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堡》安印

11、发现

　　夜半

　　悄悄起身，看了看身侧的两个人，莫羽无声叹了口气，从小到大都不习惯和别人同床共枕，就连和鹰也没有过，他记得那时候鹰睡床，他睡横梁……
　　蹑手蹑脚地下得床来，再替他们拉好薄被，莫羽看着两个睡得好香的家伙，嘴角挂起了笑意。放轻脚步，来到屋外，真气一提，纵身上房。皓月当空，清辉满撒，颇有点夜凉如水的味道。莫羽双手枕在脑后，轻闭双眸，静静躺在斜斜的屋顶上，清凉的夜风微微拂动着他的束发丝带，一切都那么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笑开了：“你也喜欢睡房顶？”慢慢睁开凤目，眼角眉梢俱是纯纯的笑意，凝视着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身边的黑衣人。
　　沨邩妖鬽晶亮如夜空中璀璨星辰的双目闪过一丝狡黠，狷狂不羁的俊脸上浮现出一抹魅惑的笑容：“你能这般如月皎洁清润，是不是因为你喜欢睡在房顶上吸取了太多月之精华？”
　　“你这般如风张狂邪肆，是不是因为你喜欢跟在别人身后飞来飞去把风融入骨血了？”莫羽眼波流转笑容温和地针锋相对。
　　“没想到你还真牙尖嘴利。”沨邩妖鬽静静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莫羽扭过头去看那轮圆月。
　　“我不是人类。”
　　“小影也不是阿。”莫羽微微一笑，“只要没有恶意，是人是魔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影不是人类？”沨邩妖鬽有一点惊讶，因为像那样的半血统很难分辨。
　　“我可以感觉到他不象你，但也绝不是人类。”莫羽翻了个身，侧身看着沨邩妖鬽，“你对他很熟吧，看你对他的眼神就知道。”
　　“他是精灵，不，半精灵。”沨邩妖鬽缓缓说，很轻，“我和他之间有太多的纠缠不清了……”想到以往那些恩怨，他背上的肌肉渐渐绷紧，他可以想象，影儿若是知道自己就是他这一年来颠沛流离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时会发生什么事，他几乎已经感受到了影儿手上三尺青锋的彻骨杀气。
　　纤细的手指轻轻拂上他紧皱的眉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至少我知道你是不想伤害他的对不对？”莫羽轻声道，“虽然我对魔族没有深入的了解，但是也知道不是所有魔族都嗜血成性，你们暗灵族也非穷凶极恶的族类吧。”
　　嗯？不了解魔族？“你不是能够分辨人魔吗？”连半精灵这么细微的区别都能感受到，怎么可能对魔族不了解？
　　“那又怎样？我从小就能分辨啊，还能看到幽冥界的东西。”莫羽打了个呵欠，有点困。
　　“那你，你自己……”沨邩妖鬽心中一惊，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放心啦，从小到大都看惯了，不会怕啦。”莫羽不等他说完就接口，蜷了蜷身子，闭上眼叹息，“再说……他们也对我很客气……”
　　当然客气啦，因为他们害怕你的能力啊。沨邩妖鬽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渐渐睡沉的人，忍不住好奇，指尖轻轻抵触他眉心的那朵莲花，慢慢散出银色光芒——果然如此！沨邩妖鬽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收起指尖银芒，看着莫羽安然的睡得像个稚童，睫毛如扇，双唇带笑，呼吸均匀，那样宁静美丽。他轻轻脱下外套，替莫羽盖上，喃喃自语：“不知你觉醒后会如何对我……”

　　第二天清晨

　　莫羽一边洗脸，一边唠叨：“影，东门外老刘记的糕点天下一绝，桂花绿蓉糕、踏雪千层酥、金丝栗子饼，还有……”
　　“你是不是想拿那个当早点？”莫影直截了当地接口。
　　“啊哈哈……你真是聪明的小弟。”莫羽挂上招牌傻笑，一点心虚的自觉都没有。
　　“那就快点走吧，不然你一会路上就要喊饿了。”莫影拿过莫羽放在床上的外套，帮他穿上。
　　“我想让你去买回来吃。”莫羽低头系腰带。
　　“为什么不自己过去吃？”
　　“我不是说嘛，这次来是为了解决一些私事，所以今天约了人来，我怕出去的时候那人就来了，到时候找不到我。”绝对的轻描淡写，天下太平。
　　莫影微微皱着眉：“吃顿早餐应该耽误不了多久时间吧，路上走得快一点……”
　　“呵呵，我懒！”
　　哦~结束，莫影额角挂上黑线。通常“懒”是没药医的，看来某人打定主意不出门了，唉……也罢，就自己跑一次吧，莫影无力地叹了口气：“那你先泡壶茶，乖乖等我回来。”说着，带上剑大步出门。
　　莫羽探着身子向窗外张望，看见莫影走远，相撞了弹簧似地跳起来，到镜子前开始易装，速度媲美电影快进。一眨眼，装扮完毕，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
　　“你装成莫要干吗？”窗口突然传来的声音，着实吓了莫羽一跳。
　　“化妆舞会。”（众亲：那个时候有这个吗？莫：啊，sorry,sorry，搞错时空~~ 某羽黑线暴踢ing）
　　莫羽瞪了沨邩妖鬽一眼，自顾自地开门往外走。
　　穿过车来人往的大街，绕过店铺林立的街角，转过青砖绿瓦的城楼，来到郊外小树林：“喂，帅哥，你干吗跟着我？”莫羽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一身黑衣的沨邩妖鬽，这一路上他慢他也慢，他快他也快，始终牢牢地跟在他十步以内。
　　“噢，美人，你到底去干嘛？”沨邩妖鬽咧开大嘴笑的很欠扁。
　　身为大男人被叫美人，是不是应该觉得被冒犯？莫羽冷冷地瞪着沨邩妖鬽：“管你什么事？”
　　“呜~~~~~~~~~小羽坏，有好玩的不带着人家！”雷声公似的声音突然响起，人高马大的家伙居然就这样在草地上打起滚来。
　　莫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某人，不，某妖，没想到天下真的会有这样的奇景，真是……叹为观止！“咳咳……我说，不用这么夸张吧？”他干咳了两声，找回自己离家出走的声音。
　　“不管不管……呜呜呜……你要带人家去！”不依不饶。
　　“嗯……”沉默。
　　“啊~~~我好惨阿，没人疼了……”继续卖力演出。
　　“这个……好吧，我带……”莫羽的声音显得非常无奈。
　　“走吧！”一扫刚才的悲痛欲绝，黑衣人一个挺身站起来。
　　“你先把衣服上的土拍掉一点嘛，我不喜欢和脏兮兮的人走在一……啊！小影，你怎么追来了？”莫羽突然凤目大睁，指着沨邩妖鬽身后大声道。
　　沨邩妖鬽一楞，急忙转身：“小影，我刚刚只是……”
　　嗯？空的！身后空无一人，哪有莫影的人影？
　　“中计！”沨邩妖鬽顿时恍然大悟，再回头找莫羽时早已杳无踪迹！“死小子，居然敢骗我！看我逮到你怎么处置！”妖鬽咬牙切齿地开始驱动魔力搜索莫羽的踪迹，“莫羽，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