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坑的短篇集》沉木舟

10、第 10 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上
　　每一个从这辆车走过去的人，都要回头再看两眼。即使这所学校里的学生不乏家里有钱的，或是“亲戚”富贵的，但这辆车混在一众豪车里，还是打眼得很。
　　纪刚走出校门，就一眼看到了这一幕。
　　车窗半降，一只纤白的手臂跨在玻璃上，修长秀美的食指中指夹一根女士香烟，细长的香烟刚烧了一半，袅袅白烟腾腾升起，模糊了车座上女人的面容。

　　周围有不少人都在偷偷观察她，好奇她在等谁。
　　“别是个小白脸吧，”一个纨绔子弟冲车座上的女人轻浮地吹口哨，“美女，等谁啊？”
　　尚晚掀起眼睑，扫了那边几个人一眼，懒洋洋地抖掉烟灰：“你等谁，我就等谁。”
　　几个少爷闻言嘻嘻哈哈的，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这所艺术学院，能踏进校门就没有丑的。这个世界诱惑太多，人与人的差距想要拉进只能靠一样东西拉平——钱。
　　要是不想努力，不想忍耐，也不是没有省力气的做法。长得好也是一项本事。
　　“有你漂亮吗？”他们大声问。
　　“没有。”尚晚换了个姿势，车座太窄，她的腿都麻了。
　　时间到了，人还没到，难道要她亲自去抓人？

　　“那你岂不是亏了，”少爷们笑道，“赔本买卖，太亏了！”
　　赔本？
　　尚晚细眉一挑，她怎么不觉得。人挺好的，各方面都合她的心意，算不上绝色，却哪里都顺眼，性子也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尚晚没再搭理他们。这些少爷要是知道，纪的年纪比她还大，怕是下巴都要掉了。再补充一点，还是个年纪比她大的哑巴。
　　虽然遗憾纪不会说话，但尚晚暂时还没有找新人的想法。
　　她喜欢纪，哪怕什么都不做安静地腻在一起不无趣。虽然她们确实一直是这样。
　　毕竟纪是个哑巴。

　　哑巴。
　　尚晚碾灭烟头，嗤笑。
　　身边人听说纪除了比她年纪大，在得知纪还是个哑巴的想法，往往就是“不值得”。
　　尚晚年轻漂亮，家底丰厚，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在一个残疾人身上浪费时间？再者，这样的人在床上还有什么乐趣？

　　屁，老子乐意，管得着么。
　　都是给闲的。
　　就在尚晚按捺不住要下车找人时，纪终于慢吞吞地出现在尚晚的视线里了。
　　朝纪勾勾手，示意她上车。油门一踩，车子甩了个弯，冲上高速。
　　“我朋友推荐了一家新开的庄子，在下面的区县，”尚晚随手点了下广播，“爱听什么碟子自己插。”

　　纪点点头，直接按下播放。
　　这张碟片已经听过了。
　　尚晚意外：“我刚买了新的放进来，你不挑？”
　　纪摇头。
　　“那要不然插手机，我手机不限流。”尚晚把手边的手机扒拉过去。
　　她可以另外拿导航出来，用不上手机。

　　纪那个手机……
　　“你的话费完了吗？”
　　纪不会说话，话费好像不需要那么多。实际上，纪的话费花费跟常人也差不了多少。
　　“现在除了快递外卖，谁还会打电话，”尚晚盯着前方的货车，余光扫到纪手上的茧，“下课放学了就给我打电话，你不用说话，我知道是你。要不然发信息也行，微信□□都可以，那个不是按条收费的。”
　　纪点头，偏头看了一眼尚晚，意识到她大概是看不到，又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尚晚嘴角带笑，故意道：“这是几个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纪涨红了脸，虽然尚晚年纪比她小，可在这段关系里，她反而占据主动。
　　就连开始也是尚晚先提出来的。
　　要是没有尚晚，她没有机会来这所学院学习。
　　学音乐仅仅靠贷款完全不够，除去学费，还有其他费用，她承担不起。

　　尚晚有钱有闲，就想要个人一起陪着花。
　　她富贵惯了，繁花迷眼，咋一接触到纪这样的人，还真是新奇得不行。
　　纪不知道尚晚什么时候会厌烦，但她很明白，她必须在尚晚抛弃自己之前，努力攒够资本，养活自己。
　　听说他们这个圈子的少爷小姐都是喜新厌旧，花心滥情的。就目前来看，尚晚还没有这样的意思，可以后呢？谁也不敢保证。

　　“到了，你先下，位子我定好了，报我的名字就行。”尚晚让纪先下车，自己去找车位。
　　好巧不巧，又和那帮少爷遇见了。
　　尚晚一抬头，就看到了那群人，身边一人搂着一个。就算纪的表情没有异样，尚晚也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
　　她是想和纪一起吃饭才来的，又不是想和他们过。

