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化猫同人]药》苏似隐

32、善恶

　　‘叮铃’
　　亚纪的正前方传来了一声铃铛的响声。
　　像是只有一个铃铛响了，又像是在一瞬间有许多铃铛同时响起了。
　　【是我的错觉吗？】
　　亚纪下意识抬头，循声望去，有铃铛响动传来的，正是正对着房间门，一条走道之隔的梨花休息的那个房间。
　　“亚纪小姐方才的问题，在下无法回答。”
　　卖药郎站起了身子，从背后抽出了那把退魔剑，走到了半跪着的亚纪身边。
　　“不如亚纪小姐和在下一起，去问一问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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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障子门，走廊上是一排整齐排列着的天平，天平两端各挂着一个铃铛，都朝着梨花所在的房间倾斜着。
　　梨花所在的房间横着贴了一排的符咒，现下都已经变成了赤红色，就像是一排红色的眼睛，看得人心头发慌。
　　之前见过这种场景的亚纪皱起了眉。
　　“鵺...在房间里？”
　　她眨了眨眼睛，条件反射一般想起了之前嘴上说着害怕到不行了，但是比起上一次情绪近乎崩溃还要现得更为冷静些的梨花。
　　【是了，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她眼睛里那道疯狂的光，熄灭了。】
　　“鵺附在梨花身上了？”
　　卖药郎点点头，站在了她的身前，将她往身后一拢，微微偏过头，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小心些，现在应该是出来了。”
　　卖药郎单手执剑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拉开了房门。
　　贴满了符咒的障子门内发出了虎鸫一样的鸟叫声，随着声音响起，房门渐渐向着卖药郎和亚纪敞开了。
　　随着房门渐渐打开，一股言说不出的芬芳扑鼻而来。
　　令亚纪感到惊讶的是，房间里面并不像亚纪想象中的一样扭曲阴暗，满是血腥，反倒亮如白昼一般，一眼望去宽广无垠。
　　“哦呀。”
　　卖药郎一挑眉，侧身向亚纪伸出了手。
　　“亚纪小姐，可愿与在下共赏一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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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上了障子门，亚纪和卖药郎站在这一片茫茫的纯白里唯一的色彩——一株樱花树下，等待这出戏开场。
　　零零散散的几片樱花瓣飘落了下来，亚纪抬起头，望着枝头零落颓败的花，忍不住感慨道：“啊，到了花谢的时候了。”
　　站在她身侧的卖药郎抬手拈起几片落在她发间和衣服上的花，轻声感慨道：“是啊，也到了该结果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这一声啼哭就像是拉开了表演的序幕一样，一片耀眼的白里随着婴儿的哭声晕开了一个墨点，慢慢晕成了一张黑白画。
　　亚纪看到年轻的伊势老爷抱着一个襁褓，手里还牵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娃娃，有些焦急地朝屋子里张望着。
　　来来往往的侍女很多，手里端着盆子和水，奇怪的是，除了那声娃娃的啼哭，亚纪没有听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她看着年轻的伊势老爷抱着孩子哭了起来，人们的脸上都是悲痛的表情，但是却没有一点儿声音。
　　一切就像是一出古早的黑白默剧，只可惜，看起来并不滑稽，反倒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和阴沉。
　　很快，在仆人们的帮助下，大家都换上了丧服。
　　“啊，这是伊势夫人生下小公子之后难产死了的事情吧。”
　　亚纪先反应了过来：“我听厨娘提起过。”
　　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画面的色彩瞬间黯淡了下去，与之隔着一株樱花树相对的地方，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卖药郎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樱花树...枯死了呢。”
　　亚纪下意识抬眼望去，发现在雪白的天幕下，原本零零散散飘着樱花花瓣的树木已经干枯得只剩下深棕色的枝干了。
　　远处的两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正握着木刀比试，两人都约摸十来岁，个子矮的那个一不小心打到了个子高的那一个，便被坐在一旁观战的伊势老爷狠狠训斥了一通。在向高个子的男孩鞠躬道歉之后，矮个子的孩子就被罚去旁边练习劈砍的动作了。
　　卖药郎眯起了眼睛：“这是...小公子和二公子么？”
　　亚纪看着那个矮个子的男孩满脸泪水，咬着牙狠狠劈砍着虚无的对手的模样，眨了眨眼睛。
　　“应当是的罢。”
　　她向卖药郎解释着面前的情况：“厨娘和我说，因为伊势夫人难产死去的原因，老爷原本十分厌恶小公子。在三位公子里，除了大公子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习武，剩下的两位公子都有练习剑道。小公子年纪小，进度不如二公子，老爷也不怎么关心他。直到二公子与那些喜欢吃喝嫖赌的狐朋狗友玩在一起，再不专心练习之后，老爷才渐渐与他离心了。”
　　她转眼看向了那个高个子的男孩。
　　他在伊势老爷面前很是认真地练着武，半点瞧不出日后那副让人生厌的颓靡样子，动作干净有力，小小年纪已经隐约有武者的风范了。
　　亚纪有些奇怪：“按照这样的作息，他不应该有时间和那些渣滓混在一起的呀。”
　　像是被按下了什么按钮一样，画面忽然快进了起来。
　　亚纪看到小公子和二公子带着仆人出去玩，小公子趁人不注意推了一下二公子，二公子踉跄了一下，撞坏了一个痞子的东西，两个人就被那个痞子耍赖一样地拉进了赌博的地方。
　　看情形像是二公子赌赢了，他高高兴兴拉着小公子走了出去，旁边的小巷子里，小公子的仆人正笑着给那个痞子塞了一个钱袋。
　　卖药郎轻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设计好的么。”
　　“真是没想到啊，小公子小小年纪，心机便这般深了。照这样磨练下去，日后能想出那样周密的计划，倒也不足为奇了。”
　　亚纪眯着眼睛，眼里满是嘲讽的笑：“若往阴暗处仔细想一想，小公子和仆人那时是真的脱不开身呢，还是打算把短刀过一遍二公子的手，酒宴时找个由头问上一句，假装礼物送错了，哪怕到时候事发了，还能把脏水往二公子身上泼——毕竟比起一个风评良好，尊重父兄的家伙，嗜赌成性，随意打骂下人，与家里人矛盾重重的人更像会做出弑父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的嘛。”
　　卖药郎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肩，把她微微往怀里拢了拢。
　　感觉到另一个人身上传来的温度，亚纪微微一愣，便笑着拍了拍卖药郎的手。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既然我已经从那个鬼地方走出来了，就绝对不会再跌进那样肮脏的黑暗里去了。”
　　她的声音很是轻快，像是一只挣脱了暴雨和狂风的束缚束缚，一边抖落羽毛上的水珠，一边自由自在穿梭在彩虹之下的燕子。
　　“不然我都要看不起我自己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