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和XX是兄弟》岁月如刀

5、第五章

　　当初的三十多个孩童，有的去了天下第一楼，有的去了三大弟子处，有的去了各堂口管事处，分别的时候个个依依不舍，还有哭鼻子抹眼泪的，一个个对天发誓说以后也要做好兄弟。
　　绝天向孔慈告了假，收拾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先去了最近的天下第一楼，然后是聂风的居所、秦霜的居所。他虽然有功夫在身，可是这长长的路走来，也累得不轻。他去看的人，有的热情，有的平淡，有的见着了，有的没见着。
　　见着的，绝天就把带来的点心或者布料分一点给对方，就像还在新弟子居所一样。态度亲热的多分点，态度平淡的少分或者不分。
　　没见着的，就下次再去。
　　正如他对孔慈说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离得远了，关系淡下来是正常的。愿意继续和他亲近的，他也会尽力回报以相同的诚意；不愿意和他继续做朋友的，也不用勉强，更不用生气，不过是没有缘分罢了。
　　这几个地方走下来，已近黄昏。
　　背上的包裹里还有东西，反正步惊云那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他做，他明天早上早点起来，一大早赶回去应该也无妨，索性擦擦汗，往曾经劈柴的柴房走去。

　　大柴房的前面是很大的一片空地，空地的另一边是马厩，里面喂养的健马足有几百匹。普通弟子要出任务，就到马厩来领，回来的时候再把马还回来。那些大人物当然不会到马厩来领马，他们自有另外的神骏供骑乘。
　　平时来领柴碳的，领马的，来来往往，这一大片的空地十分热闹嘈杂。
　　绝天走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空地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不，还有一个人。一个清瘦的少年以木枝当剑，在空地上舞得虎虎生风。
　　绝天自顾自的绕到马厩边的棚子里，熟稔的将包袱放在简陋的木板床上。从角落里摸出一只盖得严严实实的篮子，掀起盖在上面的粗布，里面卧着一篮子鸡蛋，还有几块熏肉。
　　炉子里加几块碳，翻出锅盆碗筷洗干净，待火烧旺后，将一小块熏肉隔水放在锅子里蒸。打四个鸡蛋，匀速搅散，加水，加盐，再搅。差不多了又在屋子里翻，翻出两个大约是中午生下来的馒头拿碗装了。
　　过了一会儿棚子里弥散着熏肉的香味儿，估摸着肉熟了。绝天把肉端出来，往锅里加了点水，把搅匀的蛋液放放上去蒸。然后把熏肉也切成一片一片的摆在盘子里。
　　刚切好，一个布衣短打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脸蛋微微泛红，额头缀着细小的汗珠。但他步履沉稳，呼吸绵长，足见功力深厚。少年的英俊的脸庞上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本该让人感觉到生机勃勃，可在少年的脸上，却显得压抑、紧绷、狠戾。
　　他似乎很少笑，高昂的头颅显示出他的骄傲，他虽然只是一个杂役的打扮，住在这简陋的连寒风都遮挡不住的棚子里，每日问着马粪的臭味，可是他的神情，却好像自己是身处金碧辉煌宫殿的皇宫，而自己是出身高贵的皇子。
　　他的言行举止当然不符合他的身份。在任何地方，与众不同都是要遭到排挤的。反正绝天认识他以来就没见过他与任何一个天下会的弟子亲切友好的交往过。
　　“断浪，鸡蛋羹吃不？”绝天招呼他，好像自己才是主人。
　　断浪木然的端着盆子，拿了一套干净衣服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身上的汗味已经洗掉，换了衣服，清清爽爽的。木盆里装着换下来的脏衣服。
　　鸡蛋羹已经蒸好，绝天坐在床边一手端碗一手拿调羹，吃得西里呼噜的。瘸腿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切好的蒸肉和馒头，还有几块绝天带来的卤味和点心。
　　断浪眼光扫过桌面后，沉声道：“我的鸡蛋羹呢？”将盆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发出砰的响声！
　　绝天把脸从碗里抬起来：“我问你要不要，你不回答，我就当你不吃喽。”
　　任何看到一个人在自己屋子里比自己还像主人，又吃又喝，还没准备自己的份，都是要生气的。
　　“我还给你带了卤味和点心呢。”绝天下巴朝桌子的方向撇。
　　卤味是荤的，点心也精细得多，当然比水蒸的鸡蛋羹值钱，可是断浪就是觉得自己吃亏了。
　　他忍不住想刺激下绝天。“来之前先看过你的那些朋友吧？怎么样？有几个能给你好脸色？”
　　绝天却并没有如他料想的露出不悦的神色，只是随口说“就那样吧”，好像说今天天气就那样似的。
　　断浪的心情更坏了。
　　绝天心中暗笑。要说完全不介意也不是，可断浪这么说，就是为了看断浪吃瘪，自己也必须得云淡风轻啊。
　　断浪的形象在绝天眼里就是别扭，明明自己心情好坏与他不相干，甚至自己心情坏对他也无甚好处，可是就喜欢挑刺，喜欢说些不中听的话，损人不利己。
　　别扭！十分的别扭！
　　再别扭，也好过后来的偏执。

