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魔女布莱尔》魔餍

77、分裂

　　她隐约有这种预感。

　　自从塞勒姆分手之后，她一次也没有打开黑暗祭祀书，然而她还是有这样一种预感，什么人仍会找上她。

　　她不希望是老凯夏·梅森，她对那老巫婆已经好感尽失。特别是，她记不清自己在那片邪异的砖石上究竟做了什么。

　　但不见老凯夏，并不意味着她就愿意见她的主子。

　　特别是她总是对这藩神的使者有一种敬畏之心。

　　安琪莉卡是在一个夏夜的梦里见到的他，奈亚拉托提普是一个皮肤黝黑、长相精奇的男子，他不是黑人，五官立体、身材瘦削，他穿着一件像是埃及人常穿的那种用于沙漠里行走的粗糙袍子。

　　他看起来平平无奇，如果她不是在这自己的梦里进行一场私密的对谈，她可能并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人，这倒不是说他长相很普通，只是他身上有一种气质，让人容易眼一花就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事后他们虽然能记得这样一个人，然而多半却记不清楚这人身上的特征。

　　安琪莉卡还记得自己在梦里清晰地表达了她自己的诉求，她祈求一个永固青春的生命，在梦里她没有讨价还价，出于某种敬畏，她似乎将自己当成了某种信徒。

　　她献上黑暗祭祀书，主动翻开它，等待奈亚拉托提普的指引。

　　然后她听到一种像老鼠嚼东西一样的尖锐笑声，那声音反复再说她的秘名，并一再让她看看自己上次在黑暗祭祀书上签了什么。她翻开那些记录有受“誓约”之人名字的书页，看到那些像被火烧红的字体。

　　她突然感到强烈的悔意，告诉她不应该说出自己的愿望，因为那必将引导她进入一个她难以想象的可怕道路。

　　安琪莉卡一瞬间想立刻阖上黑暗祭祀书，然而已经晚了。

　　奈亚拉托提普帮助她找到了那书中的某一页，而她已经看见了其中的内容。

　　布莱尔平静地听着，她坐在椅子上，神情空荡地看着窗外在街道上来回的行人。她知道故事已经到了重要的尾声。然而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又回到了塞勒姆。”

　　“没错，”安琪莉卡神情中仍含着执着，“我无法抵抗长生的诱惑，那一页摆在我面前，我必须去完成。”

　　布莱尔想起她逃回马什镇医院外的那个夜晚，在她归来之前，奈亚拉托提普也曾跟她提起过一桩动人的交易。如果她答应，或许她会在梦境诸神或者太古永生者的王座下有一个永恒的位置。

　　“我猜他提的条件其实不够优厚。”

　　他对每个人所说的都不一样。

　　安琪莉卡起初认为那书页上记载的是某种转化仪式，因为上面清晰地写出了好处，不朽的青春，甚至超越至尊的力量。甚至于他清楚地讲起了那力量所在的位置，以及塞勒姆审判最初的起因。

　　一直以来，女巫记得她们的起源，尽管她们同人类一起繁衍后代，但仍然记得她们来自群星之间。

　　直到塞勒姆审判之前，她们仍然能清晰地认识她们和人类的区别，那些起源于黑暗细胞的梦境，生生不绝地可怖哀嚎。

　　她们虽然没有固定的信仰，但十分崇拜莎布·尼古拉丝，而且那时候，她们还和奈亚拉托提普，这外神和旧日支配者的使者，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她们从他那里获取群星深处和维度旅行的知识。尽管她们使用了更有效率的简化魔法，但对更深层宇宙和真理的探求仍是她们的精神中心。

　　她们是不同时代的神秘学领袖，充当一些教派的先知，并往来行走于不同的秘密活动之中。

　　但与所有的王朝一样，她们在发展自己文明的同时开始桎梏自己。有识者预见到人类的文明将进入飞速发展期，尽管他们尚无法用技术来发现更为古老的存在，但新兴的技术与思想迟早有一日将把他们引导至伟大之伊斯的境界；而另外的人，那些崇尚以更传统的手段进行统治的人们，则反对将真理传授给人类，她们的理由是宗教与神秘学使人有敬畏之心，任由人类进行自我观察与活动，不需要多久，他们就会陷入持续不断的内战之中。

　　她们由此产生分歧，并按照自己的目标来进行活动。如此一来，那些更深奥的知识不再通过交流来传承，隐瞒、欺骗和斗争，很快这种争斗从新英格兰地区扩散到世界范围之内，波及了数十个教团，也间接导致了一些更糟糕的事件，大规模的泄密事件，诸如后来的印斯茅斯泄密事件，在全世界都有发生。

　　不过这个时候碍于交通和通讯技术的落后，仍然没有造成更大的恐慌。

　　内斗只是造成了权力的旁落。

　　1692年，教团之间的争斗在塞勒姆地区大规模爆发，就是这一次争斗造成了闪耀偏方三八面体的遗失，知识链的大规模断裂，甚至于有人在塞勒姆镇外的森林鲁莽又愚蠢地召唤了黑山羊莎布·尼古拉丝。

　　幸亏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好在塞勒姆地区只迎来了一股从另一个维度过来的力量，而没有迎来外神的本体。

　　但在塞勒姆的女巫团仍然不得不搬离此地，因为黑山羊的力量影响到了她们，使她们体内的力量沸腾，并且不受控制地表露出来。

　　“我只请求你做一件事，黑山羊的眷族，前往塞勒姆，将这力量揭开，让它可以释放到大地之中。这对你是举手之劳。”奈亚勒托提普狡黠地说。

　　安琪莉卡没有认识到它是一个圈套，或者说即便她知道那是一个圈套她也仍然会去的。因为奈亚已经洞悉了她的渴望，他暗示在于这一举动会带来恶的影响，却无损于她自身。

　　这样他就很轻易达成了目的。

　　布莱尔没有言语，这解释了她的由来，和她猜测大致无差，除了女巫的部分，很明显在科学进步近几个世纪之前，女巫们都在主导文明的进程，直到塞勒姆审判后，随着大量知识遗失，她们被动地彻底进行改革，选择了人类的生活。

　　“那么，你知道信仰撒旦的女巫是怎么回事吗？难道是地狱的人加速了女巫的分裂？”

　　安琪莉卡困惑地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至少据我所知我所在的时候没有，没有人信撒旦，除非她们在什么非常偏僻的角落。至于女巫的分裂，不如怀疑那位外神使者，因为据我所知，在鼓动人类自相惨杀上，他出了大力。”

　　布莱尔知道她暗指的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两次战争，而如果女巫中间那些守旧派还存在，人类武器的发展就要再延续许多年。

　　在茶喝完之前，布莱尔就站了起来。

　　“你现在带我走？”安琪莉卡看着她。

　　她们的对视没有温情，或者一丝一毫的情感交流，安琪莉卡似乎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

　　“我不会。”布莱尔异常平静地说。

　　安琪莉卡知道她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