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堡》安印

33、独探

　　次日子夜

　　沨邩妖鬽张开酸涩的双眼，有片刻的迷蒙茫然，一时不知身处何地，今夕何夕。愫地浑身一僵，惺忪豹眼睁大，目光霎时变得清亮冷冽盯着背对着他坐在莫影床边的白衣人,不是羽！
　　“谁！”
　　莫知闻言转过身来，粲然一笑：“在下莫知，堡主叮嘱我代为照顾你们。”低沉的声音如常温和。
　　“你是巫师？”沨邩妖鬽仍未放松，他讨厌眼前这个人身上的白魔法味道。
　　“对，不过，放心，我不是敌人。”莫知坦然面对。
　　片刻，沨邩妖鬽舒了一口气，又庸懒地耷拉下脑袋，随口问道：“羽呢？”
　　“带着暗战队为莫影讨回公道去了。”莫知微笑着说。
　　“啊？他去找皇……七杀门拜金？”沨邩妖鬽不禁暗暗吃惊。
　　“对，我想他这次真的很火。”
　　白痴羽，就这样熊熊地冲去干架，难道以为他皇兄是吃素的吗？不行！他得去阻止，影儿已经出了意外，他不能让他的小羽也出状况……等等，他的？小羽……
　　“我劝你还是安心在这里修养吧，羽决定的事情决不会改变，而且他也决不会拿全部暗战队兄弟的性命开玩笑。他这次是认真的，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你那位拜金皇兄吧。”莫知有趣地看着沨邩妖鬽阴晴不定的神色，原来黑豹也可以这样表情丰富。
　　“你怎么知道拜金是我皇兄？！”沨邩妖鬽微微一愣。
　　“沨邩妖鬽，魔界魔王幺子，你母亲是闇灵妖王的独生女儿，她嫁给魔王成为他第六个妃子，在你外公卸任之后，你将继承闇灵族长的位子，是实力也是众望所归。你的父王有九个子嗣，但是有能力继承魔王之位的只有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你的皇兄拜金，哦，或者我们该叫他：黩渊殿下。”莫知微笑道，“和你不同的是，他的母亲是欲望森林的霸主心魔之女，传闻家族世代传承绝世魔功，祖上曾在魔战世代参加过黑暗军团。所以黩渊的魔力潜质还在你之上。如果你想登上王位最大的阻碍就是这个强过你的黩渊皇兄，同样他若想夺得王权最大的心腹之患也是非你莫属……”
　　沨邩妖鬽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笑得温和无害的书生，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压迫感，当然，面对一个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的人，恐怕谁都无法轻松得起来吧。“你究竟想说什么？”他的声音森冷无比。
　　“沨邩殿下不必紧张。想必你也清楚羽的情况比较特殊，容易引起一些有野心的魔怪觊觎，所以在下不得不防。”莫知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就凭你？”沨邩妖鬽冷笑了一声，“当初我来到莫家堡绝不是为了他，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他的秘密，我承认起先我是有那么一点觊觎，但是……现在我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想得到。”
　　“只要不伤害到任何人，你想得到什么东西我不干涉。”莫知起身从桌上端了一个碗走到沨邩妖鬽跟前，“这是给你配的药，能帮你早点复原，喝吧。”
　　沨邩妖鬽闻了闻药，断定里面没有任何危害他的成分，心里有一丝惊异：“你是在帮我？”
　　“在下恩师曾受莫家救命之恩，遂教诲门下弟子皆以守护莫氏为首任，无论结局如何必当竭尽全力。”莫知看着他，低缓地说，“以前，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很无聊的任务，不以为然。但是在认识了羽之后，我知道他并不需要禁锢式的保护，不需要别人为他作决定，他能为自己的一切负责，他应该飞得更高更远，而我所要做的只是给他帮助，帮助他完成自己的决定。也许这就是当初师傅所说的‘无论结局如何必当竭尽全力’。”
　　沨邩妖鬽借着灯光看见莫知闪烁的目光，那样的坚定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悲哀……

　　临渊崖

　　“这个七杀拜金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为什么把老窝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莫要说话的口气非常不好，一边说着，一边粗鲁地将自己身上那件已经被血水染成绛紫色的锦袍脱下来一只袖子绑在腰间。他现在的脾气很不好，不过他敢打赌，无论是谁要是像他这样砍人砍一整晚，脾气绝对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那是因为拜金聪明，把自己的总门建在这种悬崖峭壁上，益守难攻，又可以防止不必要的闲人骚扰。”莫逍的脸上有着同样的疲惫，他看了看站在高处眺望的莫羽，“老大，接下来要怎么办？”
　　莫羽在绝壁前，迎着可以撕碎身体的狂风，望着四周险峻的地形，月凉如水透着一片萧瑟的杀气。今夜，他带着众将和暗站队的兄弟们，根据莫约事先收集的资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挑七杀门下三楼四堂七个据点，并且一鼓作气，攻上了七杀门在临渊涯的总堂……
　　可是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了意料，七杀门的总堂内并没有穿梭不停的巡逻卫兵，也没有多如繁星的岗哨暗桩，更不见如云的高手把守，宽敞的大厅之上灯火幽暗，空无一人，空旷的庄园内安静得可以听到远处山谷传来的虫鸣。起先莫羽以为中了对方的诱敌之计，飞速带着兄弟们退出山庄之外，以免被敌人来一个翁中捉鳖，关门打狗。可是，不久就发现，这里根本是空城一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羽低头思索了片刻，回头对下面的莫要说：“要！兄弟们都累了，先带大家回堡休息，经过今晚，七杀门受到剧创，必定不能再在江湖上出现。但是，告诉莫约堡中各部皆不得麻痹大意，巡逻岗哨暗桩势必加强警惕，以防残余匪类偷袭。”
　　“老大，你呢？”莫遥急忙问。
　　“我去看看。”说完，莫羽一体气纵身，宛如一只白色大雕向绝壁深处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