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堡》安印

32、报仇

　　莫家堡

　　莫忧正躺在宽大的藤椅上百无聊赖的晒太阳。最近莫家还算太平，莫约的病有了赤狐血和七星竹叶青，已经康复，如今有了净炎的帮助，每天功力突飞猛进，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八成了。
　　于是她这个神医每一天笑靥如花。
　　正神游间，忽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愈行愈近，正是朝着这边而来。
　　什么事情让能进得莫家堡的人如此惊慌。莫忧心中一惊，人已经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进来的人是莫羽，身后的黑衣男子竟然是从不肯认认真真正式登门的沨邩妖鬽。
　　莫羽一脸焦虑，早已失去了平日的从容镇定；沨邩妖鬽向来戏谑不羁的招牌笑也转为忧虑。二人担忧不安的眼神偶然交换一下，又立即转向那个正静静地躺在莫羽怀中，没有一丝气息的人。
　　莫影，依旧冷酷，只是平日苍白的脸色，在这一刻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没有丝毫起伏的胸膛，令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还存活于这个人世。
　　“小忧！快过来帮小影看看！”莫羽将莫影放在藤椅上急促的声音，蕴含着浓浓的焦虑。
　　“好。”莫忧赶紧上前察看，可是……“老大，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你说什么！”沨邩妖鬽低吼一声，抓住莫忧的手臂。
　　“痛……”莫忧轻呼。
　　“妖！”莫羽赶紧上前把沨邩妖鬽的手从小忧的手臂上掰开，有片刻的不可置信，怎样的心痛与急迫让这个骄傲的男子竟然如此失控。
　　“他不会死，不会死！”沨邩妖鬽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喃喃低语着，一把抱起莫影进了月影小筑，“能救，我一定要救他。”
　　“忧，去把莫知找来，快！”莫羽赶紧把莫忧打发出去。跟着进了小筑，来到沨邩妖鬽的房间，看到他静静站在影的床边，“妖……”
　　沨邩妖鬽缓缓转身，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颗黑色圆珠，奇异幽暗的光芒笼罩了眼前的空间。
　　“这是……”莫羽微微怔了一下。
　　“‘闇灵珠’，闇灵族的镇族之宝‘闇灵珠’，可以解天下万毒，起死回生。”沨邩妖鬽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抬起那双异色妖眸，定定地看着莫羽，眼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定，“羽，我要用它来救小影。你在门口守着，谁都不能看，一柱香之后你才能进来。”
　　“好。”莫羽点头，转身要走。
　　“羽！”沨邩妖鬽又叫住了他，嚅嗫一下，“你进来的时候……看到什么都不要太惊讶。”
　　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莫羽凝视了沨邩妖鬽片刻，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语气平和，轻声道：“妖，别让我……痛不欲生。”
　　闻言，沨邩妖鬽微含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眼里浮起了深刻的笑意：“放心。”
　　莫羽深深地看着他微微颔首，退出了房间，并且带上了房门。站在门口失神片刻，缓步下了台阶，颓然坐在小院的石凳上静默地等待着。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向着月影小筑涌来。不一会，莫要首当其冲，奔了进来，身后紧跟着莫约、莫遥……几乎所有的莫家兄弟。
　　“老大！出什么事了？”莫要的大嗓门气急败坏地吼着。
　　“羽，凭小影的身手，究竟是谁能如此伤他？”莫约看着面沉如水的莫羽，很清楚地知道，又有人成功地惹恼了他。
　　面对着众家兄弟的询问，莫羽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地坐着，玉颜不带一丝表情，却让人感到透骨的冰寒。莫家众将看着如此不寻常的堡主纷纷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在莫羽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正涌动着的骇人的风暴，此刻的安静只是狂澜爆发前期的假象。