　　“认识一下嘛，交个朋友吧。”
　　“尚晚。”尚晚是不耐烦的，几句话应付完，拉着纪走进订好的包厢。
　　两方人马对立，看尚晚没有介绍纪的意思，少爷们摸摸鼻子，无趣地走了。
　　“以后遇到那帮人，躲远点。”尚晚吩咐纪，这些人她隐隐有听闻过，玩得很开，“被他们缠上就麻烦了。”
　　纪点头，她瞧着，少爷们是看不上她的。也是，她们俩站在一起，大家都会先看尚晚的。
　　她太不起眼了。

　　那帮人拖家带口，包厢坐不下，只能在大堂找位置。
　　“下次不来了。”尚晚点完菜，和纪说话，“市里新开了别的店，我们去那边试试。”
　　就是图清净才找到这里，她就不信还能再撞上那群烦人的少爷了。
　　纪微笑，尚晚说什么都好。

　　别人很难明白，尚晚找个哑巴的乐趣。可对尚晚来说，纪不过是不会说话而已，她的耳朵没跟着聋，甚至还有很高的音乐天赋。尚晚可瞧不上那些少爷找的蛇精脸，纪这样自然的才好。

　　“等吃完，咱们……”尚晚原本想说逛逛放松做一下有氧呼吸什么的再走，可一想到外面乱七八糟的那一群，顿时就打消了，“咱们就回去学习！”
　　纪惊奇地看着尚晚。
　　这话不稀奇，从尚晚嘴里说出来就稀奇了。
　　尚晚并不反感纪学习，甚至在家里给她准备了一个琴房，用上好的隔音板装修，配备各式配件。
　　但是……纪都没时间练。
　　只要跟尚晚在一起，她都是听尚晚安排的，而学习这回事，尚晚是想不起来的。
　　对于音乐，她能记住旋律，但仅限于流传度广的经典曲目；能跟着嚎两句，也仅限于流行歌曲——总之要她听懂一场音乐会，还是算了吧。
　　她就不是这块料，能撑着不睡过去真是给纪面子了。

　　尚晚也是一时想不到要做什么，再一想到大堂里纪的那些同学，个个浓妆艳抹，尖下巴大眼睛，山根笔挺似珠峰，再一看到纪，勤奋踏实，懂事识趣，不会嚷着要她买买买——有了对比，纪就更显出众了。

　　等回了家，尚晚依言放纪去练琴，自己抱了台电脑，坐在她旁边，就着叮叮当当的琴声把一些工作处理完。
　　她也不是完全吃家里，自己赚的钱养纪绰绰有余。
　　——她跟那帮少爷还是有区别的。

　　“纪，我们……”
　　尚晚收拾好东西，喊人。纪闭眼沉溺在音乐中，尚晚说什么她都不知道。
　　尚晚没急着将人拉出来，反而借这个空当，仔细观察纪。
　　她对音乐不感兴趣，却不妨碍她接触到相关的东西。毕竟身边人都是这么一群玩意儿，有些是真懂，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有些是跟尚晚一样会装，跟做阅读理解似地套词闭眼吹。

　　认识纪是偶然。
　　她一开始的要求是这样的，单纯找个人陪着，要懂事会看眼色，在她忙的时候不要来打扰她。
　　这个要求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能送上门的，哪个不是图钱要财的？
　　后来，看其他人带了个有才艺的，就琢磨着再加一个。
　　就算不能给她表演观赏，也能当做家庭作业布置下去打发了。
　　那个时候，尚晚谁也没看上，反而对偶然插进来的纪合了眼缘。

　　讲道理，提那么多条件，还不是为了找个喜欢的，既然有一个一眼就看上的，那些条件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随后了解到纪刚好符合她提的要求，又是意外之喜了。
　　等好上的时候，尚晚又把她的诸多条件抛至脑后了。
　　纪完全符合她的要求，除了不会说话，哪里都好。甚至尚晚觉得，纪不会说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纪虽然不会说话，却不是聋子。
　　不知道是不是怕漏听的原因，纪会在和别人交流时，眼也不眨地看着对方。
　　而尚晚，就是她注视的主要对象。
　　甚至，因为纪不会说话，在来不及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之前，纪一紧张就会靠近尚晚，做一些小动作，比如抓住尚晚的一小片衣服。
　　老实说，尚晚很享受。
　　说她恶趣味也好。

　　她喜欢这样的纪，全心全意，一心一意，纪的心里眼里，都是她，也只有她。
　　即使她知道，这样的纪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