　　和断浪初见是在山上。
　　总坛倚天山山脉而建，占地广阔，将一部分山脉圈进屋舍中，成了天下会总坛的后园。大厨房免费供应的饭食有数，有的吃不饱，有的吃腻了，这时难免就将目光盯向山里。
　　绝天他们也是如此。
　　山里也不是那么好混的，离住处近的，猎物都被别人打光了，了不起捉几只老鼠。离得远的，怕遇上猛兽，他们这些三脚猫肉吃不上不说，说不定还成了野兽的点心。去的人多，猎物都惊跑了，去的人少，又不顶事。
　　运气好捉到野物，还得提防被别人抢。
　　断浪那次抓了一窝兔子，就遇上了想硬抢的。
　　绝天他们路过，见他一个人对十几个人，虽说断浪年龄大，个儿高，可是对方毕竟人多，所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忙打跑了想抢兔子的一伙儿人。结果断浪连个谢谢也不说，拎着兔子就走了，相当拉仇恨。
　　后来绝天在后山又遇到断浪几次，每次断浪手里都有猎物，有时候有人抢，有时候没人抢。这几次，绝天才发现，原来断浪的武功比他们这些新弟子好多了，下手也狠得多。想从他手里抢猎物的人，不管人多人少，就没有成功的，而且多数身上还会添点伤。这才知道那次他们所谓的帮忙其实是多此一举，人家自己就能应付。
　　分到柴炭房劈柴，又发现此少年独自住在对面马厩，听别人说这个少年叫断浪。
　　一开始跟断浪搭讪，纯粹是抱着围观遇上的第一个剧情人物的心理。
　　断浪捉猎物有一手，厨艺却不咋地。
　　捉猎物是为了果腹，吃饱是为了有力气练武，别的对断浪来说只要过得去就行了。
　　即便做如此想，当有一个人帮他把猎物处理得妥妥当当，煎炸炒炖煮红烧清蒸，总是能把那些散碎的材料做成好吃的饭菜，断浪也不会把这个人往外赶。
　　两个人的交情就渐渐结下了。

　　有时候绝天也觉得挺奇怪的，断浪的性格极为别扭，他看见的就没有任何人和他处得好的。能接纳他，允许他接近，算是相当稀奇，相当不符合断浪脾性的稀罕事。
　　当然，他从来没有问过断浪为什么。
　　万一问了，断浪醒悟过来，别扭气一上来，不和他交朋友了怎么办？
　　为了不激起断浪的别扭，绝天从来不问断浪的私事，彼此相安无事的竟也将友谊保持了好几个月。

　　当绝天要离开柴炭房时，告诉过断浪他未来的打算，断浪相当看不起他的志向。
　　“生为大丈夫，要么五鼎食，要么五鼎烹，才不枉轰轰烈烈来这世间走一趟。”
　　“切~这句话还是我告诉你的呢！”绝天如是吐槽。

　　说来搞笑，天下会挺重视培养新鲜血液，比如命令各地分舵每年选送一批根骨好的弟子上总坛培养，但是偏科严重，只抓武术课，竟然没有文化课。
　　断浪一直是杂役，没资格学武就不说了。所有天下会的弟子，竟然没有上过一堂文化课。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不会写，怎么去看武功秘籍？
　　难怪所谓的秘籍都是用简笔画，一点前人笔记都没有。招式还能勉强自己练，内力本就凶险万分，有师父口传身教都不敢保证顺顺利利，光看简笔画，也不怕自己的传人练功出了岔子。
　　断浪的性格能允许绝天和他交朋友，绝天教他读书写字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喂，现在不生我的气了？”绝天吃完蛋羹，抓起一只卤猪蹄边啃边问断浪。
　　上次见面，两人因为人生价值观不同，争了几句，算是不欢而散。断浪的臭脾气，可是从来不会低头的，绝天还以为断浪会把自己给丢出马棚呢。
　　断浪也双手抱着猪蹄啃得专心，没有回答绝天的话，好似没听见。

　　绝天见好就收，免得断浪恼羞成怒，不气也变成气了。

　　喂饱肚子，绝天又替断浪把马棚里收拾了一番。来到天下会后，身边尽是一些邋遢、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才短短一年时间，绝天已经养成奶爸属性。
　　这具身体的年龄虽然比断浪还小几岁，可是论灵魂年龄计算，绝天反过来比断浪大十岁呢，断浪在他眼里也和小孩子差不多。
　　指挥断浪去打了盆水回来，绝天把棚子里能擦的地方统统擦了一遍。将断浪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和着先前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晾在绳子上。睡觉的木板床掀开床单，把下面已经潮湿的稻草换了干燥的，铺了厚厚一层，床单也换了干净的。
　　“真麻烦！”断浪臭着脸，但仍然在绝天的指挥下干活。“一个大男人，活得像娘们儿。”哼，堂堂男子汉，不想着勤学武艺出人头地，整天琢磨着吃饭穿衣睡觉，没出息。
　　绝天心里也在腹诽：哼，人活一世，吃穿二字！武功练那么高，出人头地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吃好睡好！哼哼！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快乐>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