　　“老大发飙了。”莫遥压低声音，轻轻捅了捅身边的莫绯。
　　“我记得上一次少爷有这样的表情是六年前，莫约被十二冥官挟持去苗疆并染上重症。”莫绯也低声回道。
　　“那后来怎样？”莫逍忍不住追问。
　　“现在的苗疆人只知道莲花童子，却不知道十二冥官是什么东西。”莫要的声音冷冷地插进来。
　　大家都不再出声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已经清楚，不管惹怒莫羽的是什么，最终结果只有一个：被彻底蒸发。
　　整个小院中的气压低沉得仿佛要凝结起来，令人窒息的压抑……
　　“约。”忽然莫羽的声音淡淡响起，一字一句沉稳有力，斩钉截铁，“带上莫绯和莫菲奥，明天日落之前，查清一切有关七杀门的资料。”
　　“是。”莫约领令带着莫绯和莫菲奥匆匆离开。
　　“莫要！拿我令牌，向各大门派放话，莫家堡与七杀门了结私怨，请他们不要插手任何一方。”莫羽说着将腰间令牌抛与莫要手中。
　　“得令！”莫要拿着令牌旋风般卷出小院。
　　“莫逍莫遥！”莫羽抬起头，清冷双眸深不见底，“集合所有暗战队兄弟，随时待命！”
　　“遵命！”
　　“莫家堡所有兄弟听着，从现在起，堡里一级战备，增加巡逻暗哨，召集民军加多值勤的人数，对堡中的陌生面孔多加留意，但是切忌扰民！”莫羽正色向所有在场的莫家将宣布。
　　“是！”大家异口同声。
　　看了看天色，一柱香的时间就要到了，莫羽遣散所有的人，心神不安地又来到房门外，轻轻敲了一下门：“妖，我要进来了，”
　　等了片刻，不见动静，莫羽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当场！
　　莫影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沨邩妖鬽已经不知了去向，而取代他位置的竟然是一只毛色纯黑油亮，体态优雅的黑豹！此时此刻，这只黑豹正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匍匐在地上轻轻喘息着。
　　莫羽快步走到床边探视莫影的情况，执起莫影的手腕~，感觉到虽然很微弱但显得平稳的脉搏，端详着他苍白但已有生机的脸，欣喜地看着他轻缓的呼吸……活过来了，小影活过来了！！
　　莫羽几乎想大声欢呼，忽然，他想到了脚下的那只黑豹。“妖……妖，你没事吧？”他赶紧趴下身子，在黑豹的耳边低声呼唤，手轻柔地抚摸着它颈背的皮毛。
　　片刻后，黑豹艰难地半张开那双金银异色的眼睛，竟口吐人言：“嗯……你怎么……知道是我？”
　　“废话，这里除了我们三个难道还会有别的人？而且，你身上的味道没变啊。”莫羽阐述明显摆在眼前的事实。
　　“靠，你的鼻子居然比野兽还厉害。”虽然已经是黑豹的模样，沨邩妖鬽说话的语气依然不变，“我消耗了太多灵力，这几天变不了人形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恢复你的灵力？”莫羽焦急地问。
　　“慢慢练回来啊。”沨邩妖鬽瞪了他一眼。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莫知的声音：“羽，你在吗？”
　　“在！我马上出来！”莫羽急忙应声，转而对沨邩妖鬽低语：“你先歇着，我一会就回来。”说着，捞过条毯子将黑豹裹住，起身出门，并将门带紧。“知！发生了很多事……”莫羽见到莫知便一把拉住他。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都知道了。”莫知一摆手，“你现在要我怎么帮你？”
　　莫羽沉吟了片刻：“我需要一种能迅速恢复身体机能的药，但不是用在人身上。”
　　“好，我这就去。”莫知旋踵就要离开。
　　“还有！”莫羽拉住了他，“日后我不在堡里，请你帮忙照顾他们。”
　　莫知迟疑了一下：“羽，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因为从我向你坦露你的身世之谜时，我已经无法预知你们兄弟的未来，但只要你开口，一切事情我都会为你去做。”
　　“谢谢。”莫羽深刻地看着他，万语千言到嘴边只换作了一声轻谢。目送莫知的背影离开月影小筑，他从新回到房里，抱起已经沉睡不醒的黑豹，轻放到软榻上，温和地抚摸着黑豹颈背的皮毛，凤目波光灵动透出深深的殷切和眷恋，随即贪婪的凝视逐渐地透出了万千的惆怅，最后流露着一丝令人酸楚的倔强：“妖…终有一天小影会了解你的良苦用心。”低沉柔和的声音宛如无奈的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