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魔女布莱尔》魔餍

60、佐伊

　　布莱尔现在遇到了这样的难题：她想回到来时的世界，但她找不到有关那里的一点蛛丝马迹。

　　此时，她背着背包站在与马什县同处在同一个经纬度的地点，看着标有不同名字的地名标牌微微出神。

　　寻找群星智慧教的痕迹看起来是不可能了。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没有超级英雄、没有群星智慧教、没有密斯卡托尼克、没有无处不在的信徒，甚至连阿卡姆镇也不复存在。

　　失去黑暗祭祀书，让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从前灵魂离体时她也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感觉自己能回去。但没有黑暗祭祀书，她的身体里好像失去了某种支撑，她不再自信一定能回去。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继续学业，尽管布沙尔夫妇看起来是一对好人，但布莱尔没打算扮演他们的女儿。她没有兴趣继续高中生活，扮演一个乖巧学生的角色，这四年来她离开家一直在寻找外神和教团的痕迹。这个世界也存在超自然力量，在文明没有延伸到的区域，血腥和迷信仍然是一些人群的主导，然而与外神有关的一切她却仍然没有找到。

　　在探明了阿卡姆已经从这个地球的地图上消失、“马什县”也没有得到任何教团出没的踪迹后，布莱尔暂时放下了能在短时间内走人的念头，决定回去跟布沙尔夫妇见一面，告知他们失踪的女儿还没死。

　　***

　　布莱尔不知道的是，她又一次回去地晚了。

　　因此当她站在布沙尔家的房子外面时，她只能撑着伞看着窗子里的人们。

　　主持者葬礼的是布沙尔家一个远房的亲戚，人们在低声说着布沙尔家的不幸，先是四年前长子意外死亡，之后是小女儿的失踪，然后现在布沙尔夫妇又遭遇车祸而死。

　　布莱尔没有进去，做一个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人们认为布莱尔·布沙尔已经死亡，某种意义上是一个正确的结论。

　　她感觉难过，但直到站在布沙尔一家三口的坟前时，才感到有些后悔，或许她应该早一点给布沙尔夫妇打个电话。

　　有些时候，她不能确定哪一个选择才是正确的选择，人的确有很多种选择，但伪装成另一个人、代替她活下去是最佳的结果吗，她从不这样认为。没有人想成为另一个人的代替品。哪怕是复制人，它也应该在未来发展成一个不同的自我。

　　但布沙尔家的悲剧应该有一部分归咎到她身上。

　　站在布沙尔夫妇和他们的儿子的墓碑前，她感受到负罪感。

　　大雨淹没了脚步声，直到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布莱尔才意识到有人已经悄悄来到了她的身后。

　　***

　　佐伊·班森四年前才发现自己是一名女巫，与此同时被发现的还有她自己“黑寡妇”的天赋。前男友就死在她家的床上，尽管警察和医生都出示了证明她清白的证据，但她知道她并不清白。但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她是女巫，也不知道会害死查理·布沙尔。男友的死令她在被送往罗比乔克斯小姐杰出女子学院后仍久久不能释怀，但在女巫学院之内，接踵而至的麻烦比她想象的要多。她曾经差一点就完成了七法阵，但或许是命运叫她同至尊女巫擦肩而过，她并不在意没有当上女巫团的领导者，她尊重而且爱戴克劳迪亚·古德，在斗倒上一任的至尊后，作为新上任理事会成员，她一直留在学院内。

　　她没有拿伞，出现在布莱尔身后，像是刚刚急匆匆冲出了房子。

　　布莱尔转过身。

　　佐伊双手抓住布莱尔的肩，她的金发被雨水胡乱的糊在脸上。

　　布莱尔挑了挑眉，她根本记不清这姑娘是谁，不过紧接着佐伊说出来的话就让她吃了一惊。

　　“布莱尔……”佐伊深吸了一口气，“你得跟我去看看你的父母。”

　　布沙尔夫妇还在世？

　　那为什么人们还要给他们举办葬礼？

　　布莱尔跟着佐伊回到路边，公路上驶过来一辆黑色的加长礼车，司机放下车窗，布莱尔听到佐伊叫他凯尔。佐伊收拢了一下湿了的头发，率先进了车子。

　　车子渐渐驶离了墓地。

　　布莱尔试图翻出脑子里有关这两个人的记忆，尽管佐伊看起来有些熟悉，但无奈那些零碎的印象非常难查询，她仍一无所获。

　　“你们是谁？”她扫了一眼佐伊略微局促而在膝盖上交叠的双手。

　　凯尔扶了一下后视镜，向后面扫来。

　　“我很抱歉——”佐伊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拇指，“你还记不记得你哥哥是怎么死的？”

