿见到浮竹时,她有过小小的疑问,怎么这次居然不是京乐跟他一起。一个月的相处,她也发现天贝对待浮竹,那更叫一个尽心尽力,甘效犬马之劳,只是浮竹没有随便指使他人的习惯,怎么看彼此还是生疏几分,倒不如跟京乐之间的不分你我。

      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不会是天贝吧?想到这,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比起天贝,她宁可京乐来做孩子的父亲,那样还比较合情合理。

      “卯之花队长!”

      “啊、、、抱歉,我走神了。”卯之花笑着,“没有大碍,总之,希望关心浮竹队长的人,能够听从我们四番队的安排,不要随意打扰到他。”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天贝问,“我能送行吗?”

      “不太合适。”卯之花礼貌的拒绝,简单没有破绽。“不过,天贝队长的关切之情,我会转达到的。”

      “谢谢!”再纠缠下去,反而是自己啰嗦了,天贝鞠躬,识趣的离开了。

      卯之花心事无限的回到队里,院落里堆满了黄叶,四番队的人基本上都去了草鹿,队舍难得的空寂。今早开会之前,她便派遣花太郎陪同浮竹先去凌枫山了,并且也叮嘱他,平日里一定要去现世,尽快学会如何接生。从来没有这样的强人所难过,还真是为难花太郎那孩子了。幸亏他口风紧,听见浮竹的事情后只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也不多嘴多舌,问七问八的。

      “总算能够松口气了。”冲好茶叶,卯之花倚靠在长廊的柱子边,打算闭目养神,安顿好浮竹,她还是要赶去草鹿的。

      “花姑娘有心事啊?”

      “什么人?”卯之花警觉的睁开眼,一抹花色飘进眼底,毫无疑问,来人还没有穿袜子的习惯,满静灵庭里难找出与之一样的人。“京乐队长,瞬步用的不错。”

      “还好还好。”大大咧咧的坐下来,京乐笑眯眯的,“花姑娘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这就要看京乐队长想要听什么了。”

      “我也不习惯拐弯抹角,卯之花队长、、、”京乐突然很严肃,“浮竹的病,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嗯。”卯之花淡然道,“是需要静养。怎么,京乐队长对我的医术持有怀疑的态度?”

      “当然不是。”昨日见到他,虽然人是半躺在床上的,可也没有卯之花今天形容的那么夸张啊,深思熟虑的京乐,当然会觉得奇怪了,换了别人兴许就爱谁谁了,可这人是浮竹啊,他怎么能允许有一点疏漏。“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旧疾加重了,还是又染恶疾?”

      “你指瘟疫?”

      “或许是别的?”京乐反问。

      “没有的事,京乐队长多虑了,不要乱猜的好。”

      京乐看了看她,卯之花镇静自若,不予回望。

      “那就拜托花姑娘好好照顾浮竹了。”

      “当然没问题。”卯之花笑笑,“就要走了吗?不喝杯茶?”

      摆摆手,京乐伸个懒腰:“喝酒的话,我一定奉陪。”

      “啊,对了!”还没迈过门槛,京乐听见卯之花突然问,“您跟浮竹队长,是很亲密的朋友吧?”

      京乐停顿些许:“那是自然。”

      “只是朋友吧?”

      京乐转身:“似乎有画外音?”

      卯之花眯眼笑着:“没有,随口问问。”

      尸魂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有什么可问?京乐也不再追问,迈过门槛,他侧头:“十四郎是我最关心的人,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可能让卯之花队长您满意?如果满意,我随时等待您的指示。”

      卯之花没有接应,看着他离开,心里犯起了嘀咕,那个人到底是谁?天贝?还是刚刚离去的京乐?她跟浮竹虽无很深的交情,可是,无论是以一个医生的角度还是以一个女人的角度,她都不希望另一个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无能做出对孩子和浮竹的任何选择,只得逆来顺受,承受着浮竹安排的一切。如果那个人真心对待浮竹,那么他根本不会在意名誉毁于一旦,那样,即使知道那人是谁,卯之花也不会揭穿事情的真相,因为她尊重浮竹的意见,说明他所爱之人,值得他去保护;倘若、、、那个人会因此害怕造成自己的困扰,对浮竹和孩子不利的话,那她也会毫不留情,让他名声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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