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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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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折戟也没有办法,他抱住钟离,紧紧的抱着,咬着牙,“是我对不住谢遥。可是钟离,你不能去,死也不能去!”
钟离深吸了口气,一把推开折戟,“他现在在哪里?”
折戟指骨发紧,“琉璃宗。”
琉璃宗擅医,更擅丹药。
太虚灵境里也有丹途一脉,其道门里的天秀一峰,素有“仙门圣地”之称。
日光猎猎,霞光聚拢,云端中有金光升起,化成万道金线后,远远的向叠嶂层峦坠去。
客栈二楼,穿着青衣长衫的士子们靠在雕花围栏上,望着划破云海的金线连连惊叹。
“如此厉害的道术,怕是太虚灵境的仙师出游。”
“凌空御剑,这仙师好生厉害。”
“什么凌空御剑,这是遁光!修为达境,哪里还用得着使剑。”有人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
“你厉害,你怎么不去瀚海求道?”瀚海底下,便是有着千年道宗之称的太虚灵境。
一旁有人搭腔,“太虚灵境这样的道门进不去,去琉璃宗学医也是好的。”
士子们大笑起来。
“成义所言妙,妙。”
“太虚灵境不敢想,想想琉璃宗还是可以的。”
“诸位学友,你们从渡口过来的时候,谁看见插在货船上的黑底朱雀旗了?”围栏一侧,两扇窗叶微微遮挡,说话的人倚在白墙透花窗旁,他手里握着柄折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棂。
“黑底朱雀旗?”士子们笑声一顿,“什么样的货船,怎么在渡口都没见过?”
成义敲窗棂的折扇“唰”的抬起,“据闻是从不知海琉璃宗过来的。”
士子们面面相觑,“不知海离这里,怕有上万里吧。”
流殊城与离北遥遥相对,却是离太虚灵境最近,而太虚灵境身在瀚海底下,与“天下第一府”太疏幻府比肩而邻。
这位置关系复杂的,怕是初次求道的修士都分不清哪个宗门在哪个方向。只是仙门各派,大大小小的道门不计其数,需要记住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而已。
千年道宗太虚灵境,“天下第一府”太疏幻府暂且不提,离北江家,不知海琉璃宗,冰海云家,以及让整个仙门都忌惮提防的天苍魔地,都是让人敬畏的存在。
“都说了是从琉璃宗过来的,琉璃宗在不知海以南,还得走上半个月的水路。”
“我的天,怎么在那么远的地方。”有士子张目结舌。
“这还是用的穿云梭,御剑的话,起码要飞两个月。”
“我等凡人,果然还是安分守己的考取功名比较现实。”
……
士子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冰海与天苍魔地,哪一个离流殊城最远。成义悠悠的晃着扇,带着小厮向楼下大堂走去。
琉璃宗地处贫瘠的海地,不知海下虽然灵草众多,但值钱的珍宝玉器,却是一件也无。全仙门都知道,琉璃宗穷的只剩下丹药。
渡口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一片海波光潋滟,水天一色,海面上停泊着许多船筏,船上旗帜飘扬,样式分明,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琉璃宗的货船就停在这里。
那银白涤丝束发,身着丹修标志性白色道服的修士立在船头,跟太虚灵境的丹修不同,琉璃宗道服的云袖上绣着玄色的符文滚边。
路边卖凉茶的摊位上,折戟同钟离正在喝茶。街道上喧闹吵杂,唯他二人静静的坐在桌旁,一心一意品着碗中的茶水。
钟离双腿还有些疼,出门时拄拐从不离手,此刻就置在一旁。
“丹修法会?”他缀饮了几口,抬眸看了折戟一眼。
折戟道,“上次的丹修法会是在两百年前,由太虚灵境天秀峰主办。”
钟离将茶碗放下,“琉璃宗不是一向穷的很?怎么突然办起法会来了?”
“它门下一个弟子,舞象之年就破了潋苍境,于丹途一道登峰造极。”折戟站起来,唤老板付钱,“造势,显摆,总之有这么个厉害的弟子,琉璃宗这一百年都可以扬眉吐气了。”
潋苍境?
钟离有些惊讶,“琉璃宗从哪儿找来的人,年纪轻轻就把仙门年轻一辈的修士全比了下去。”
修者入门,无非是先练精,练气,练虚,而后练神,才能破天枢境、无相境、潋苍境、丹境、合神,大乘、最后是半步飞升。
一般的修士能在两百年里破无相境已是难得,这琉璃宗的弟子天赋也忒吓人。
“是段家的人。”折戟付完钱回来,随手拿起拄拐,把钟离扶了起来。
仙门段家,从属琉璃宗。
渡口旗帜飘飘。两人沿着街道,装模作样的散步。
远处货船上,几个涤丝束发身着白色道服的坤道修士走了下来。几人神色极冷,手执拂尘搭在臂上,额间火纹格外引人注目。
云海上渐渐染上水色,顷刻间天色转变,街道上的人还未反应过来,雨水已朦朦胧胧的洒在了海面上。
雾雨之外,远在海的一方的山峦重重叠叠,似一幅水墨色染的丹青图。
人群四处寻找避雨的地方。
丹修们脸色铁青的站在雨中,臂上搭着的拂尘已被淋湿。
“太猖狂了,岂有其理!”
“这些水族,早年被上清宗清理得还不够,如今又出来作乱了!”
与藏有太虚灵境的瀚海不同,不知海下栖息着一群水族。水族世代在不知海繁衍,早些时候也安份守己,但不知从哪一年起,频繁出海作乱起来。
扰民伤财,引过往船只落海,杀害船员,天怒人怨,也正因如此,才被上清宗派人清理。
雨珠沿着屋檐滴落,墙角边,几道银线在折戟身上若隐若现,他眉头蹙紧,似在分析着什么。
“听到什么了?”钟离看了眼渡口处的几个丹修。
折戟收起灵力,嘴角勾起,“水族作乱,怕是他们回不了琉璃宗了。”
钟离若有所思,“你可有柬书?”
折戟笑嘻嘻的伸手进衣袖,将一本雕填着蔷薇纹织的柬书拿了出来,“就知道你跟我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