　　有一道明悟让布莱尔突然了然。

　　“你是查理的女朋友。”她平静地说，看到佐伊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

　　她的眼睛里有愧疚和善意。

　　布莱尔知道查理·布沙尔是死于女友床上，医生说是突发的脑动脉瘤。但是看佐伊现在的表现，她忽然发觉那也许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尽管查理的死可能跟佐伊有关，但布莱尔没打算发难，她知道他们并没有恶意。佐伊实在是一个太好看明白的人。

　　接下来的路她没有再提问，车开了足足五个小时，早已离开了布沙尔家所在的城市。

　　出了雨区，外面的空气干爽起来，但黑暗依旧笼罩着公路两旁，布莱尔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

　　凯尔一路把车开到一个名为科林斯港的海港小镇，这个点，只有鱼厂还亮着灯。

　　布沙尔夫妇还活着。

　　布莱尔看着车窗外那栋房子。

　　“不要再回原来的家了。”佐伊叮嘱道，她没有跟着布莱尔一起下车，坐在车子里不放心地对她喊。

　　布莱尔没有回答，她径直走进面前这幢和科林斯港其它渔民家没有区别的房子，布沙尔夫妇真得还活着？

　　房门没有阖上，像是正等着什么人。布莱尔没有敲门或者出声，她只是走了进去拿起了房门口的物品看了看，然后轻声地走向卧室。

　　昏暗的卧室房门被人悄悄从外扭开，布沙尔夫妇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们在床上睡得很沉。

　　任是谁从死亡那边回来，他们都会变得很累。

　　布莱尔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她没有惊扰布沙尔夫妇，悄悄离开了卧室，走到了二楼的窗边。

　　楼下果然已经没了那辆加长礼车。

　　***

　　她没想过有超自然事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因为布沙尔夫妇只是一对普通人。当有些东西总在你面前晃荡时，你就会对它放下警惕和戒心，布莱尔没想过死法不太寻常的亲人曾有一个女巫女友，就像这四年来她从未注意过她手机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罗比乔克斯小姐杰出女子学院

　　位于新奥尔良的女巫团。

　　当偶尔在网上看到这名字的时候，她还以为是类似《通灵之战》的节目，连科迪莉亚·古德这个名字，她都把它和那些明星混为一谈，谁让这是个灵媒都能成为网红的时代，受以前的习惯影响，她很难不去把他们当成江湖骗子。

　　布莱尔看着手机屏幕里女巫学院校长科迪莉亚·古德的访谈。

　　[……向我们致电，邮件，或者直接来新奥尔良。这里有个家和家人在等着你们。]科迪莉亚·古德冲镜头大方的微笑，看上去充满亲和力。

　　还留有一个电话和邮箱。

　　配置新闻栏……更像那些揭示骗子的科普节目……

　　布莱尔几乎以为下一幕就该出现科迪莉亚身处监狱讲述自己行骗经历的画面。

　　但是没有。

　　而且，这恐怕是一个真实的女巫学院招生。

　　如果是真的，布莱尔发觉自己没见过这么开放的超自然招生，或许连密斯卡托尼克都赶不上，毕竟他们总是闪闪烁烁。

　　但毫无疑问她就这么错过它四年，如果她不是开始追查起查理当年的死亡案件，还没法查到佐伊在查理死后就是去了这所寄宿学院。

　　女巫？

　　布莱尔摇摇头，她当然是。

　　但这所女巫学院里有没有她想要的线索，她不敢确定。

　　或许，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任何外神的痕迹，是一个干净、安全的宇宙，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讲，它也可以被称作“流放之地”。

　　诚然没有教团和外神的痕迹，她可以过得更好。

　　有时候布莱尔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寻找回去的路，她也尝试过去做些别的，凭她的能力和经历，足以过得非常不错。

　　然而她始终无法得到真正的平静。她发现自己可能体会到了一些《X档案》里那两位探员的感受，当人身处漩涡时，它只能本能地去探寻答案。

　　打印机飞快地打出网上的简历表，布莱尔接过想了想，最后把它送回粉碎机。

　　科迪莉亚·古德不是说了吗，如果她认为自己是女巫，可以直接去新奥尔良。

　　布莱尔毫不奇怪媒体已经把那所学院的地址放到了网上。

　　她大可以直接去。